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隊的路上,隊伍跟之前不一樣了。牛車上少了三個小毛賊,旁邊多了一個一米九的軍人。
祝安安這一路都在想著事情,之前在醫院蘇醒的時候,她就找鏡子看過,她跟原主不僅名字一樣,長得也很像。
不一樣的地方,是因為大環境的緣故,這張臉跟前世比起來,偏瘦。
這一段時間,她吃好喝好,日子過得優哉遊哉,臉上也長了一點肉,倒是跟前世越發得相像了。
因為想著事情,祝安安落了其餘幾人三四步,她抬頭看了幾眼正前方那挺拔的背影,又仔細在腦海裡回憶了一番。不管她怎麼回想,都無比地確認自己確實沒有見過這張清冷俊逸的臉。
而且這秦番也跟原著裡的劇情走向不一樣,那中間必然是出了什麼變故。
但到底是什麼變故,祝安安一時想不明白,這幾天本來就沒有睡好,昨天晚上半夜又爬起來抓賊,現在整個腦袋跟個漿糊一樣。
祝安安甩了甩腦袋乾脆不想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她這邊剛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海,前方剛剛還在跟人打探部隊生活是什麼樣的蔡自強轉頭看了過來,“小安你怎麼走這麼慢啦?是不是累到了?累了你就坐牛車上去。"
“這都是你哥你叔的,彆不好意思,我們幾個大男人走走沒事,坐上去得把老黃牛拉垮,你個小丫頭這麼輕點,它拉十個你都拉得動。
確實有點累的祝安安看了看牛車,上麵隻有剛剛回大隊前,秦番搬上來的行李,不多,就兩個包裹,旁邊還有很多位置可以坐。祝安安盯著人家行李看的時候,行李的主人卻盯著她看了一眼。
秦嶴語氣隨意又自然: “這位女同誌是哪家的?我好像沒見過。”
梁文石笑道: “你怎麼沒見過啊,這就是祝家那大丫頭呀,你小時候還經常跟在華茂屁股後麵玩呢,人家逗你,要讓你叫他叔,你非不叫,要叫人家哥。"
童年記憶湧入腦海,秦番記得那個風趣幽默又特彆大膽的男人,明明隻大他十二三歲,卻自詡長他一輩。
小時候,家裡人都會叮囑去山裡爬樹彆爬太高,也彆亂跑迷路。
這些叮囑對祝華茂來說好像就是耳邊風,不僅自己爬高高的樹,他記得好像是四五歲的時候,他就
被祝華茂放在樹上過,放樹上了不抱他下來,非要讓他喊他叔才抱他下來。
他怎麼可能喊呢,當即就自己往下爬,好像還把人嚇得不輕。
童年的回憶一閃而過,秦番扭頭看向走在最後麵的女同誌感慨道, “都長這麼大了啊。”梁文石: “可不是嘛,你不常回來,大隊裡很多小孩估計都認不出來了。”祝安安在大家的說話聲中,悄悄摸到了牛車旁邊,坐到了角落裡。很快,一行人就靠近了村口。
祝安安眼尖地看到了在那裡玩的小石頭和小然,倆小孩旁邊還有幾個小孩,秦家那對雙胞胎也在裡麵。
一看到牛車,小石頭兩人喊著姐姐就衝了過來,平時她不在家的時候這兩人幾乎不會跑來村口守著,這是……擔心她啊?祝安安跳下牛車, “怎麼跑這來了?”小石頭軟軟糯糯: “接姐姐~”祝然然八卦的語調, “姐!那三個小偷怎麼樣了啊?是不是要罰他們去蹲籬笆欄子?蹲多久啊?”
祝安安: "………
得,是她自作多情了,這小丫頭分明想聽一手熱鬨。
祝安安: “還不知道呢,公安判也要時間的。”祝然然小臉兒失望, "這樣啊。"
姐弟三人貼在一起說了幾句話,祝安安視線從家裡兩小孩身上移開後。
一抬頭發現,秦番徑直走向了秦家那對還在地上拿土塊壘碉堡的雙胞胎,靠近後彎腰就拿自己沒事的右臂夾起一個掂了掂,笑著說道: “長高了不少嘛,飯沒白吃。”
結果,預料中兄友弟恭的溫馨場麵並沒有出現,下一秒……
被夾起了的小豆子也就是秦遠吱哇亂叫,短胳膊短腿瘋狂掙紮, “啊啊啊你誰啊!!”“你抱我做什麼!放我下來!!”“你放開我!救命啊!人販子要把我搶走啦!”
小土蛋秦瞻一看弟弟被一個特彆高大的人夾了起來,心裡又害怕又急,掌了個小土塊就衝了過去,凶巴巴地吼道: “你放開我弟弟!!
一邊說著,一邊還拿小短腿踢人, “把我弟弟放下來!”“你敢搶我弟弟!等我大哥回來了,我讓他打死你!”
被自己弟弟又踢又打的大哥本人秦番: "…………"
圍觀了全程的眾人: "…………"
不知道
是誰帶頭‘噗呲’一下笑了出來。
蔡自強哈哈大笑著上前, "哈哈哈哈哈小豆子你要不要再仔細看看這是誰?"
到底是八歲的小孩了,除了剛開始有點害怕以外,這會兒發現四周的大人都哈哈大笑,也有點反應過來了不對勁。
小土蛋把腦袋揚得老高,企圖看清人臉,但是人高他太多了,人臉沒看清,這一身綠色的軍裝此時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小土蛋試探喊道: “大、大哥?”
被夾在胳肢窩的小豆子也不掙紮了,嘗試著抬頭,可惜卻沒有成功,低著腦袋也跟著喊道, "大哥?大哥你回來啦?"秦嶴麵無表情: “不是,我是人販子。”
四周人又是‘噗嗤’一笑。
祝安安也沒忍住笑出了聲,這兩小孩之前還在她家信誓旦旦說認得人,要去火車站接人呢,結果人到跟前了,愣是沒認出來。
前方,在上工的阮新燕隔老遠聽到自己兩個小兒子的喊聲後飛快地跑了過來,待看清人後,語氣直接染上了哽咽: “小、小嶴?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你的胳膊這是怎麼了?"
秦嶴把夾在胳肢窩的小豆子放了下來,看向自己的母親,喊了一聲: “媽。”“胳膊沒事,一點小傷,剛好趁著這個機會就提前請了探親假。”
阮新燕打量著自己這個五年未見的大兒子: “沒事就好。”秦家親人團聚,其他人早就識趣地走了。祝安安也一手牽了一個小孩回了自己家。
晚上。
晚飯過後,清塘大隊很快陷入了黑暗中。
祝安安躺著床上,想著白天秦番那一眼探究的眼神是什麼意思,結果到底是沒有抵過身體的疲憊,想著想著就睡著了。山腳下,青磚大瓦房內三姐弟陷入夢鄉時,秦家的煤油燈卻一直燃著。
阮新燕拉著五年沒有回過家的大兒子說著這些年的家長裡短,雖然很多內容都在信裡說過了,但跟當麵說還是不一樣的。
小土蛋跟小豆子倆人困得眼皮子都打架了,也依舊貼在自己大哥身邊不願意去睡覺。當倆小孩子再一次把腦袋點到他胳膊上時,秦番直接夾起了兩人往房間裡送。被放到床上的小豆子撲騰著要起來: “我不困,我不睡覺!”
秦番輕輕地拍了人屁股一下, “趕緊睡,
我這次能在家待挺久,有的是時間陪你們玩。”小土蛋不太相信,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