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欺負6下(1 / 2)

你彆欺負我 川瀾 10998 字 6個月前

秦幼音頭頂著外衣,一動不動貼牆呆站。

等她終於找回一點鎮定,戰栗著解鎖手機,在撥號界麵戳下11兩個數字,手指僵硬怎麼也按不到0時,外麵已經重歸寧靜。

雜亂的腳步跑遠消失,而後,有一道格外壓迫的影子走到她麵前,源源不斷散發出的逼人熱度和危險感,把她從頭到腳遮罩。

秦幼音呼吸幾乎停止。

恐懼達到前所未有的頂峰。

這不是女生間抽巴掌扯頭發的霸淩,是真正會頭破血流出大事的群架……

何況一對多,顧承炎他……

秦幼音眼前的光線猛一亮,外衣被拿走,她低啞地嗚咽一聲。

顧承炎把衣服隨意搭肩上,彎下腰看她,喉嚨裡也揉了沙:“妹子,完事兒了,快吧?”

他還有心情逗她:“你彆哭,哥把那些魔頭都攆走了。”

秦幼音牙關止不住打顫。

他這驕傲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而且……他除了出汗,渾身一點傷痕也沒有,淡紅嘴角甚至向上勾著,悠然地像是晨跑了一圈而已。

說彆人是魔頭,那他獨自一個輕鬆打跑一群魔頭,不是更可怕?!

虧她……虧她剛才還以為誤會他了,虧她還怕他會挨打……

現在親眼所見,他根本就是比傳言裡還要凶殘。

秦幼音特彆想逃,但身體的應激反應無法控製,她全身僵得疼痛,胸腔裡悶漲窒息,寸步難行。

顧承炎離她隻有半臂遠,垂眸打量她。

小姑娘臉色煞白,唯獨玉似的鼻尖紅透,眼中水光瀲灩,纖長睫毛濕成一縷一縷,戳人心肺的可愛可憐。

顧承炎心頭猶如被羽毛輕柔掃過,他忍不住抬手,揉了下她頭頂亂糟糟的細軟碎發:“秦幼音,你怎麼這麼膽小?”

秦幼音張了張口,發不出聲來。

天際雷聲翻滾,黑壓壓風雨欲來。

顧承炎低聲:“不能待這兒了,你自己動一下試試。”

秦幼音實在動不了,掙紮半天隻挪出半步。

說話間,有雨點沉甸甸落下,打濕她的劉海,裙子胸前輕薄的紗也迅速被潤透,逐漸透出貼身內衣圓潤的輪廓。

顧承炎黑瞳深深,移開眼:“那沒辦法了,你忍著點。”

話音落下,他再次抖開外衣,裹在她身上,把寬大帽子往她頭上一扣,俯身攬住她的膝彎抱起。

秦幼音雙腳離地,頭暈目眩,連叫都叫不出。

她像個幼兒園小朋友一樣被顧承炎托在手臂上,上半身跌靠在他肩頭。

他腿長,步子很大,每跑一步,她胸前不能言明的那片綿軟隆起……

就在他肩膀上重重擠壓一下。

觸感太過鮮明刺激,顧承炎也跟著僵了,但雨勢越來越大,秦幼音的帽子已經濕透,水跡從她蒼白的臉頰上流過,眼淚一樣。

他咬了下牙,腦內儘可能模擬出幾個其他姿勢,覺得還不如現在,他沒法調整更無暇細想,乾脆加速狂奔。

等到終於被放下時,顛簸一路的秦幼音防線全塌,情緒徹底崩潰,糊了一臉的眼淚,恐懼什麼的全忘了,心裡恨不能隨處撿把刀,乾脆利落把顧承炎這個超級無敵大魔頭給砍了。

“我說炎哥,這啥情況?你把人老妹兒咋了?”

顧承炎充耳不聞。

他在胡同裡神佛不懼的暴戾凶狠半點也不剩,頭發滴著水蹲在秦幼音的椅子前,看她淚汪汪劇烈咳嗽,捧著水杯手足無措。

身體裡那些意外被波濤洶湧摩擦出的騰騰暗火,全讓她通紅的眼眶澆熄。

“炎哥,你是不欺負人家了?瞅這小模樣,哎呦可真招人心疼——”

顧承炎聽這句不順耳,抓起一個抱枕砸過去:“你他媽給我閉嘴!”

