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看好你的屁股!(2 / 2)

她都沒有辦法的病症,寧國公府居然會有辦法嗎?

要知道,公孫姨母提出來的兩個辦法,上一個要去尋求的,可是北尊啊!

她實在覺得驚訝:“寧國公府?他們怎麼會跟此事扯上關係?”

公孫姨母反問她:“你也該知道,高皇帝功臣的前四位,各自戍守一方吧?”

“我知道呀,”喬翎略一思忖,便給出了答案:“寧國公府楊氏,戍守南方。”

公孫姨母略微放低了一點聲音:“四位國公戍守的其實並不是廣義上的一個方位,而是一個獨特的領域。寧國公府楊氏實際上負責戍守的地方,喚作【小酆都】。”

酆都?

喬翎心下為之一凜:“那不就是地府的彆稱?”

公孫姨母頷首道:“不錯。”

喬翎又問:“酆都就酆都,為什麼要叫‘小酆都’,難道還有一個‘大酆都’不成?”

公孫姨母失笑道:“這我就有所不知了,隻知道有文字記載以來,都管那兒叫小酆都。”

笑完之後,她神色肅然幾分,叮囑喬翎:“這兩條路,就隻是純粹的路,能否走通,猶未可知,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私心覺得,第一條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至於第二條,希望其實非常渺茫……”

公孫姨母並不樂觀:“四柱家族負責戍守的地方,都是昔年高皇帝欽定的,或許與他們的家族傳承有些乾係。”

“我並不清楚楊氏一族的私隱,隻是覺得,他們既負責戍守小酆都,家族傳承或許與魂魄和陰靈有關,至於究竟是與不是,就都隻是猜測了。”

喬翎今晚聽到的秘密足夠多,得出的結論也足夠多。

她摩拳擦掌,忍不住再問一句:“寧國公府世代戍守著【小酆都】,那另外三家呢?他們負責戍守的那個領域,又喚作什麼?”

她想起先前梁氏夫人同她說過的話來:“安國公府梁氏一族,又有著什麼家族傳承?”

喬翎劈裡啪啦丟了許多問題出去,繼而近乎自言自語般道:“我覺得,梁氏一族雖然排行第二,但地位應該是四柱之中最特殊的——因為他們家在明宗晚年的風波之後尚主了,須得知道,先帝隻有武安大長公主這一個妹妹——這說明在皇室,亦或者北尊眼裡,安國公府是四柱之中最需要拉攏的一家!”

公孫姨母笑眯眯的瞧著她,卻不肯再多說了:“時辰也不早了,還不回去歇息嗎?你媳婦該等急啦。”

喬翎死賴著不肯走,八爪魚一樣,黏黏糊糊地摟住她的肩膀蹭:“哎呀,姨母!你就跟我說說嘛,說說吧~”

公孫姨母暗歎口氣:“我跟你說得夠多啦,原先我們幾個人定下,叫你自己去找答案,今晚上的事情叫賬房知道了,怕得生我的氣呢。”

喬翎繼續黏黏糊糊:“姨母~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會知道嘛~”

公孫姨母說:“他自己能算到呀。這本事有點討厭,是不是?”

喬翎很用力地點了點頭:“是呢!”

公孫姨母便將自己肩窩處的那顆大頭往外推了推:“是什麼是?還不趕緊回去。”

喬翎好奇探頭:“姨母~”【蹭.jpg】

公孫姨母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來一根銀針,捏在指間,溫溫柔柔地瞧著她:“再不走,先前說的那些我也給你紮忘記。”

喬翎委屈縮頭:“姨母,我這就走……”【不蹭.jpg】

客房外的石磚路鋪成了格子的形狀,她剛出門的時候垂頭喪氣,走了幾步之後瞧見,便背著手,開始跳著格子往前走了。

公孫姨母從窗戶那兒目送著,不由失笑搖頭,還是孩子心性呢。

那邊喬翎一邊跳,一邊想,神都城裡邊的秘密可真是夠多的!

她在心裡邊的小本本上記了當下最要緊的事情。

去中朝拜會北尊,求他幫忙!

隻是與此同時,她也實在覺得好奇。

【小酆都】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居然要楊氏一族一代一代,從高皇帝時期起,世代戍守於此?

皇朝四柱的其餘三家,又在戍守著什麼?

