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音叫得很輕, 更像是囈語。
她偷偷卸掉纏綁在心上的枷鎖,把三個字咕噥得細弱綿甜,混著依賴,以及連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撒嬌。
一遍不夠, 她小小歎了口氣, 又念一遍:“小炎哥。”
顧承炎深受刺激, 全身肌肉都繃得發疼, 這可是小孩自找的, 他要是還能忍得住, 就不是個男人!
抱抱她,親親她, 什麼都行, 反正不能繼續這麼直挺挺躺下去。
他眼簾即將掀開,起身朝她撲過去的前一瞬, 秦幼音再次張開口, 悶悶囁嚅:“你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我會走出來的,學著……怎麼去接受你, 怎麼談戀愛……我保證努力,學會給你回應……”
臥室裡燈光昏黃, 如薄紗般溫柔籠罩。
秦幼音轉了轉頭,把眼睛埋在顧承炎的手背上。
她說:“小炎哥, 你再等等我……”
顧承炎感覺到了微微的濡濕, 是她在以為無人發現的靜夜裡, 默默沁出的淚痕。
所有燥熱的血全被心疼和酸軟壓住。
沒關係,隻要小孩兒願意走近她,他能忍。
顧承炎仍舊閉眼,裝作熟睡,不著痕跡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有顧承炎在身邊,秦幼音起初睡不著,後來漸漸適應,反而下意識朝他靠近,睡得格外沉。
他隻要在那裡,似乎就自帶讓人安心的氣場。
隔天一早,秦幼音醒來時,顧承炎還癱在地板上,被子全壓到身子底下,他穿著短袖短褲什麼也沒蓋,裸露在外的皮膚涼得發白。
她急忙下床,扯著被角往他身上蒙。
十月初的東北已經很冷了,她蓋棉被都會瑟瑟發抖,何況這樣!
顧承炎半睡半醒,正夢到小媳婦兒在甜甜親她,心火燎原時,一隻涼絲絲的手摸過來,熟悉的暖香逼近,他本能地順勢一拉扣到懷裡,翻身困住一氣嗬成,毛茸茸的頭立即擠過去,埋在她脖頸間胡亂磨蹭。
“肉肉……”
秦幼音手忙腳亂推他。
顧承炎輕鬆壓製,他體溫火熱,覆著她沙啞喃喃:“肉肉彆動,讓哥親一下。”
現實裡不可以過激,那做夢總能更進一步。
“小炎哥!”秦幼音耳尖血紅地抵住他堅硬的胸膛,“我,我要生氣了——”
媳婦兒生氣?
顧承炎自動捕捉到重點,稍微清醒了一絲。
“你再不起來,就不讓……不讓你轉正了!”
不轉正?!
顧承炎猛地睜開眼。
夢裡的人被他箍在身下,蘑菇頭散亂,眼眶含水,活脫脫一副欺淩現場,讓人狼血翻湧,恨不得為所欲為去做禽獸事。
下一秒——
操,想啥呢!
要是把好不容易鑽出殼的小孩兒給嚇回去,他就算死一萬次也不夠看的。
秦幼音在他鬆動的第一時間爬起來:“你——”
顧承炎火速卷上鋪蓋:“乖乖,都是夢,你就當還沒醒!”
他抱著被褥枕頭要跑,秦幼音忍不住追上去懲罰地打他一下,跌跌撞撞經過走廊,被帶到了他的房門前。
顧承炎推門:“進來進來,給你隨便打。”
秦幼音才不肯,轉身想回房去換衣服,視線不經意掠過他門口的櫃子,意外地定住。
那上麵粘著的,是……一套……豬崽圖案的貼紙?!
顧承炎順著她看過去,一下子了然,驕傲地把她牽到跟前,在櫃門上拍了拍:“好看吧,不比你箱子上貼的那個差。”
秦幼音被眼前情景震得發愣,語無倫次問:“我,我的箱子?你看到了?還有這個圖……”
她匿名放在網上的,顧承炎怎麼可能會知道!
還像她一樣做成了貼紙,放在這麼明顯的地方。
顧承炎俯身撐著膝蓋,掃過她腕上的那根裝飾:“當初第一次在飛機上見著你,你可憐巴巴地舉手要不著毯子,我就覺得你手鏈跟小豬崽很像,之後你自己拖著行李去上大巴車,我看到了箱底的貼紙,確定了。”
“確……定?”
“確定咱們倆都喜歡豬崽表情包,”他笑,“這表情包挺小眾的,這麼巧能撞上,是不是命裡注定要相親相愛?”
秦幼音沒注意到彆的,隻聽見他在說,他喜歡。
她隨手畫的、自認為一大堆缺點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圖,他卻在不清楚作者是誰的情況下,就給予了最大的肯定。
顧承炎指著其中一個戴墨鏡大紋身的,正經跟她說:“肉肉你看,這張像不像那時候貼花臂的我?”
秦幼音心跳加劇。
不是像,畫的……原本就是你本人啊!
顧承炎還問:“我印了好多,你要不要?給你貼宿舍裡,多可愛。”
秦幼音回答不出,鼻子酸酸地搖頭,撇下他跑回房間裡砰的關上門。
太,太過份了!
顧承炎居然是她表情包的粉絲!還那麼坦然地誇她豬崽可愛!
秦幼音臉上酡紅,暈乎乎晃到床邊,爬上去一頭紮進被子裡,捂著腦袋僵了片刻,憋不住開心,把自己團成一個球,翻卷著來回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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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幼音一直到下樓時候還不太平靜,皮膚上潮紅沒退,嫩得能掐出水。
趙雪嵐越瞧越愛,對著她臉蛋兒親了一口:“哎呦我們家小月季真招人稀罕,咋看都看不夠,等會兒吃完飯,媽帶你出去玩。”
顧承炎把筷子一放,火冒三丈說:“彆對我媳婦兒動手動腳。”
“動了,你能把我咋的?”趙雪嵐不懼他,“對了,昨天晚上沒想起來,你等會兒記著上隔壁把你弟領回來啊。”
秦幼音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