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會兒話,喬蘋有點精力不濟,又回房間裡去了,留下申華夫妻倆和祝安安以及三個小孩在客廳裡寒暄。
祝安安跟人不熟,大部分時候都是申華在說,話題中心當然就是秦嶴,不然也沒有彆的可以聊。之前打電話的時候,秦嶴簡單地說過,祝安安也知道一點。
申華現在在報社工作,他爹是政府乾部,他娘身體不好,就在家裡偶爾幫忙看看孩子。秦嶴剛入部隊沒兩年就跟人認識了,申華那會兒是個戰地記者。
同是一個地方的老鄉,關係很容易熟絡起來,後來秦嶴還救過人兩次,說是過命的交情確實一點沒誇張。
申華回報社工作以後兩人聯係也沒斷過,這次申華要帶自己媳婦兒孩子去利城看老舅,剛好可以順一段路。
嘮家常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因為要趕火車,幾人也沒敢耽擱,拿好要帶的東西就往火車站走去,畢竟遲到了火車可不等人。
四點多一點,兩家人到了火車站,放眼望去全是人,裡麵有不少下鄉的知青。
等能上車的時候,祝安安終於體會了一把這個年代的火車是何等擁擠,跟那大城市早高峰地鐵差不多。
不一樣的地方在於,這火車更亂了一點,她甚至還看見有提著大公雞上車的,好在臥鋪車廂要好一點。
小孩們第一次坐火車都很新奇,申華家的小孩叫申元寶,今年才三歲多,申華跟呂穎秀結婚也沒幾年,目前就這一個孩子。
小石頭很有大哥哥樣,還會照顧著弟弟彆磕到桌子什麼的。
三個小腦袋湊在一起看著外麵的景色和人,嘀嘀咕咕。
上車沒一會兒,另外兩個床位的人也來了,是兩位男同誌,看著比申華大一點。
車廂內嘈雜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火車才緩慢開了出去。
祝安安也跟著小孩們一起看著外麵的景色,其實什麼好看的,光禿禿的。
她隻是在想接下來的幾天估計有得熬,不算今天下午跟晚上,她們也還要在火車上待兩個半的白天跟兩個晚上。
滿打滿算就是,三天三夜,真真兒是漫漫長路。
天黑以後,才剛上車沒人買火車上的吃食。簡單吃了點帶的東西,小孩們到時間點就困了。
祝然然爬到中鋪呼
呼了起來,小石頭也睡著了,祝安安把人放到了下鋪裡麵後自己才挨著躺下。她們之前商量好了,今晚申華先守著,明晚換她來。有三個小孩呢,晚上可不敢都睡得太死。
時間非常緩慢地來到了第三天的上午,三小孩已經焉巴了,沒了剛上車的興奮勁。申元寶甚至哼哼唧唧了起來,一臉不舒服的模樣。呂穎秀滿臉心疼, "哪裡難受?腳腳嗎?坐太久了是不是?"
申元寶還太小,表達不清楚,小手指了指肚子, "鼓鼓。"呂穎秀立馬揉了揉, "肚子難受?媽媽給元寶揉揉。"揉是揉了,但是沒什麼章法,申元寶還在哼哼唧唧。祝安安沉默了兩秒, "秀姐,要不我給元寶看看?"
呂穎秀手停了一下,想著人小姑娘把弟弟妹妹養得這麼好,肯定有點自己的小竅門,就把元寶遞了過去。
祝安安把小孩放在下鋪躺著,自己坐在床邊,手在申元寶肚子上順來順去,這手法還是奶奶教的,小時候她積食或者腹脹了就經常給她揉,揉完能舒服很多。
在火車上待了這麼久,吃了不動,積食腹脹很正常。
祝安安才揉了一會兒,小元寶就不哼唧了,大大的眼睛盯著祝安安,萌噠噠的,結果下一秒,噗噗噗地就放了幾個響屁。
三歲多的小孩子也是要麵子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後,小肉手直接就捂住了臉。
等祝安安揉完,趴在呂穎秀懷裡直接就不出來了,像個粉嘟嘟的刺蝟幼崽,臉埋起來其他都不管。
小孩兒害羞了,大人卻笑得很歡樂。
剛剛隻顧著看,這會兒呂穎秀才柔聲道, "小安你這手法看著真專業。"祝安安自然道, “平時沒事跟著書上瞎琢磨的。”呂穎秀滿眼欣賞,還虛心問能不能學一學。
這又不是什麼獨家絕學,人想學,祝安安自然又示範了一遍。示範的對象就是……小石頭。
這小孩肚子也有點不舒服,最後結果自然是,噗噗噗幾聲後祝安安懷裡也喜提了一個埋臉的小幼患。
屁股對著人,害羞得不出來,大人們笑得樂不可支。疲憊的氣氛多了一絲歡樂。
祝安安抱著小孩兒,在火車又一次靠站停的時候,下去放了會兒風,活動了一下。同一時間,宜洪軍區二五八旅,中午秦
嶴訓練回來,收到了傳達室帶來的消息,說有電話打給他,讓他去接人。
秦嶴愣了一下,才剛反應過來呢。
一起回來的曹英毅一臉興奮, "弟妹到了啊?還挺快,走走走,老秦我跟你一起去。"
這人壓根就不記得火車是哪一天的。
秦嶴看著已經跑去開車的人,跟上提醒道, "還沒到。"
時間差了一天呢,這個時候讓他去接的,隻能是狗和行李,電話估計就是老關打來的。
曹英毅一臉‘你在說什麼屁話’的表情, "老秦你這就不對了,照片不給看就算了,我幫忙一起去接接弟妹,你都不讓啊,人來了你還能藏屋裡不成?"
秦嶴坐上了副駕駛,斜了人一眼, "要去就去吧,到時候彆怪我沒提醒你。"曹英毅壓根就沒聽懂裡麵的潛台詞,堅定地要一起去。結果一到地方,就看到了三大包行李,一條狗,以及一個絡腮胡大漢。
行李和狗都對上了,就是人沒對上。
曹英毅: "怎麼是個男同誌?弟妹呢?"秦嶴一臉平靜, “我不是說了還沒到。”
曹英毅: "…………"
他以為是匡他的。
曹英毅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還充當了一會兒苦力,回去的路上一直直呼秦嶴比他家狗還要狗。秦嶴充耳不聞,就當沒聽見,他又不是沒提醒。
秦嶴看著狗和行李,心裡隻想著自己媳婦兒,這幾天真的是比前麵幾個月都漫長。
而被想念的祝安安這會兒心情卻不怎麼美妙,因為火車好像遇到了點故障,具體是啥她們也不知道,反正乘務員說已經在檢修了。
這一修就是大半天,等到最後一天的時候,本來申華一家三口是早上下車的,她們是下午。結果這一修,申華他們中午才下車,火車‘況且況且’到天黑了,都還沒到宜洪站。倆小孩知道今天晚上要下車,困了也撐著沒睡。
終於,火車停下來了。
耽擱了這麼久,好多人迫不及待擠著下車,祝安安沒去擠,她怕有人趁黑摸魚,摟著兩小孩等了一會兒。
過了兩三分鐘,祝安安剛想從窗戶口探頭看看情況呢,結果下一秒
,借著火車站不算很亮堂的燈
光,她看見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直直地朝著她這個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