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好多天的手指又被套牢, 還聽到小炎哥說快點嫁給他,秦幼音心跳要停了,淚汪汪握住拳頭保證:“我想趕緊長到二十歲!”
女生二十歲就是法定結婚年齡,可以嫁人了!
顧承炎笑著擁她:“寶寶真乖, 等你二十歲一到, 咱們馬上——”
嗯?等會兒, 好像哪裡不對。
秦幼音也意識到嚴重問題,戳戳他肩膀:“哥,你是比我大一歲吧。”
“是……”
“那等我二十,你才二十一, 男生的合法年齡是二十二歲。”
“對……”
“所以說,要努力長大的人——”秦幼音一本正經,“是你。”
顧承炎不得不麵對殘忍現實, 備受打擊,無賴地往秦幼音身上一撲:“媳婦兒,你欺負我。”
秦幼音忍著笑摸摸他紮手的短發:“那我多等你一年嘛。”
離開墓園前, 秦幼音去交管理費,顧承炎揉揉她頭:“乖,你先過去, 我跟小姨說兩句悄悄話。”
他注視著小小的背影走遠, 她一步三回頭地踮腳招手,示意他慢慢說不用急。
朝陽升起, 淺金色晨曦如金線般包裹著她。
她穿純白外衣, 戴一頂有揪揪的毛線帽, 小巧臉頰無瑕純淨,眼睛比琉璃還要透徹。
屬於他的無價珍寶,他容忍不了絲毫傷害。
顧承炎跟墓碑上的遺照對視,沉聲說:“小姨,謝謝您這麼多年為音音做的一切,但您是您,周嶺是周嶺。”
“不管他是誰的兒子,都必須付出代價。”
“如果您在天有靈,怪我做得過分,那任何報應懲罰都衝我來,跟音音沒有關係。”
說完,他深深鞠下一躬,停了許久,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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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蘇月鎮已經將近一周,眼看著要到正月十五,趙雪嵐打了好幾個電話給秦幼音,旁敲側擊問她家裡的事忙得如何,什麼時候才能返程。
“閨女,媽想你了,南方冬天又濕又冷的,你可彆待病了,回東北過節唄。”
秦幼音正坐在出租車裡,從墓園往酒店去,她一口答應,蹭蹭身旁的人:“哥,今天走嗎?”
小姨沒了,蘇月鎮再沒有什麼值得她牽掛。
“你還沒恢複徹底,受不了這麼折騰,多留一天吧。”顧承炎定了明天中午的機票,剛收到機票信息,屏幕界麵跳轉,切換成女警察的來電。
他不動聲色接起。
女警說:“梁彤毀了臉,還被人認出是網紅,偷拍照片發到網上,她受不了網絡暴力,心理崩潰,初步診斷是精神分裂,一天到晚叫囂是周嶺害了她,讓她走了岔路一無所有,還闖進周嶺病房大鬨。”
“周嶺的狀態也不正常,在醫院摔東西踢人,弄傷好幾個護士了,一直言辭激烈,全是針對小妹妹的,聲稱要不擇手段毀她,雖然以他的情況未必能做到,我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你們一聲。”
“這兩個人受傷的事,確實沒有證據指向你們,你們儘早離開鎮裡吧。”
顧承炎瞳色深暗,低冷說:“我們明早走。”
他掛斷,自然地跟秦幼音解釋,“是陳年,問我們幾號走,”他親親她的耳朵,不願她再知曉一星半點黑暗,轉移話題,“寶寶,午飯想吃什麼?糖醋魚好不好?”
秦幼音熱烈點頭:“好!”
她又糾結:“可是你愛吃嗎?”
顧承炎貪戀望著她,唇角翹起:“你愛吃什麼,我就愛吃什麼。”
中午的糖醋魚很可口,顧承炎最怕甜食的人,都靠著秦幼音的乖萌吃相下咽不少,下午氣溫適宜,陽光溫煦,是蘇月鎮冬日裡難得的好天氣。
顧承炎彎腰,把吃飽的小姑娘抱起來:“出去逛逛好不好?”
她在這裡生活十多年,怕是哪裡都沒玩過。
秦幼音笑眯眯,小聲跟他說:“其實我特彆惦記初中門口的路邊攤,那時候爸爸彙來的錢都被小姨夫扣著,不給我,而且梁彤她們經常堵人,我被燒炭潑過一次以後,就再也不敢往前湊了,但是烤糍粑——聞起來真的很香——”
她不再把這些當成無法啟齒的傷痛。
曾經覺得重逾千金的負擔,都能夠說出來給他聽。
顧承炎喉結滾動幾下,吻著她問:“還能吃下嗎?”
“能!”
正逢寒假,初中門口清冷,但因為鄰著一片住宅區,路邊攤還零零散散開著幾家,顧承炎等在烤糍粑的攤位前,給老板遞了十塊錢,陳年的微信忽然蜂擁而至:“哥!哥你聽說了嗎!我操啊啊啊啊啊周嶺那人渣讓大卡車給他媽撞死了!”
顧承炎睫毛低垂,看著這行字足有半分鐘。
陳年的信息一條條呼呼滾動。
“下午剛出的事!聽說是他情緒激動,行為失常,讓梁彤帶的從醫院跑出去了,倆精神病過橫道時候打起來,一運貨大卡車正好拐彎,司機躲都來不及,正正好好把周嶺給撞上。”
“我操簡直不敢相信能有這種天譴!”
“咱哥們兒可是夠人道啊,那天收拾完他還找理由把他送醫院,這回可怨不著誰了吧!讓他作孽!讓他不是人!”
“哥!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啊?!”
顧承炎神色平靜,一下下撫摸秦幼音細軟的發梢,盯著她嬌憨俏麗的側臉,鞋底緩緩碾碎一塊嶙峋的石頭。
他抬起手機,給陳年回了五個字:“當然是報應。”
秦幼音激動接過新鮮出爐的糍粑,仰頭笑著說:“哥,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