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桌上,無聲對他說:“去吧。”
洗手間。
謝予安唇間彌漫著一點酒的特殊甜味,他在巨大的儀容鏡裡審視著自己,幾乎是透過自己的瞳孔和靈魂對望。
從辦公室出來,謝予安身上還是那身板正的軍裝,領口嚴絲合縫地卡著咽喉,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謝予安無聲地閉了下眼——緊接著他聽到身後明顯而又清晰的腳步聲,不疾不徐地朝著他靠近。
他都不用回過頭,所有感官就已經敏銳地告訴他,是誰來了。
他們在晦暗的鏡中對視著,但是默契十足,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謝予安看見周延柔軟的金發,已經長長了很多了,沒有打理得很整齊,有些毛茸茸的,手指陷進去會有很微妙的觸感。
任何強大而又具有侵略性的人或者是物品都不可能沒有存在感,深邃的眉弓和鼻梁山根周延他身上那種屬於強大雄性的氣息無處遮掩,但是謝予安知道他是柔軟的、熾熱的,尤其是在他的麵前。
謝予安緩緩轉過身,扯開了領帶。
這幾乎是一個極其具有暗示意味的動作。
周延向他張開手臂,卻被大力向後推了一把,後背直接抵上了大理石牆壁。
周延聞到謝予安身上那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個人專屬性很強的味道,像是薄荷的清涼氣味裡麵夾雜著一點淡淡的煙草氣息,和謝予安這個人一樣,無聲無息地占據了他所有的感官。
謝予安的手指微涼,從發尾穿過之後握住了周延的後頸。
皮膚的接觸實在是太過於微妙了,輕易突破了感官的防線,周延的靈魂幾乎都跟著顫栗了一下,從善如流地低下了頭,正好迎上一個滿溢著酒香的吻。
謝予安的手掌按著周延的後頸,感覺周延的皮膚微微發著熱,酒精的氣息在兩個人的呼吸之間似乎進一步發酵。
周延的體溫應該是比普通人更低一點的,但是現在他的臉頰都微微發熱,謝予安問他:“你喝醉了?”
“可能是。”周延抿了抿唇,低聲說:“我就隻能喝一杯,我真的酒量很差的。”
謝予安忍不住笑起來,親上周延的眉心。
不知道人是不是真的會先入為主,謝予安總覺得周延像是上學的時候見過的那種典型的好學生,家境優渥,成績優秀、但是安靜內斂,按照那些青少年讀物的發展方向,總是要有一些反麵人物來欺負他或者是帶壞他。
謝予安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
他難得一次感覺到無所適從,不知道怎麼做才是愛他,怎麼樣才算是好,像是突然被人塞了一捧潔白無瑕的雪,僵著兩條手臂無從下手,但是再拖一秒就怕雪化了。
幾年前的謝予安,應該低頭去親吻白雪的。
“你今天……好像很喜歡我?”周延眨眨眼,眼底卻好像有幽光閃動,他克製著心裡的各種衝動,放鬆地靠在牆麵上,不動聲色地追問道:“是有什麼特彆的原因嗎?”
“隻有今天嗎?”
周亞幾乎有點難以描述的偏執,一秒鐘之內設想了無數種可能——是因為在他的下屬麵前嗎?還是說,這樣的氛圍會讓他想起之前的一些場景嗎?
“隻有今天。”謝予安說。
他們兩個人的鼻尖相抵。
隨後謝予安接上後半句話:“今天是我喜歡你最少的一天。”
周延無聲地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