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祝安安被自己的猜想弄得頭皮發麻,房間裡安靜得隻能聽到她的心跳聲。
咚咚咚的一聲又一聲,清晰有力。
這個猜測很不可思議,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它又能合理地解釋這些天她遇到的所有疑惑。
為什麼兩年前就造成了劇情的改變?因為爆炸的時候遇到了意外,人出現在了彆的地方。
為什麼在公安局門口匆匆一瞥,眼神裡便難掩震驚?因為曾經在一個在他看來不像是真實存在的地方,看見過這張臉。
一幕幕的畫麵,重複地在腦海裡閃過。
祝安安不知道自己在床上坐了多久,回過神來後拿著手裡的淺藍色連衣裙閃進了老房子裡。
進去後,祝安安掌起剛剛被自己放在茶幾上的相框。這張照片是她高考完,跟爺爺奶奶在高中門口照的。
祝安安視線劃過爺爺奶奶的笑臉後,停留在了中間那淺藍色的連衣裙上麵。祝安安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手裡的衣服。
所以,是試探嗎?
因為曾經到過一個在他看來很不可思議的地方,所以即便已經是兩年後了,在現實中看到了熟悉的那張臉,也忍不住想試探一番。因為沒有人給過他答案那到底是哪裡,所以迫切地想知道。
祝安安一手拿著相框,一手拿著連衣裙癱倒在沙發上,眼神放空,盯著白白的天花板。
這一切看起來都很合理,但也僅僅隻是她的猜測。萬一,人真的隻是單純地送了一條連衣裙呢?
想是這麼想,其實心裡的答案已經篤定了,這個萬一的可能性,可能還沒有萬分之一。當過多的巧合湊在一起時,那就不再是個巧合了。
這麼算起來的話,秦番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如果當時他沒有忽然出現,她肯定凶多吉少。
祝安安心情複雜地望著天花板不知道望了多久,直到外麵的敲門聲響起。
祝然然扯著嗓子喊: "姐,起來吃飯了。"祝安安閃出老房子一看。天居然亮了,她一夜沒睡。
祝安安: "!!!"
竟然過了這麼久了嗎??她覺得就一會兒的功夫呀,她就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而已,怎麼天就亮了?衣服昨天晚上都沒脫,現在穿都不用穿,祝安
安扒拉了一下頭發就打開了門。
門口,小石頭抱著小狗崽路過,仰著小臉兒看向祝安安時,眼裡迅速染上了擔憂, “姐姐你沒有睡好嗎?”祝然然這時也端著飯出來,這一看不得了,直接驚呼出聲, “姐你昨天晚上偷雞去啦?”
祝安安: "…………"
一晚上沒睡而已,有這麼明顯嗎?
祝安安: “我就是……想著家裡一下多了一頭野豬,興奮地有點沒睡好。”
祝然然對這話絲毫沒有懷疑,甚至還深表讚同, “昨天晚上我其實也興奮了一會兒才睡著。”
小石頭插話: “我睡好了,姐姐你要不要再去睡一會兒?”祝安安拿了個盆打洗臉水, "不用,一會兒就得上工了。"
洗完臉,祝安安拿鏡子照了照,這一看……唾!哪來的在逃大熊貓?
怪不得倆小孩一眼就能看出她昨天晚上沒睡好呢,大大的眼睛下麵掛著兩個很明顯的黑眼圈。祝家一家子都是冷白皮,即使常年待在鄉下皮膚也偏白,所以一有黑眼圈就格外地明顯。祝安安把頭發也重新編了編,吃完早飯勉強精神了一點。
姐弟三人按照往常任何一天一樣,各忙各的。
領好農具,去地裡的路上,祝安安看到了迎麵走來的阮嬸子,又想起了秦番,想起了昨天晚上那條淺藍色的連衣裙。她有心想試探一下,但又不知道從哪裡入手,總不能上去就直接問。
秦雙回學校去了,她這個時候跑去人家家裡複習做題好像也有點奇怪。
祝安安腦瓜子瘋狂轉動著的時候,阮新燕出聲喊住了人, “小安。”
祝安安停下腳步, “嬸兒。”
阮新燕看著祝安安略微有點憔悴的臉和黑眼圈,關心道: “沒休息好啊?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早上對兩個小孩扯謊的借口,自然不能拿來在這說。
祝安安隻能順著說道: “最近事情是有點多。
這也確實是事實,學校的統一考試在下個禮拜四禮拜五,她要複習,要忙著家裡的事,平時還要上工。兩個小孩確實能乾,但是太小了,好多事情他們也做不了。
阮新燕有點心疼道: "多注意點身體,彆仗著年輕不拿身體當回事,以後老了得
受罪的。"
“你家裡有什麼體力活,過兩天等小番回來了,讓他帶著土蛋豆子幫你乾。”
幾句關心的話裡,祝安安一下就get到了重點, "秦、秦大哥走了啊?"
