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其實還小,剛上初三,她失去了一生中最為親近了人後,被舅舅接到了新的家中生活。
這麼多年以來,其實自己大多數時刻都是獨身一人的,初中、高中都是寄宿在校念書,後來到了北方,一來便是這麼多年,隻覺得時光飛逝。
可是這麼多年以後,便是到了現在,時光在慢慢的流逝,可是自個終究還是一如既往獨身一人,難免覺得有些冷清。
她的圈子小,朋友少,他還是這麼多年以來,如此堂而皇之入侵到她的生活中的第一人,這樣霸道強勢,容不得一絲遲疑、拒絕。
石青其實是有些貪念的,每當他對她輕聲細語,溫柔以待的時候,她的心便不受控的變得滿足而酸澀。
甚至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熟睡了,她有好幾回卻是漸漸地蘇醒了,身子微微往後靠著,隻覺得背後的胸膛如此的寬廣、安全,給人一絲溫暖的感覺。
她知道原是不應該這樣與他糾纏不休的,心裡十分的清明。
隻是她其實是個怕冷的人,往日裡被凍僵了,便不覺得如何,可是現如今意外的攝取到了一絲溫暖,隻覺得在這漫長而寒冷的冬日裡忽然就有了希望,有了盼頭一樣,如何舍棄得下這樣一抹溫暖呢?
可是便是在暖和也終會有冷卻的一刻的。
且自上回從醫院中探望顧溱城回來以後,其實心裡就有些隱隱的不安,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不知道顧溱城究竟是如何變成那樣的,也根本不敢去窺探,她心裡隱約有些害怕,儘管覺得這樣的擔憂有些荒唐,可仍是止不住的害怕,害怕那一切其實亦是與她有關的。
所有的話語,在麵對顧溱城羸弱的麵容那一刻,仿佛變得蒼白無力,她半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石青的心裡糾結、矛盾,及深埋在心底裡的脆弱在這一日,終於達到了頂點,隻忍不住想要悉數傾瀉出來。
徐少邱將石青放到了床上,隻埋在她的耳邊輕笑著:“這不是趕過來了麼,還值得這樣鬨脾氣啊,這小脾氣,誰慣的?”
還以為石青是為了晚上爽約的事情在鬨彆扭了。
還是頭一回瞧見到她這樣一副模樣,徐少邱隻覺得新奇。
邊說著邊從湊在她的脖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隻覺得無比的好聞,一時忍不住了,抬起頭來,就要去解她的睡衣。
卻感覺到身下的人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徐少邱湊近一看,便見石青偏著頭,似乎正在默默地流著眼淚呢。
徐少邱瞧了一愣,不由將她的臉板著了過來,一瞧,這才發現石青一張小臉上果然掛滿了淚痕,鼻尖也泛著紅,微微咬著下唇,一副突如其來就傷心難過的樣子。
他還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局麵。
其實他經常將她弄哭的,她在他身下,就像小貓兒一樣嚶嚶哭泣,他聽了卻隻覺得愈加瘋狂,隻還想要更加的用力,快速地,狠狠地,一下一下地,讓她在他身下泣不成聲才好。
可是到底是不一樣的。
徐少邱捧著石青的臉,他去親她的眼,去親乾她的眼淚,其實,他並不太擅長處理這樣的局麵,女人的心思向來來得莫名其妙,他平日最不耐去猜測這些彎彎道道了。
隻邊親著邊輕聲的問著:“這是怎麼呢,不是趕過來了麼,怎麼還傷心上了?”
頓了頓,又補充著:“好了,我往後記得守時,不會再毀約了,你彆哭了···”
他仿似在溫柔輕哄著。
越是聽他這樣說,石青的心中越是覺得酸澀,眼裡的眼淚仿佛就不受控製了似的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個究竟是怎麼呢。
她平日裡是極為堅強的,這麼多年以來,除了追劇的時候,其餘的時候幾乎很少哭過,這會子隻覺得自個無緣無故的就矯情上了。
石青默默地流了會兒淚,隻將小臉整個埋在了枕頭裡。
片刻後,感覺身後的人似乎下了床,沒多久,便又返回來了,隻伸手到她的枕頭下去板著她的臉,嘴裡低聲,似乎帶著一絲哄聲,輕聲的道著:“來,先擦擦臉再睡···”
石青的心隻覺得跳得極快,卻是強忍著沒有抬頭,隻仍將腦袋埋在了枕頭裡,半晌,待心裡終於平靜了下來,才含糊不清的道著:“你···你走吧···”
見身後沒有動靜,石青隻以為他沒有聽清楚,又將腦袋微微伸出來了些,卻是不敢看他的眼。
隻雙手抓緊了身下的床單,連指骨都泛白了,卻是強迫著自己一字一句清晰的道著:“你走吧,我們就到這裡——”
話還未曾說完,卻隻聽到砰的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