一邊想,一邊跳,終於到了正院,老祖不得不將那些宏大又縹緲的事情暫且拋之腦後……

她得去小廚房瞧瞧薑大小姐睡前要喝的藥煎好了沒有。

……

公孫姨母隻在溫泉莊子裡待了一夜,第二日清晨,用過飯後,便去辭彆。

喬翎很舍不得:“姨母,咱們好容易見了麵,你就多留幾天嘛!”

薑邁也出言挽留:“姨母好歹叫我儘一儘地主之誼吧。”

“心領了,隻是我後頭還有正經事情要做呢。”

公孫姨母笑著搖頭:“早年把國醫院的框架打出來之後,我就成了甩手掌櫃,每年去授幾個月的課,剩下的全都交給後輩們去操持。隻是他們到底年輕,朝堂上根基也弱,許多事情上不好開口,現下我既到了神都,免不得要替他們撐一撐腰的——豈能白白擔了乾係?”

說著,又問喬翎:“你在神都這麼久,認不認得什麼朝堂上的人物?我久不與前朝交際,已經全然陌生了。”

朝堂上的人物?

喬翎馬上從懷裡掏出來一摞名帖,語氣豪橫:“姨母,來挑!”

公孫姨母近前去翻了翻,打頭的就是本朝的三位宰相,再之後也都是本朝要員,實在大覺驚異,轉而又欣然道:“不愧是我們阿翎呢!”

她先將大理寺少卿曾元直的名帖抽出來,末了,又對著中書省兩位中書令盧夢卿和俞安世的名帖遲疑起來:“這兩位中書令性情如何?”

喬翎思忖未語,薑邁則溫和開口:“這就要看姨母此來是為了辦什麼事情了。”

公孫姨母告訴他們:“我想要在本朝的律令條款裡邊增加一條,即非人為因素下造成的傷患亡故及其他不良後果,不得遷怒於醫者,如若有違,應該較之尋常罪責再加一等。”

她一向平靜的麵容上浮現出幾分憂色,隱有憤容:“國醫院是兩派共同通過了的決議,天後當年做主設置這個機構,也是心懷天下蒼生的,這麼多年過來,成果斐然,隻是糟心事也不少。”

“人都是要死的,連皇帝都不能萬壽無疆,何況是尋常人?”

“隻是許多人卻參不透這個道理,尤其是三都之內的權貴,親友故去之後,動輒就要拿太醫和大夫們發泄——栽培出來一個出類拔萃的大夫,有多難啊!”

“殺的哪裡是大夫一個人,也是之後他可能救助的無數人!”

“再就是隨軍的那些大夫,有些軍漢的脾氣,甚至於比三都內的權貴還要暴烈……”

說完,公孫姨母話鋒一轉:“此外,我也有意建立起對於醫者的考核機製,將那些濫竽充數的害群之馬踢出去,不能叫那些庸醫和走後門填充進國醫院的混賬,毀掉了多數人的努力。”

“這些事後輩們礙於情麵,不好去提,我再不提,又該把事情交給誰?”

“姨母思慮深遠。”

薑邁由衷地恭維一句,也明白了她的訴求:“大理寺有著立法的職權,依據此時寺內的風向,您去找曾元直,可比找大理寺卿還要來的便利,至於兩位中書令嘛……”

他微妙地笑了一下:“雖然我們太太跟盧相公更加要好,但是,我還是建議您去尋俞相公。”

如今的大理寺卿是唐紅的孫女婿,天子的應聲蟲,隻是純粹為了占據住那個位置而被安排在那兒的,真的要做實事,還得是曾元直。

依據他的性格,會願意去做這件事的。

喬翎明白這一節,隻是有些奇怪:“為什麼不去找二弟?”

薑邁臉上笑意愈發深了:“盧相公現下正在朝中大殺四方、廣噴天下呢,一時半會的,怕是顧不上這些了。”

喬翎麵露茫然:“啊?什麼情況?”

薑邁從袖子裡抽出一張花花綠綠的小報,神色古怪地遞給她:“看看吧。”

喬翎一看那小報的配色,便不由得虎軀一震。

提心吊膽的瞧了一眼那個過分黃暴的標題,麵容立時扭曲起來。

《盧夢卿:看好你們的鉤子——千萬彆被我買到!》

喬翎:“……”

公孫姨母:“……”

喬翎目瞪口呆。

公孫姨母大為震撼。

喬翎木然道:“……是我想的那個鉤子嗎?”

