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昨夜。
“乖乖,明天一起吃早飯。”
一條剛剛。
“媳婦兒,快來,想你。”
秦幼音捂眼。
他要不要叫得這麼隨便啊!
吃飯時候,顧承炎美滋滋一個接一個喂她,看她嘴裡塞得鼓鼓的就開心。
秦幼音好不容易咽下包子,及時擋住他又遞過來的油炸糕,一本正經講:“小炎哥,你不可以亂叫稱呼。”
顧承炎眼尾微揚:“不讓叫媳婦兒?”
“……乖乖也不好。”
顧承炎盤著長腿,側頭托腮,臉上映著晨光,精致悅目,他拖長調子:“那就換,起名可難不倒我。”
秦幼音剛想說話。
顧承炎已然麵不改色地喊出一大串:“小寶貝,小可愛,小天使,肉寶寶,寶貝媳婦兒小親親——”
秦幼音歎為觀止,再想到這些全是用來叫她的,一口氣憋著險些沒喘上來。
顧承炎驕傲問:“媳婦兒,喜歡哪個?”
秦幼音覺得跟他較勁的自己簡直蠢透了。
她默默撿起油炸糕放嘴裡,氣若遊絲放棄抵抗:“你還是按以前叫吧,就——”
“肉肉”兩個字還沒等說出口。
顧承炎果斷在她臉蛋兒上輕輕一掐:“好,小媳婦兒真乖。”
秦幼音氣哭。
……不是媳婦兒啦!
早飯過後,領隊組織人馬回程,路上天氣不如來時好,越接近市裡,濃雲越重,有下雨的征兆。
等大巴車到達醫大門口時,已有悶雷隱隱響起。
秦幼音沒帶傘,著急地要往宿舍區跑,被顧承炎攬住肩:“慢點,彆摔了。”
話音才落,就有淅淅瀝瀝的雨點掉下。
顧承炎馬上脫下外衣罩在秦幼音頭上,拉著她進校門。
秦幼音堅持把衣服推給他:“不行,你傷口不能弄濕,彆管我!”
顧承炎低眸看著她,唇角勾起一點笑,緩聲說:“那沒辦法了。”
說完,他俯下身把她往起一抱,和以前一樣托在手臂上,寬大外衣抖開,同時罩住兩個人的頭頂。
秦幼音弱弱咕噥兩聲,不敢跟他拉扯,怕他傷口真的淋雨感染。
被迫接受現實以後,隻好乖乖地替他拉住一角,撐起小棚子。
雨並不大,刷刷如同細絲,纏綿溫柔的揚在身上。
顧承炎走得很慢,不時側頭去看秦幼音泛著血色的臉和咬緊的紅唇,想多跟她親密一會兒。
秦幼音不滿戳他:“你再快一點……”
顧承炎耳根不覺一燙。
這句話她說得軟而嬌,且因為顛簸著,氣息不穩地輕喘,字眼又含著歧義……
在那夜熱情旖旎的夢裡,她也呢喃著說過同一句,情景卻截然不同。
顧承炎控製不住想歪,百爪撓心,在雨中笑得邪氣橫生:“乖乖,真的要我,快一點?”
秦幼音不明深意,點頭說:“再慢要濕了!”
小貓崽一樣細聲細氣,純潔無瑕說出極致撩人的話。
顧承炎本意是逗她,結果到頭來,被她隻言片語磨得心火燎原。
他吞咽一下,啞著聲音:“……哥哪舍得快啊。”
磨蹭了半天走到宿舍樓下,秦幼音一眼就發現不對勁。
大白天的,樓門居然上鎖,樓上所有窗戶緊閉,外牆上搭著架子,似乎在粘貼什麼泡沫一樣的東西。
顧承炎蹙眉:“貼保溫層?”
“保溫層是什麼?”秦幼音不懂,從他手臂上下來,去看看樓門,確實鎖了,“我給宿管阿姨打電話問問……”
電話接通,阿姨說:“我看你昨天早上背著包走,不是回家了嗎?咋這麼快就返校?”
“不是呀,”秦幼音忙說,“是院裡組織活動。”
“那你也沒來找我,留校住宿舍要提前登記的!”
秦幼音急出汗:“對不起,我忘記了……”
放假前幾天一直被顧承炎的表白困擾,當天又早早出發,辛月她們還提醒過她,可她忘得一乾二淨。
阿姨說:“學校趁假期給宿舍樓加保溫層,有不少工人進出,為了安全,就把留校的女生都臨時集中到一起住了,你沒打招呼,那肯定沒安排你的床位,估計是不好辦——”
秦幼音茫然聽著,盤算自己兜裡的錢夠不夠去住幾天旅館,或者在校外租一周房間。
爸爸幾天沒聯係她,上次打電話也匆忙掛斷,她肯定不能去吵他的……
顧承炎聽懂原委,乾脆搶過秦幼音的手機,斬釘截鐵替她說:“沒事,她已經找到地方住了。”
說完掛斷。
秦幼音攥緊包帶,犯愁地皺著小臉:“你乾嘛……”
宿舍樓的玻璃廊簷外,雨逐漸變大,氣溫也隨之降低,空曠無人。
顧承炎再次把她托起來,衣服蒙好:“乖乖,你信不信我?”
秦幼音看看雨勢,再看看鎖住的樓門,不由自主覺得孤獨無助,慢吞吞點頭。
她當然信。
顧承炎唇一彎,轉身邁入雨中:“那就好好趴著彆亂動,這次——哥真的要快了。”
快點的。
趁機把你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