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六月初,人們脫下了外套穿起了短衫,地裡的莊稼在茁壯成長,鄉親們忙著拔草施肥,忙得熱火朝天。

祝安安更是都忙得腳不沾地了,要準備期末考試,要上工,要收拾東西。好在還有自己婆婆幫忙,不然她一個人,真的是要忙昏了頭。

很快就到了跟秦嶴約定好打電話的日子,祝安安帶著阮新燕去了郵局。她這邊撥號完得先等著,因為這年頭打個長途電話還要人工轉接,轉接完兩頭才說得上話。

沒一會兒,電話響了。

祝安安‘喂’了一聲,裡麵立馬傳來秦嶴有點失真的聲音,"媳婦兒,是我。"祝安安輕笑,“知道是你。”

時隔六個月,再一次聽到這聲音,祝安安發現自己真的還挺想秦嶴的。她們就相當於剛一熱戀就異地了。

分開的時候本來還覺得六七個月的時間不長,很快就過去了。現實是,隻有忙的時候不想,不忙的時候總是想這想那。

想著人執行任務的時候會不會受傷,也想念夜晚時抱著她的有力雙臂。兩人說了一兩句廢話後,秦嶴問起了家裡近況,祝安安都如實說了。說完,祝安安也問, "給你寄的衣服和肉脯那些收到了嗎?"

秦嶴: “收到了。”

祝安安:“還合身吧?”

宜洪軍區二五八旅傳達室,秦嶴看了一眼杵在旁邊的通訊員,不著痕跡地扶了扶身上自己媳婦兒做的衣服, "很合身,正穿著呢。"

第一次正兒八經給自己丈夫做衣服的祝安安滿意了, "合身就好,那料子難得,我還怕小了呢。"

運動服的料子很少有,一套運動服也不便宜,幾乎得要五六十塊錢,大部分人都不舍得買成衣。

給秦嶴做的這個,還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供銷社搶到的,當時給她擠的雙腳都差點離地了。

她想著人平時運動量大,這料子耐磨耐穿還舒適,所以就摸索著給做了一套。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做棉襖還要找王嬸兒幫忙的人了。電話那頭,聽到自己媳婦兒滿意語氣的秦嶴笑了笑。其實祝安安不知道的是,人不僅現在正穿著她做的衣服。

早在這衣服剛到的時候,那會兒天氣還沒有熱起來,秦嶴就已經換上了。

他也沒刻意

出去顯擺,沒有發生老搭檔跟他說今天不錯,他回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媳婦兒給我做衣服了’這種事情。

秦嶴就是穿著出去打了個飯,在彆人都還穿著長袖的時候,他的短袖套裝就格外突兀。毫不意外被彆人問道,這天也不熱怎麼穿個短袖出來?

每每這個時候,人就不著痕跡地隨意說道,說是媳婦兒給寄了衣服,他穿上試了試,反正到食堂就這麼點路,他也懶得換了。

當時聽到這話的人就,"……………"白眼翻上天際,誰還沒個媳婦兒呢。

於是,那段時間,家屬院時不時就發生一些不著痕跡炫媳婦兒的事情,比如….…

“什麼叫我沒事瞎溜達,我這是吃撐了,你嫂子非要給我燉個排骨,說我這段時間累著了,我說不用,她還非不聽。"

"你說我這頭發啊,我媳婦兒給我剃的,怎麼樣?手藝還不錯吧?"

諸如此類,持續了好幾天。

沒有媳婦的曹英毅: "…………"反正就沒人管他死活唄。

眼下,這些事情祝安安當然不知道,秦嶴也沒有說。到底還是顧及電話費很貴,兩人家常沒有多嘮,說起了正事。

秦嶴握著電話,低聲道: “票我已經托人買好了,兩張臥鋪票,十八號下午五點多的火車,在省城上車。"

祝安安剛想問票找誰拿呢,就聽到對麵秦嶴沒有停又繼續說道, “到時候還有一家人跟你們一起走,是一家三口。"

秦嶴在說人名字和家庭地址的時候,祝安安就掏了本子筆出來,一邊聽著一邊記,又核對了一邊,確認沒有問題後,才問道, “她們也去宜洪?”