秦幼音邊咳邊抹眼睛。

看吧,大魔頭又罵臟話了,真是張口就來。

抹了兩下,她發覺身上能簡單活動了,忙往椅子裡縮縮,吸著鼻子打量四周,室內寬敞,陳設考究,平鋪懸掛的竟然全是各式樂器,古典西洋應有儘有。

“這是哪……”

不等顧承炎回答,被抱枕砸到的陳年就殷勤湊過來,笑得蕩漾:“老妹兒,咱在機場見過,這是我的店,高粱米樂器行。”

秦幼音看看他,再看看蹲下了還存在感爆棚的顧承炎。

一夥兒的……

她就說吧,好好的樂器行叫什麼高粱米,果然不正經!

-

秦幼音抱著椅背當靠山,熬到心悸和僵硬都緩過來,抿緊唇爬下椅子,遠遠繞開顧承炎,把昨晚徐冉的微信給陳年看。

雖然是大魔頭的同黨,但學院裡交代的任務必須要完成。

“呦,搞半天徐冉說的漂亮小師妹就是你啊,”陳年嘴欠感慨,“行,徐冉誠不欺我,長得確實好看。”

顧承炎知道自己遭嫌棄,不敢太接近,擰眉衝陳年比拳頭。

陳年也沒膽子太招惹炎哥,恢複正經:“徐冉提前給我打過招呼了,店裡琵琶不多,就兩三個,你試試手吧。”

他人長得白淨偏瘦,腦袋後麵紮一小辮兒,身高壓迫沒那麼大,又笑容燦爛,秦幼音自然不怎麼怕他。

顧承炎看得火大。

陳年帶秦幼音進裡麵套間,琵琶已經提前備在桌上。

“你隨便試,選好吱一聲,”他退出去,順便帶上門,“那我先去外邊等。”

對開門即將合緊,一隻手及時伸過來擋住,留下縫隙。

陳年收了笑,小聲說:“炎哥,你先過來。”

顧承炎沒理他,透過門縫,看著小姑娘老老實實抱著琵琶坐下,低頭垂眼,恬靜臉頰上淚痕猶在,纖白手指輕輕撥弦。

弦動一下。

他胸口震一下。

陳年繼續壓低聲叨叨:“行了,再看老妹兒也不搭理你,趕緊把傷處理處理。”

顧承炎正麵瞧著毫發無損,實際傷都落在後背,棉布衣料被啤酒瓶劃開幾個口子,雨水澆過,還在滲血。

陳年找出藥箱:“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是不是動手時候走神兒了?不然哪能叫他們得手這麼多,外套也沒穿,傷口都快讓雨給泡腫了。”

顧承炎收回目光:“反正是他們吃虧,一次次不長記性,總來找揍。”

今天堵他的這夥人,老恩怨了。

當年高一,他在短道速滑的業餘選手裡成績遙遙領先,想走正途進省隊,選拔賽前,一起訓練的另一個人為了搶奪名額,使了陰招想把他害殘。

他提早發現,沒留情麵,反過來揍到那人懷疑人生。

那人受挫,選拔賽失利,醉酒飆車出事,腿廢了大半,成天尋死覓活,家裡兩個哥是混社會的,把這點責任全怪到他頭上,隔三差五找茬,屢戰屢敗,鍥而不舍。

他也無所謂,乾脆奉陪到底,今天秦幼音意外出現,他是頭一次帶了傷。

“你滑個冰夠不容易的,跟你家老爺子鬨翻不說,還總在重要關頭碰上這種破事兒,當初進省隊是這樣,現在進國家隊也是,”陳年剛回來時的衝天怨氣壓下去了一點,鬱悶問,“你腿傷到底咋樣?還有那孫教練究竟說了啥,你是不有彆的事兒沒告訴我?要不然就算你今年因傷退賽,那明年肯定——”

顧承炎脫掉上衣,露出流暢舒展的蓬勃肌理,對著鏡子給後背抹藥。

“滑冰,比賽,以後都不用提了。”

陳年吃驚,半晌才擠出一句:“啥意思?你……放棄了?!”

顧承炎冷笑:“不是放棄,是我嫌臟。”

隊友,教練,圈子。

早不是從前乾淨見底的冰,現在烏煙瘴氣,一灘汙水。

再也盛不下他的夢想。

他承認,他心灰意冷了,八年的不顧一切全力以赴,就當全都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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