謝予安心道:那條魚的精神能力把他帶到哪兒來了?
謝予安收回手,警惕地打量著四周,才發現他根本沒有對這個地方任何的記憶。
這一整個房間裡幾乎都是白色,白色的床單和窗簾,銀白色合金材質的牆壁,乾淨整潔得過了頭,也沒有任何其他人。
怎麼可能?所有的精神致幻能力都是以選中目標自身的的意識作為基礎的,不可能產生他從未經曆過的場景。
等等——
忽然謝予安的腳步一頓,目光簌然看向了一邊的一張小床。
那床上正躺著一個看起來隻有兩三歲的小男孩兒。他實在是太小了,陷在被褥之間幾乎沒有什麼起伏,謝予安第一眼根本就沒有發現他。
謝予安放輕腳步走近了兩步,站在病床的邊沿,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那個小孩兒——那倒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小男孩,皮膚雪白,烏黑細軟的頭發有些長,毛茸茸的散亂著。他閉著眼睛規規矩矩地躺著,眼睫濃密而長,在那張臉上尤其顯眼。
忽然,小男孩兒像是在夢裡做了什麼恐怖的夢一樣,忽然抽噎了一聲,睜開了眼睛,和謝予安猝不及防地對視了。
謝予安對上他烏黑的眼瞳的一瞬間,猛地後退了兩步。
這是……他自己?!
謝予安一時之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幼年的謝予安根本看不到房間裡麵的另一個人,他和其他做了噩夢驚醒的孩子似乎不太一樣,完全沒有哭鬨,也沒有尋找任何人,而是茫然地盯著半空一會兒,眼淚一顆一顆地沿著他的臉頰往下掉,他又抓起被單的一角蹭了蹭臉。
乖巧而又軟弱。
謝予安盯著“他”,心情莫名有些複雜,看不出來和現在的自己有什麼相似之處。
忽然,有一個人推開了門——對方輕手輕腳的,顯然是刻意放輕了動作。
謝予安跟著望了過去。
“呀?寶寶你醒了?”來人驚呼一聲——那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孩兒,單單看年齡可能隻有二十左右,臉上戴著一副黑框眼鏡。
謝予安看不清她的臉,視覺效果上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但是卻清清楚楚地看到女孩兒胸前掛著的銀白色名牌,上麵寫著——98號研究員。
這是為什麼?
隻見女孩兒同樣也看不見謝予安,她走過來,坐在床邊,溫柔地伸手摸了摸幼年謝予安的臉頰,像是在揉搓一隻可愛的小動物一樣,輕聲細語地問他:“今天醒得很早呢。比平時早了二十二分鐘呢。”
“怎麼啦?做噩夢了?不怕啊。”
小男孩兒顯然認得她,伸手抹了一把臉,衝她伸出了手臂,磕磕巴巴地說:“抱、抱……”
98號研究員笑起來,伸手把小男孩兒從被窩裡抱了出來,溫柔地撫摸著他柔軟的發頂。
謝予安抱著女孩兒的脖子,像是不太會說話一樣,憋了好半天才費勁地說出來兩個字:“爸……爸爸!”
“爸爸……”
“爸爸?”98號研究員似乎有些驚訝,頓了一下,才問道:“你說爸爸嗎?寶寶,你想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