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裡,石青猶豫著,還是將兩個購物袋分彆打開了,隻見分彆裝了兩套衣服,一套是之前在旗艦店的畫冊上看到了那一款白色的洋裝。另外一套,則是一款芥末綠的修身羊毛尼大衣,非常非常簡單的款式,若說有什麼特彆的,便是簡單得特彆了,除了翻領的設計,整款大衣沒有一丁點裝飾,便是連口袋也沒有。
是一款中長款的,腰部微微收了點腰。
不過有品質的東西一眼便能夠看出來,大衣拿在手上非常有分量,那麵料,那版型,一眼便知定是出自大品牌的,經典簡約。
兩件衣服上還套著精美的衣套,自帶著掛衣架,石青拿在手裡摸了好幾遍,最終還是將衣服暫時取出來掛在了衣櫃裡,隻將兩個購物袋整整齊齊的整理好放在了一邊特意收了起來。
心裡想著這兩件大衣,自己便是好幾個月的工資也不一定賣得起,退回去看那語氣定是不會要的,隻是收下來,她又憑什麼收下呢。
這晚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洗完澡洗完了衣服,明明極晚了,卻感覺還沒有什麼睡意,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劇,其實裡麵播的什麼也沒怎麼看進去,便早早的關了燈躺床上去了,卻依舊轉轉難眠。
躺在被子裡翻來覆去的,在黑夜裡,不由微微歎了口氣。
她雖然沒有經曆過什麼感情,倒也不是毫無知覺的,讀書那會,因著成績好,為人乖巧,長相雖說算不得什麼美人,但卻也是不醜的,那些異性閃閃爍爍的眼神多少還是看得懂的。
隻高中那三年是她生命中最為艱難的三年,腦子裡除了讀書,讀書,便是讀書呢,半點裝不下其它的事情。
她並不是很聰明的人,隻是一直要比旁人刻苦努力罷了。
後來上大學那會兒更是忙碌不堪呢,她隻身一人,要賺錢交學費,賺錢養活自己,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顧及那些風花雪月,男歡女愛的事情。
畢業後隻身到了貧困的山區支教了大半年,更是風裡來雨裡去的。
或許因為什麼彆的原由,骨子的她對那些個情情愛愛的事情並不是十分熱衷,遇到了,在一起,沒遇到便順其自然,倒也從未重視過那檔子事情。
如今,在社會上曆練了這麼些年,眼力多少還是有的,那些話裡話外的意思,那些曖昧不堪的舉措,定是能瞧出些什麼來的。
他們那幫子是玩得極開的,甚至有的女伴跟了一個又跟下一個的,極為糜爛。因著顧溱城的原由,對她也經常開著玩笑,卻是點到為止,見好就收的,她遂笑笑,倒也樂見其成。
倒不知怎麼就招惹上了他,不過是滑了一場雪而已,不見得魅力就泛濫得一發不可收拾了吧。
轉念一想,那些個貴族大少爺們,而立之年,什麼沒見識過啊,身邊一個個校花係花,模特明星的,許是大魚大肉吃膩了,橫豎是葷素不忌的,偶爾換個小粥小菜的,剛好身邊就出現了棵小白菜,許是難得的樂趣吧,這便是唯一能說通的理由了吧。
不可否認,對於那人,她的第一印象是極好的。
她素來就喜歡溫婉溫和的性子,像是母親,大舅和舅媽,第一眼見到他時,是在同學聚會上,話不多,淡淡地抬眼看打量著人,眼底似笑非笑。
第二次是在會所裡,他溫溫玉玉的,眼角都帶著笑,坐在茶幾旁邊,優雅的品著茶,舉手投足間的溫和讓她第一感覺竟是極好的。
尤其是那一次瞧見那副猶如中國古畫似的的畫麵,現在偶爾憶起,仍覺得美不勝收。
唯一覺得遺憾的便是,那般琴瑟和鳴的畫麵,她以為會是極為珍視的人,卻原來隻是女伴而已。
後來漸漸的接觸了那個圈子,這等事情便早就見怪不怪了,雖然自己並不苟同,但到底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後麵幾次出來聚會,倒是時常看到他更換女伴,身旁的美人性子也是極為溫婉可人的,無論是哪一次,她都覺得他們那樣契合,完美。
便抱著戲賞的心態,倒也覺得自有它的有趣之處。
不過事情要是轉移到自己身上,那心情自然是不同的。
在他們那個圈子裡,自然有著一套不成聞的遊戲規則,很多事情興許連暗示都不用,隻要自己稍稍隨意鬆懈點,那麼很多事情就會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著去吧。
她的家境雖一般,曾平平常常的家庭出身,卻也是在家人的嗬護下長大的,曾是母親手心裡的寶,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傷了,自有自的驕傲處。
那裡不會是她的天堂,這裡也並不是她的地獄。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杆秤,一盞燈,人的一生足夠漫長,會發生無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自己用心細細的掂量,這一生才能走得順坦。
且那人貌似與顧溱城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呢,顧溱城是她的朋友,便是因著她,她也絕不會與他牽扯上什麼關係的。
大抵是總算想通了,心境也趨於平和,很快安然入睡。
她的體質偏涼,睡之前就放了兩個熱水袋放被子裡麵,上床的時候被窩裡暖暖的,整個人也懶懶的,頭發還沒完全乾就溜進被窩裡麵去了,動也不想動,不一會便睡著了。
夢裡又夢到了母親,她一個勁地在耳邊嘮叨,青青,青青,多穿件衣服,校服裡麵再多套件毛衣···
那個時候其實也已經上初中了,不小了,母親還是把她當小孩子似地,出門之前總是要用手探探她的體溫,還不放心似地,硬是要多加件衣服,她所有的毛衣都是母親親自編織的,很厚,很暖。
半夜醒來時,被子被踢下床了,是被凍醒的,臉上涼涼的,一摸,隱約是淚水。
第二天便接到了大舅的電話,大舅說話文鄒鄒的,言語間儘是書生氣息,這幾年覺著好像是老了些了,也不在跟她灌輸些個大道理了,言語間也生活化了,常常問問她的工作和瑣碎的生活,言語之間又在隱晦的提及今年帶不帶朋友回。
其實一大老爺們說這話挺彆扭的,大舅在電話裡支支吾吾的,她在電話這頭倒是聽得挺歡的。
最後還是舅媽一把搶個電話,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的灌輸某方麵的思想,最後又定是嚴刑逼供,這樣的場景每逢過節或是過年總得上演那麼幾回,聽多了,她也免疫了。
她隻是不太確定的透露估計跟往年差不多同個時期,具體還沒有詳細說明,反正跟往年是差不多吧。
聽到電話那頭大舅咳嗽得厲害,她緊皺眉,叮囑一番,這才掛斷。
相距得遠,她有時想回去看一眼也是挺難的,一年也難得見上兩回,唯有努力多賺些錢,好好孝順他們安度晚年吧。
大舅和舅母對她是極好的。
一晃又一晃,不覺間竟然也已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