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蔚突然走開, 魏嬈麵露錯愕,隨即,她想起李蔚剛剛好像看向了她身後。
誰能讓李蔚一眼就放棄了與她的花燈約?
魏嬈不敢回頭, 手握緊了女兒的小手。
阿寶還在看離開的李三叔, 雖然她有爹爹了,不需要李三叔了, 可李三叔長得好看,她並不討厭,剛剛李三叔明明朝她笑了卻又走了,阿寶覺得很奇怪。
“娘, 李三叔怎麼走了?”阿寶仰頭問。
魏嬈笑道:“可能有什麼事吧。”
阿寶接受了這個說法, 一手給娘親牽著,一手提著花燈, 高高興興繼續往前走。
陸濯就在娘倆身後, 看著魏嬈若無其事地陪著女兒遊逛,看著魏嬈朝李蔚笑靨如花, 他更是早早就注意到, 女兒提著的花燈上, 隻畫了她們娘倆。是她真的放下他了, 不想再要他了, 明明他都回來了, 卻也要將他隔離在她們母女之外?
陸濯就沒見過這麼狠心的女人。
他知道他的死訊剛剛傳開時, 魏嬈會有多痛苦, 他絲毫不懷疑當時魏嬈對他的感情。陸濯不確定的是現在,在這漫長的三年裡, 魏嬈對他的感情是不是已經淡到無痕,所以她會相看彆人, 所以她遲遲不去見他。
一個月了,陸濯回來一個月了,也等了她一個月。
可在這個京城處處張燈結彩的夜晚,陸濯等不下去了。
他想見魏嬈,他想問問她,真的能忘嗎。
“爹爹!”
無意間回頭的阿寶,驚喜地叫了出來。
魏嬈閉上眼睛,鬆開了女兒欲要離去的手。
阿寶一頭撲到了爹爹的懷裡。
陸濯蹲下去抱住女兒。
“爹爹今晚不用看書嗎?”阿寶開心地問。
陸濯笑道:“不看了,爹爹陪阿寶賞燈。”
阿寶高興極了,靠在爹爹懷裡,回頭看娘親。
陸濯這才抱起女兒站直,目光也投向了前方。
魏嬈已經趁陸濯陪女兒說話時,端詳了他片刻。
陸濯流落草原那三年,早已隨著他的歸來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魏嬈想象中的陸濯,應該是滄桑落魄的,可眼前的人,穿一襲月白色的錦袍,頭戴烏色帽冠,露出一張記憶中的俊美臉龐。他的左臉的確多了一道淺疤,那疤,沒有減損他的風采,卻讓魏嬈難過。
在陸濯站起來時,魏嬈移開了視線,旋即又朝他看去,笑著點點頭:“世子也出來賞燈嗎?”
陸濯回了一笑,看著懷裡的女兒道:“正是,不知可否與公主、郡主同行?”
魏嬈也看著女兒:“自然可以,阿寶很想你。”
說完,魏嬈繼續欣賞攤鋪上的花燈了。
陸濯也收回視線,笑著問阿寶:“阿寶想去哪裡?”
阿寶覺得爹爹與娘親說話的方式怪怪的,一點都不像彆人家的爹爹娘親。
可阿寶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她指向旁邊一個燈鋪。
陸濯就抱著女兒去了那邊。
魏嬈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
有的玩,阿寶很快就忘記了之前的疑惑,喜歡哪裡就指揮爹爹抱她去哪裡。有爹爹真好,爹爹可以一直抱著她都不嫌累,爹爹還會給她買好吃的,爹爹還會猜燈謎射花燈,贏的彩頭全都送了她。
阿寶今晚過得太開心啦。
魏嬈一路跟著,看到了陸濯對女兒的疼愛,也看到了女兒對爹爹的喜愛,而她,除了女兒會想到送好吃的給她,想到把贏得的彩頭分她,在陸濯眼中,她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魏嬈不是不難過,好在她已經猜到了這結果,心裡有了準備,就不至於無法承受。
逛著逛著,阿寶趴在陸濯的肩上睡著了,小手鬆開,手裡的兩盞花燈掉了下去。
那兩隻花燈,一隻是娘倆做的那個,一隻是陸濯新買的。
陸濯大手一抄,救下了他買的那個,另一隻花燈掉在地上,燈火燒了燈紙,被陸濯的黑靴三兩下踩滅。
火滅了,燈也沒法要了。
畢竟是母女聯手做的,魏嬈很是可惜,看了又看。
陸濯漠然道:“我送你們回馬車。”
不等魏嬈開口,他已經抱著女兒朝來路走了。
魏嬈隻好跟上。
陸濯走得很快,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公主府的馬車旁。
魏嬈先上了車,然後轉過來,要接阿寶。
陸濯垂眸,試著將女兒抱下來,可阿寶的小手緊緊抱著爹爹的脖子,不肯鬆開。
魏嬈試著哄女兒:“阿寶過來,娘抱抱。”
阿寶咕噥兩聲,繼續往爹爹懷裡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