阮新燕: “昨天晚上有人來家裡找他,今天早上天沒亮就去公社了,說是要過幾天再回來。”
祝安安: "………
她在這裡絞儘腦汁想著怎麼試探一下人,結果這人居然扔下這麼個炸/彈不見了。
人不在家,她試探個鬼啊。
祝安安沉默了兩秒,語氣儘量自然地問道, "秦大哥快回部隊了嗎?"
阮新燕笑容揚起, “還早呢,他這次要在家待挺久的,最起碼要過完年才走。”
一聽這話,祝安安那顆有點浮躁著急的心,一下子就不急了,那確實還早,起碼還有兩個多月呢,她總有時間去確認一下答案的
因為一晚上沒有睡,今天祝安安精力沒那麼好,下工也有點晚了。
昨天晚上想著事情不覺得,現在精神一鬆懈下來,疲憊感撲麵而來,祝安安吃完晚飯,天都沒黑就睡了。
睡了一個整覺的效果還是很明顯的,第二天祝安安沒有等兩個小孩把早飯煮好了才醒,她神清氣爽地爬了起來,按部就班又忙忙碌碌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畢竟人不在大隊,她惦記也沒辦法。
這兩天,祝安安晚上趁著小孩睡覺的功夫,閃進老房子裡把那血肉模糊的大野豬處理了一下,一直擺在那裡,實在是有點影響觀感。
被棕熊咬碎和撕爛的地方,祝安安都切了下來放在一旁,到時候可以煮來給小狼吃。
除了處理野豬以外,她平時也會閃進來做做題複習複習,考試的時間近在咫尺了,不複習不行。
雖然阮嬸子說的人過兩天回來,但其實並不止兩天。
距離上次她們說話都三天過去了,大隊裡也依舊沒有秦嶴的身影。這天下工,祝安安剛回家,王嬸兒便背了個背簍敲響了院門。坐在小板凳上喝水的祝安安見到人起身,“嬸兒。”
王嬸兒應了一聲,進門把背簍放了下來, “安丫頭你來看看,有沒有哪裡不合適的?不合適了嬸兒再給你改。”王嬸兒一
邊說著一邊把搭在上麵的乾淨破布扒拉開,掌出來幾件棉襖。
祝安安接過: “這麼快就做好了?嬸兒你熬夜做了吧?我不急的呀,你注意身體。”
王嬸兒笑眯眯的, “沒熬夜,我這都做了多少回了,做起來快得很。”
人家既然這麼說了,祝安安也沒再說什麼,拿起自己的新棉襖脫掉身上的外套試了試。
很合身也很漂亮,各處針線都很密集,跟供銷社賣的也差不多了,甚至還更結實一點。
六塊錢,物超所值。
王嬸兒站在一旁給人理了理,“合適吧?有沒有哪裡緊啊?你抬抬胳膊我看看。”祝安安動了動, "都很合適,嬸兒這手藝不愧是大隊數一數二的。"王嬸兒笑出了聲, “哪裡有數一數二,都排不上號呢,也就你們小年輕不嫌棄。”
話落,小石頭和祝然然從外麵跑了回來,蹦蹦跳跳到門口一看到家裡有人,停下了腳步。
祝安安朝兩個小孩招了招手: “快過來,去洗洗手試試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