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安穩的,就是某社長不定時的微信轟炸。
除了長長短短的文字以外,還有隨手拍的路邊花草,超市裡新上架的零食日用品,晚上睡前,又發來一張從陽台仰拍的月亮。
以及第一條語音。
他嗓音低磁,夾雜著輕微的沙沙電流,透過聽筒有如耳語:“社長要求小助理早點休息,晚安。”
秦幼音蜷在被窩裡,被他這句很普通的話攪得翻來覆去睡不著,實在忍無可忍,偷偷給他設置成了免打擾。
周一早上又是三係混上的公共課,秦幼音特意起了大早,為了避免萬一再跟顧承炎挨著坐,打算提前去挑個不起眼的座位。
可剛一邁進教室門就傻了眼。
空空蕩蕩的階梯教室裡,上次坐過的第一排,顧承炎已經在那了。
他鄰座的位置上,擺滿了花式零食,而他本人,正伏著桌麵沉沉入睡。
秦幼音愣住,不知怎麼,心頭微微觸動了一下。
她已經到得非常早了,那他又是幾點來的?專門……來占座嗎?
秦幼音的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他的側臉上,那道弧線一如既往的鋒芒逼人,但因為帶著困意,多添了一絲柔軟。
他睫毛其實很長,密密地垂下,壓著下眼瞼,在白淨皮膚上遮出兩片小小暗影,高挺鼻梁底下,淡色的唇略微抿起,淩厲卻也精致。
秦幼音安靜看了半天,總覺得自己麵對的是隻睡著的巨型凶獸。
凶獸突然動了下脖子,在臂彎裡把俊臉翻了個麵,頭頂的短發意外地亂翹起兩根。
秦幼音驚得捂住嘴,本想趕緊溜去後麵,可又耐不住心底湧上的一點點好奇。
四下再無彆人,清晨熹微的日光給她增添了不少膽量。
她確定他沒醒,才停下來,小心翼翼伸出指尖,獵奇似的輕輕戳了下他翹起的那兩根發梢。
唔……好硬,紮手。
果然和他脾氣一樣。
秦幼音手指被刺得發麻,正打算逃離作案現場時,兜裡的手機驀地開始嗡嗡震動,她嚇了一跳,馬上按成靜音,踮著腳跑去教室外麵,輕聲接聽:“您好?”
聽筒裡傳來個陌生的粗獷男聲,呼呼喘著氣:“是秦宇的女兒嗎?”
語氣急促迫切。
秦幼音心裡猛一緊,忙回答:“我是!”
她有不好的預感,接著追問:“我爸爸……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對方語速很快:“受了傷現在在市醫院,昏迷還沒徹底清醒,一直喊你名字,你看能不能……”
秦幼音耳中“嗡”的一亂。
後麵的內容,她根本聽不清了,隻記得自己說了句“您把位置發給我”,就頭昏腦漲地往樓梯跑。
還沒跑幾步,身後突然有腳步聲逼近,肩膀隨之被人按住。
她視線模糊地扭過頭,正撞上那雙熟悉的墨色眼瞳。
顧承炎的困倦徹底沒了,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走。”
“你……你乾什麼,我有急事……”
“我聽見了,”顧承炎帶著她快步下樓,“市醫院離這兒遠著呢,一大早堵車,出租車又少,網約車還得等,你怎麼去?”
秦幼音嘴唇咬出牙印,一路跟著他小跑,根本分不清自己被往哪帶:“顧承炎,你彆拽著我,我沒時間——”
不等說完,已經從側門出了學校。
“到了,”顧承炎停下,轉身把她往起一提,放到停在側門外的一輛重型摩托車上,他翻出嶄新的女士頭盔給她戴好,“彆著急,我送你。”
說完,他跨坐到前麵,擰鑰匙打火,漆黑流光的摩托車開始轟轟震顫。
秦幼音僵在座位上,手足無措。
顧承炎扣下頭盔,俯身握住她裸露的腳踝,幫她把雙腿擺好安全位置。
他略微側頭,狹長眼眸透過玻璃凝視她,瞳中光影流轉,儘是冷靜篤定:“秦幼音,把手給我。”
秦幼音十指狠攥。
腳踝傳來的灼熱觸感已經讓她全身緊繃,哪裡還做得出這麼過界的動作。
“聽話,給我。”
她顫抖著稍微鬆開少許,但仍然不敢把手往前遞。
顧承炎不再提要求,直接牽起她的腕子,交疊著往自己腰間牢牢一扣。
纖細幼白的手臂,被引導著環住有力腰腹。
身體貼合的瞬間,顧承炎呼吸亂得徹底,按捺著跟她親密接觸而劇烈翻騰的血液,啞聲說:“乖,抱緊了,彆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