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安又拿了兩個碗來把粥分成了三份,一人一碗遞了過去。
結果倆小孩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我不餓,姐你自己吃。”
“我也不餓,都給姐姐吃。”
雖然兩人話都是這麼說,但祝安安分明看到了人咽口水的動作。
這兩天她住在醫院,倆小孩兒都是在大隊長家吃的,這個年代誰家都不富裕。
懂事的人都不會在飯點去串門,這倆小孩在人家家裡估計也壓根沒敢多吃啥。
祝安安努力板起臉:“趕緊吃了。”
看倆小孩小心謹慎的模樣,祝安安在心裡歎了口氣,語氣放柔。
“彆擔心,糧食夠吃的,隻要姐姐還在,總不會讓你們餓著的。”
確實有點擔心姐姐養不起他們倆的小崽子們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著。
吃完飯,都不用祝安安動手,倆小孩兒無比利索地收拾起了碗筷。
祝安安想插手還被人推了出來。
在他們眼裡,她現在可能是個瓷娃娃。
沒有辦法,祝安安隻能四處轉轉檢查一下家裡的餘糧。
地窖裡還有好些紅薯土豆乾玉米,都是粗糧。被鎖起來的缸子裡米麵倒是有一點點,但是都不多,估計就夠三人吃個兩三頓。
這年代細糧精貴,城裡人能頓頓吃的都少,何況是他們這一年到頭掙不了幾個錢的鄉下。
……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這個時候沒啥娛樂活動,小孩兒吃完晚飯收拾完就躺下了。
祝安安睡不著,點個煤油燈從糧食櫃裡拿了一點花生,一點玉米麵,想了想又從老房子裡拿了幾顆拆掉了包裝的水果硬糖。
然後關上門借著月色,祝安安抄小路去了大隊長家。
記憶裡,大隊長夫妻倆睡得沒那麼早,因為以前老太太也帶著原身在晚上去找過兩次大隊長。
果不其然,等祝安安一走近,大隊長家窗戶裡麵還閃著微微亮光。
祝安安輕輕敲了一下院門。
下一秒便響起許嬸兒的大嗓門:“誰啊?”
“許嬸兒,是我,安安。”
院門從裡麵打開,許嬸兒哎呦一聲。
“你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這麼晚有啥事兒啊?”
祝安安笑得乖巧:“這兩天睡太多了,這會兒不咋睡得著。”
然後把手裡的袋子和糖遞給許嬸兒。
“這兩天麻煩嬸兒了,一點小東西給家裡小孩甜甜嘴。”
許嬸兒沒想到人是來感謝她的,還以為有啥困難要找她們。一個沒設防的東西就落在了她的懷裡。
反應過來的許嬸兒把東西拿著往前一遞:“給我家那幾個皮猴子吃都糟蹋了,拿回去給小然小石頭,那倆孩子這幾天焉巴巴的。”
祝安安實在不擅長這種撕吧戲份。
眼看著東西要落入她懷裡,祝安安扭頭就走:“他倆留得有,兩個孩子還在家呢,我不太放心,許嬸兒,我先回去了。”
話音飄蕩在空中。
許嬸兒往前追了兩步沒有追上,她拍了拍自己大腿,“唉!!你這孩子跑那麼快乾什麼,當心點兒。”
說完又覺得欣慰,能跑這麼快,看來傷沒什麼大礙了。
許嬸兒拿著東西回家。
房間裡梁大隊長在煤油燈下寫東西,聽到動靜回頭:“外麵誰呀?”
許蘭英把東西往梁大隊長那邊遞了遞:“祝家那大丫頭,送了這麼些東西來,估計是念著這兩天她家兩個崽子在我們這吃了兩口飯。”
“都給還回來了,還多了些花生,糖。”
梁大隊長放下筆,老乾部做派地點點頭:“那丫頭這兩天看著倒是沉穩了不少。”
許蘭英一邊放東西一邊接話茬:“是長大了點,現在看著有個大人樣了。”
“也是可憐,她自己不立起來下麵那兩個小的估計都得跟著遭罪。”
梁大隊長點頭:“說的是。”
這麼說著,夫妻倆倒是想起了祝家那大丫頭以前的模樣。
話不多也很能乾,一個成年男人一天十個公分,那丫頭就能拿八九個。
但不管從神態還是眼神來看,都是個沒長大的小丫頭,有時候跟在老太太後麵看著倒也乖巧,就是把不住事兒。
這兩天確實看著是不太一樣了。
想到這些,許嬸兒還歎了口氣。
上麵沒了大家長,可不就得被迫長大嗎?!
祝安安沿著小路快步回家,不知道大隊長夫妻倆已經給她這兩天的變化想到了一個完美的理由。
回到家後,祝安安輕輕推開了兩個小崽子的房間。
以前老太太還在的時候,小石頭三歲之前都是跟老太太一起睡。
祝安安和祝然然都有自己的房間。
小石頭大了點後,就跟著祝然然一起睡了。
房間裡兩個小崽子蓋著一床大被子,一人占了一頭。小石頭雙手舉過頭頂,小肚皮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跟個小豬仔一樣。
祝安安看著發笑。
然後把手裡兩個用報紙包著的東西放在兩個人的枕頭旁,裡麵一人裝了幾顆水果硬糖。
這倆小孩確實懂事的讓人心疼,這兩天估計沒少擔驚受怕。
如果一起床就有小驚喜的話,應該能開心挺久的。
祝安安關上門出去後,念頭一動又從老房子裡割了一小塊臘肉放在她們做飯常用的櫃子裡。
雖然才來了兩天,但是這清湯寡水的飯她真的快吃不下去了。
反正家裡隻有兩個小孩子,解釋起來也容易。明天再跟他們說,是從彆人家那裡換來的。
在鄉下互相換東西是常有的事,雖然肉稀奇,但拿出足夠多的東西也不是換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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