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不知何時已經將車窗搖下了,正坐在車裡,微微眯著眼,勾著唇,笑著對她道:“我看著你進去。”
石青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進校門裡去的,隻覺得走了好遠,心還在砰砰砰的亂跳著。
直到繞過了學校的中心花壇,將要拐進教學區了,她還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隻見他似乎剛準備發動車子。
下一秒,車子在她的眼底慢慢的啟動了,然後深海魚一般滑動著消失在了遮擋物後。
一時,到了辦公室後,見趙然也已經到了。
趙然接了白開水喝著,晃到了她的跟前,笑模笑樣的打趣著:“聽說今個兒是在外頭吃的飯啊,跟誰啊,不會是昨天那個極品吧?”
石青聽了,隻下意識的四處瞧了一眼,見辦公室的老師們都還在眯著打瞌睡了,並沒有留意這邊,隻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她們這個辦公室的女老師偏多,且女老師中又以三、四十歲的居多,一個個嘴巴能說會道的,平日裡辦公室中還未曾結婚的就隻有她們這幾個,每日裡愛拿著這個話題來打趣兒。
石青生怕這樣話題一說起,便又一發不可收拾了。
石青聞言,隻邊收拾著辦公桌,邊瞪了趙然一眼,道著:“你還說我,我還沒問你昨晚跟宏醫生是怎麼回事兒呢···”
石青的話剛一落,便見一向厚臉皮的趙然麵色難得一紅。
末了,隻梗著脖子故作豪爽的道著:“成年人之間,不就那麼一回事兒麼,我趙然行得正立得直,哪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哪裡像石老師你啊,扭扭捏捏的,被撞見了竟還不承認···”
說到這裡,這湊了過來,衝著石青擠著眉道著:“你就與我說說唄,是不是昨晚那位極品啊,你們到哪一步了,牽手?親嘴?還是···”
趙然嬉皮笑臉的問著:“還是那啥啦···唔唔···”
石青見趙然在辦公室裡竟然說著這些沒羞沒燥的話,一張老臉被打趣的通紅,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瞪著她道:“我不與你說了···”
手一鬆,便見趙然笑嘻嘻的道著:“好了好了,與你說笑的呢,你的臉皮太薄了,也太開不起玩笑了···”
隻拿著手裡的杯子,衝石青道著:“第一節課是我的,我先去準備下···”
石青巴不得她這個纏人精趕快消失,隻抬了抬眼皮,略微嫌棄的衝她擺了擺手。
趙然笑罵了一句,臨走之前,忽地湊近她極快的說了一句:“不就是親了下嘴麼,彆以為我不知道!”
說完,隻端著杯子,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了。
石青聽了不由一愣。
隨即臉上一紅一白地。
趙然是如何知曉的。
她與他···
確實是親過了兩回了。
隻是,細細深究起來,卻也皆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親吻吧。
一回是因著輸了遊戲被懲罰了。
一回則是···等價交換。
想到這裡,石青不由連連搖頭,她這是在想些什麼呢?
隻連忙將腦海裡那些不可名狀的畫麵給一把趕不走了。
恰好,不多時,上課鈴聲響起了,隻強迫著自己不要在亂想下去,這樣,不過是擾亂了自個的心罷了。
她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好不容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
結果到了第二天,她又與他一同外出吃了午餐,還是同一時間,車子停在了同一個位置,他並沒有提前通知她,是到了後方才聯係她的,都沒有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吃完飯就直接將她送回來了,既沒有就這樣的行為解釋什麼,也未曾表態,隻覺得事情就這樣順理成章的進行了下去。
如此還一連反複了好幾次。
一來二去之後,石青非但沒有習慣,反而一次比一次愈加心驚失措。
有時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曾思量過,隻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往往就如同霧裡看花,總是看不真切的,想著敵強我弱的,想著隻要不觸碰著自己的底線,想著日子久了總是會失了樂趣的,想著想著便又睡著了···
直到有一次,在同一時刻,看著手機屏幕上閃現出了同一個字,石青的心一時百感交集。
她將手機緊緊地握在了手心裡,咬著牙,睜著眼,平靜的看著手機不斷地震動著,持續了許久,許久,直至慢慢的轉為黑屏。
她並沒有接。
隻過了許久,才往那個號碼回了一條短信:謝謝您這幾日的午餐,石青。
手指尖竟有些微微的顫抖。
不多時,便瞧見候在校門外那輛熟悉的車子,緩緩地消失在了視線裡。
石青的臉上扯出了一抹比苦還要難看的笑容。
少頃,隻見她慢慢的摘掉了套在鼻梁上的眼鏡,隨著透明的玻璃窗戶往外望去,幾百米以外,所到之處,視線裡唯有一大片模模糊糊的影像。
那裡有什麼,她已經看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