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玻璃上有一個拇指頭大小的圓形的洞,蜘蛛網一樣的裂痕沿著小洞朝四周蔓延開,看上去像是一片細密的花紋。
卜子平走近了,仔細端詳著那個孔看了兩秒:“這是彈孔吧?”
他朝著這一間房間裡麵看了一眼,奈何房間裡麵的采光實在是差,看不出來個什麼所以然,於是卜子平就道:“進去看看。”
兩人饒了半圈,走到門口。
卜子平抬腳進門,忽然腳尖在門口的台階上一嗑,整個人往裡麵跌了進去。
“我——”卜子平脫口而出一句罵娘,下意識地伸手一扶,不知道把手搭在了什麼地方,竟然這麼倒黴地把旁邊的東西稀裡嘩啦地碰倒了一片。
“什麼東西?”緊跟著進來的彭陽連忙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碰了一下——”卜子平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重新穩住了身體,正要站起來,忽然目光一轉,和地上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對視了一眼。
卜子平的第一反應是:實驗室嘛,有幾個白骨架子也是正常的。
第二反應是渾身的汗毛齊齊炸毛,連退三步:“臥槽!!這什麼玩意兒!?”
彭陽險些被誒卜子平踩了腳,連忙伸手頂住他的後背:“怎麼了……”
他順著卜子平退過來的方向一看,一股涼氣直接就竄上了心頭,什麼《聯\盟人類宣言》《世界人\民大同主義論》一起湧上了心頭,伸手一推卜子平就飛快躥到了門口,鬼哭狼嚎地喊道:“這什麼東西啊?!說好的尊重科學尊重人類呢!?”
“一具白骨化的屍體而已,問題不大。”
卜子平擺了擺手,重新湊上前去,仔仔細細地盯著那句身體打量,甚至還伸手敲了敲白骨的顱頂,納罕:“竟然是真的人骨,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是仿真的教學用品呢。”
彭陽嚇得都要厥過去了,誓死不願意往前再走一步:“你聽聽你說的是不是人話?這不是更嚇人了嗎?你還伸手摸?我擦——你還真摸啊!”
“屍體處於乾燥環境下自然形成的現象而已啦,身體組織早就爛乾淨了,不臟的。”卜子平不為所動,又在地上找了半天,終於分辨出來剛才自己那是一爪子掀翻了一張辦公椅,才把這位仁兄請到了地麵上。卜子平找了兩秒,忽然腳尖一勾,從地上的白骨堆裡麵刨出來一塊烏黑的金屬:“喏,我沒猜錯,槍在這兒。”
卜子平順著看向方才玻璃上的彈孔:“不出意外,這個角度,他是坐在椅子上開槍自殺的,子彈穿透了他的咽喉部位,然後打穿了玻璃。”
“他是什麼人?”彭陽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看著四周。他驚訝道:“怎麼也沒其他東西可以辨認一下身份……實在是太乾淨了,連有字的東西都沒剩下。”
“如果這是實驗室,我們卻沒看到任何跟他們的試驗內容或者是身份有關的東西,應該是事先清除了。”
“清除?那為什麼不乾脆把這兒炸了?這不合理。”
“我也不知道。”卜子平說:“走,再去其他樓層看一看。”
兩個人找到樓梯,再往上走了一層。
在踏上台階,轉過身麵向第一麵玻璃的時候,卜子平和彭燕雙雙愣成了一具石像,轉過頭與對方對視了整整半分鐘,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驚愕。
正對著他們的那一麵玻璃不再是實驗室,目光之所及也不是大大小小的隔間,而是完完整整的一大麵玻璃櫃,是一個巨大的培育箱,或者是展覽櫃。
迎接他們的第一個“展示品”,是一名正在沉睡的少女。
她靜靜漂浮在培育箱中的防腐溶液之中,麵容早就模糊了,但是身姿還看得出來婀娜纖細,接近於未成年女性的身形,但是她的兩條手臂都被整整齊齊地切斷了,兩根模樣怪異的軟體動物一樣的拚接在肩膀上,長長地拖出去了兩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