薑邁笑眯眯道:“是的哦。”

……

原本這其實是個很正經的議題。

盧夢卿作為現任的中書令,協同大理寺少卿曾元直聯名上了一份奏疏,請求廢止犯官及其家眷獲罪之後被沒為官奴的那條律令。

這原就在中書省和大理寺的職權範圍之內,兩人聯名上書,合情合理。

盧夢卿的理由是:“罪官家中女眷被沒為官奴,原本是前朝時候留下來的製度,彼時黨爭殘酷,帝王昏庸,朝臣們彼此攻訐,底線日低,所以才會出現了這樣既有違聖人之道,也折損太太品節的律令。”

“到本朝時,高皇帝曾經起意廢黜,隻是因為彼時天下初定,議論過盛,方才被迫停止,隻是將其加以修改——男的也要去賣!”

“過往留下的製度,好的那些,須得加以吸納,不好的那些,當然也可以加以更改,如這條律例一般,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

教坊司是太常寺下轄之下的一個機構,但這部分職權,卻不隻屬於太常寺,還被其餘幾個衙門所分潤著,到了地方上,就更加不必說了。

有利益的地方,必然就要有爭端,這道奏疏一上,朝堂上立即就炸了鍋。

不是有人要炸鍋,是盧夢卿憑借一己之力炸了所有人的鍋。

有讚同的,有默不作聲的,也有反對的。

有人說:“這是祖宗舊製……”

盧夢卿立時就噴了回去:“廢止這條律例,可是高皇帝的夙願,你認的是哪一個祖宗,就敢說這是舊製?!”

有人說:“不如此,不足以警戒朝臣……”

盧夢卿繼續噴道:“如你所說,有了這條律例之後,應該就沒有敢於違法亂紀的官宦了才對,為什麼現在還有?是警戒的程度不夠高嗎?!”

“不然開展一個普法活動,大家都去賣一賣,感悟一下?!”

有人:“……”

旁聽的朝臣們:“……”

喂!

你彆胡亂拉人下水啊!

還有人說:“這也是戶部的營收之一,利國利民……”

盧夢卿徹底發瘋:“大家都去賣,賺的更多!”

有人:“……”

旁聽的朝臣們:“……”

都說了彆胡亂拉人下水了!

因循守舊派強忍著怒火:“盧相公,你不要失了身份……”

盧夢卿展露獠牙:“你給我小心點,千萬不要犯事,不然我頭一個去買你的屁股,搞爛你!”

因循守舊派奮起反擊:“你就是因為自己有個在做官奴的紅顏知己,所以才要徇私!”

盧夢卿保持自己的節奏:“我要買你的屁股,搞爛你!”

因循守舊派大為惱火:“你不要人身攻擊……”

盧夢卿堅持自己的節奏:“看好你的屁股,不然我搞爛你!”

因循守舊派忍無可忍:“……你粗鄙!”

盧夢卿倏然醒悟:“不對,我堂堂宰相,去光顧一個罪官,憑什麼還要花錢?不花錢就不算買!”

盧夢卿強力糾正:“我要白嫖你的屁股!!!”

因循守舊派:“……”

因循守舊派:“…………”

因循守舊派再也繃不住了,含淚哽咽,用力跺腳,大聲控訴:“陛下,你看他!!!”

圍觀的朝臣:“……”

圍觀的聖上:“……”

所有人安靜得像是熟睡的嬰兒。

聖上默然良久,終於抬起手來,無力的擺了一下。

內侍上前一步,震聲道:“退朝——”

因循守舊派大感不滿,又不敢做聲,遂去尋尚書左仆射柳直:“柳相公,您……”

柳直退避三舍,小心地覷了一眼昂首闊步出門去的盧夢卿,還要再三壓低聲音,防止被他聽見:“說實話,就這件事,我真的不太敢跟他吵,我害怕……”

來人:“……”

柳直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就事論事:“我怕哪天真被他買到了,回頭他寫一首《送昔日同僚柳直之教坊司》,讓我名垂千古……”

依照盧夢卿在文壇的地位和民間對於野史,尤其是桃色野史的推崇,甚至於都不敢想象《送昔日同僚柳直之教坊司》在後世的流傳度……

來人:“……”

柳直:“說良心話,難道你不怕?”

來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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