秦嶴: "不是,去利城的,要早半天下車。"

隻早半天,前麵兩三天都一起,祝安安放心了一點,本來她還怕自己一個人帶兩個孩子看不過來呢。

這年頭火車上可亂得很,人多眼雜的,摸走東西事小,摸走孩子那真是哭都沒地方哭。秦嶴那邊交代完,祝安安也有要交代的。

那就是前段時間,關飛應拖人給她帶了個話,說他們下一期的排班裡麵,有跑宜洪附近的班次,問她有沒有要幫忙帶過去的東西。

有的話他就跟

同事換個班,沒有他就不換了。

自己兄弟媳婦兒要去隨軍這件事情,關飛應當然是知道的,兩人正月初六一起走的那一次聊了不少,所以一看到就問了一嘴。

祝安安當時第一反應,就覺得這簡直是瞌睡碰到了枕頭。

她有啊!!怎麼沒有?!

小狼就是最大的那個要帶的東西。

這狗來她們家快一年了,如果不帶走,真的是舍不得,尤其是兩個小孩,當初她跟人說要走了的時候。

兩個小家夥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小狼怎麼辦?

本來她是想著,要是等要走的時候還沒有找到人幫忙帶的話,就先在自己婆婆那養一段時間,然後再想辦法。

結果現在,她們人還沒走呢,狗要先走了。關飛應出發的時間比她們早,再過一個多星期就要走了。

祝安安主要就是想告訴秦嶴到時候記得接狗,雖然她們跟狗指不定誰先到呢。

關飛應隻是順路幫忙帶,運輸隊也還有自己的貨物要運要卸,路上繞來繞去,肯定比火車慢不/

要緊事都交代完,阮新燕也接過電話叮囑了幾句後就掛了。

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祝安安交了五塊多錢的電話費,說的時候不覺的,一到算錢的時候,肉就開始疼了。

真貴!怪不得這年頭沒有要緊事,大家一般不打電話呢。五塊多錢,那就是十斤豬肉打沒了。

阮新燕許久沒打過電話了,也有點咋舌,婆媳倆對視一眼,帶著肉疼的表情出了郵局。另一邊,秦嶴用的是部隊的電話,當然不用交錢,也體會不到肉疼的心情。

但是他一出傳達室,就看到了蹲在牆邊的幾大坨,其中有曹副團長,還有他手下的一營營長副營長,二營營長。

四個人豎著個耳朵,貼在牆上。

秦嶴一出來,瞬間十目相對。

秦嶴: ".....….

偷聽牆角的四人: "…………

曹英毅咳了一聲,神色無比自然的起身,大手握拳放在嘴邊,嘴角露出一個賤笑,朝著六團一營營長壓低著聲音說道, "媳婦兒,是我。"

一營營長瞬間入戲,雖然他們壓根就沒

有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但還是捏著個嗓子順暢地接道, "說的什麼廢話,不是你能是誰?"

一營副營長和二營營長在旁邊憋笑差點憋出內傷。秦嶴麵無表情, “看來你們平時訓練量還是不夠。”說著就找一營營長操練了起來,其餘兩個也沒能幸免。

曹英毅是隔壁團的,跟秦嶴還是平級,這會兒倒是置身事外了,跟傳達室裡的通訊員挨在一起看戲。

四人就在大門口練著,秦嶴一對三卻絲毫沒有落於下風,甚至遊刃有餘。謝旅和政委剛好路過,聽到動靜停下了腳步。

政委麵露欣賞, "小秦這身體素質,真是數一數二的。"

謝旅關注點不一樣, "在這就操練起來了,那三個偷聽牆角了吧?"政委露出一聲帶著打趣的笑, "這幫臭小子不就這德性。"

謝旅也笑了一聲, "走吧,讓他們大小夥子練去,咱們老家夥就彆參與了。"政委不樂意了, 嘿’了一聲, "說誰老家夥呢,你自己老了,可彆帶我啊。"兩人走後,這邊戰火好一會兒才停。

要不是愛惜自己媳婦兒做的衣服,秦嶴還能來幾十個回合。

三個營長副營長累得扶腿喘氣,剛剛完全置身事外的曹英毅又冒了出來,拍了拍秦嶴肩膀,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 "這媳婦兒不在身邊的男人,精力就是充沛啊。"

秦嶴停下拍衣服的手,斜了人一眼,"這就是你一天天閒得到處上躥下跳的原因?"一直沒有媳婦兒,三十歲還是個童子雞的曹英毅: ".曹英毅捂著胸口,感覺自己受到了暴擊。幾個偷聽牆角的人,物理傷害精神傷害都達到了後,秦嶴拍了拍灰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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