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嘩嘩,女生們看得發愣。
“我靠這雙鞋老貴了!就這麼蹚水?!”
“擱我對象肯定得心疼瘋,就算便宜十倍也死都不可能過來!”
“這一大早上的太刺激人了吧——”
顧承炎如走平地,站到台階前,把雙肩包背到身後,在細微晨光裡揚眉一笑,朝秦幼音伸出雙手:“來,哥抱你。”
亂糟糟的豔羨議論聲裡,秦幼音眼都忘記眨,抿著唇呼吸減慢。
她抓緊衣擺:“我,我自己——”
顧承炎歪頭,手臂舉得更高:“要麼抱,要麼你踩著我的鞋,沒有第三個選項。”
秦幼音閉著眼心一橫,把手顫巍巍遞出去:“那我選——”
這麼多人盯著,還是選踩鞋吧……
她不重,鞋底乾淨,就算踩臟了也能擦掉。
然而隻說了三個字,她腰上驟然一緊,顧承炎已經把她托抱起來,還戳著她的臉氣定神閒說:“我了解你,知道你肯定選第一個。”
秦幼音毫無辦法地按住他的肩。
他大步走過積水的範圍,低頭瞧見小孩兒的皮鞋上,因為他動作太大而濺到了水。
小孩兒可喜歡這雙鞋了。
顧承炎把她放下,在包裡掏了掏,沒找到紙巾,於是蹲下身,把衣袖拽下來一點,給她抹掉了鞋麵上的水跡。
秦幼音趕緊躲開:“你乾嘛!怎們能用衣服擦鞋!”
何況他自己那麼貴的鞋全濕了,他看也沒看一眼。
“衣服就是一件普通衣服,”顧承炎直起身,把潤濕的袖子卷上,“但鞋是我媳婦兒最愛的小皮鞋,那能一樣麼?”
秦幼音鼓著臉說不出話。
最後氣呼呼扯住他手腕往前走:“請你……請你去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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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美的一天,從媳婦兒請的早飯開始。
炎哥幸福上天,但也沒舍得吃太多,畢竟要劃她的飯卡。
吃飯時候他閒不住,老去招惹她,耽誤了一點功夫,到教室略微晚了,後排全部坐滿,隻剩下第一排還空著。
秦幼音倒沒所謂,反正想要聽課的話,坐得越前越好。
她選了老位置,顧承炎緊挨著她坐下,剛把書翻出,老教授就端著茶杯進來,一眼看見他們倆在一塊兒,鬨心地推了推眼鏡。
小姑娘又被纏上了?
老教授沒吱聲,打開幻燈片開始接著上節課講,不時拿餘光去瞄前排的動向。
顧承炎的課本大大攤開,上麵乾淨得跟新買的一樣。
秦幼音就奇怪了,這人也不怎麼學習,課不好好聽,筆記不好好寫,滿以為是個學渣,結果對知識點竟然對答如流。
她乾脆不管他,埋頭認真寫字。
寫了會兒,感覺腿邊有些癢。
秦幼音自然地放下左手,去碰了一下。
可還沒等觸到癢的地方,她就被一團火熱包住,扣得嚴絲合縫。
秦幼音心一震,驚慌垂下眼,瞥到自己的左手,被顧承炎的右手緊緊握著,他還在耐心地打開她蜷起的手指,試圖跟她十指相扣。
後麵全是同學,教授就在講台上。
她脊背僵挺,又不敢太大動作,急得小聲說:“快點放開,上課呢!”
“不影響你聽課,”顧承炎嗓音低低,撫著她的指尖,“筆記本我幫你壓著,你右手寫,一點也不耽誤。”
秦幼音手上快要著火,燒得她坐立難安。
小炎哥……太欺負人了!
她低著頭,趁教授轉身的空檔又掙了一下。
哪知教授早有預料似的,火速轉了回來,成功抓到現場,把教案往桌上一拍:“顧承炎!又是你!開學到現在上的這些課,你就從來沒消停過!”
顧承炎淡淡掀起眼簾望過去。
老教授一見他這副不服管教的樣兒就來氣,再瞅瞅旁邊小姑娘漲紅的臉,怎麼回事兒,心裡清清楚楚。
他叉著腰:“你給我站起來!”
炎哥又被點名,全教室同學喜聞樂見。
顧承炎不樂意鬆手,戀戀地勾著她的手指起身。
這點小動作,怎麼能逃過老頭兒的法眼,他怒斥:“還不知錯!課堂上三番兩次公然欺負調戲女同學!我今天必須得好好罰你,你那平時成績——”
顧承炎主動說:“扣光了。”
教室裡上百號人憋笑。
老教授吹胡子瞪眼:“那就乾脆取消你考試資格,明年重修!看你長不長記性!”
秦幼音一聽,刷的抬頭。
重重重重修?!
可是顧承炎什麼都會,根本不是不學無術的壞學生,他隻不過——隻不過牽她手……來著……
顧承炎沒什麼反應,甚至彎了下唇角,眼睫落下:“行,我——”
“不,不行!”
秦幼音心急火燎打斷他。
她顧不上有多少人在看,局促地也站起來,跟他並排。
教授貼心問:“怎麼了?你覺得罰輕了是不?”
秦幼音搖頭:“不是……教授對不起,是我們違反了課堂紀律,有錯在先,但是顧承炎的分都扣完了,這次您扣我的抵消可以嗎?”
她怕被拒絕,緊接著補充:“扣雙倍,或者都扣掉也行的。”
顧承炎不忍呼吸,側過頭灼灼看她。
老教授終於意識到了這事兒走向有點不對,瞪眼問:“為啥?你到底跟他啥關係?”
全教室矚目。
秦幼音簡直要哭了。
她吸著鼻子,老老實實地垂下腦袋說:“我以後可能……也許……會是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