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一愣,同時哈哈大笑。
教官也“噗”的破功。
媽的,還真他媽不是談戀愛,人家是全醫大本科生裡唯一一對已婚夫妻,全國知名!
教官板了板臉,掃了顧承炎一眼,意有所指宣布“都集中精神好好訓,我認為表現最好的,可以提前休息!”
而秦幼音的意外驚喜遠遠沒有結束。
開始踢正步時,她棉褲穿得厚,抬腿很費力,抬到腿根酸痛的時候,她就感覺到身旁的小炎哥明顯氣場開始不對,教官仿佛有所感應,適時清清嗓子“那個——秦幼音姿勢最標準,可以先放下了。”
秦幼音驚訝“我?”
“對對,你,”教官忍不住開玩笑,“就是顧承炎的合法妻子。”
秦幼音側頭去看小炎哥,他長腿抬高繃直,要多標致有多標致,這在教官眼裡居然沒她好?
“教官,那顧承炎……”
“顧承炎?不夠標準!繼續抬著!”
等到站軍姿,剛好趕上風最大的時候,雪花夾著碎冰刮過來,吹得皮膚直疼,秦幼音穿了那麼多,也覺得衣物被一層層打透,骨頭裡都要滲出冰碴來,冷得渾身發抖。
她的畏寒,不是主觀的,是過去初中時,被梁彤她們在深冬扒了外衣捆住手腳,摁進冰冷的小河裡,硬生生凍出來的。
但她這個毛病,不算什麼西醫中的具體病症,在軍訓這邊起不了正當請假的作用,可能要花很多唇舌去解釋,她半點也不願意讓人覺得特立獨行,給小炎哥招來什麼不必要的風言風語。
她想堅持。
但教官再一次在她為難時佛光普照,大手一揮“秦幼音站得最標準,可以提前休息了,大家都跟著學學。”
秦幼音更詫異,有去看標杆似的小炎哥“那顧承炎?”
“顧承炎不行!不合格!接著站!”
顧承炎低眸笑著,眼底溫熱,趁教官扭頭,摸摸她冷透的臉,指向隊伍後方“寶寶,去那等著,避風,找到我早上背來的包,裡麵有你用的東西。”
秦幼音跑過去,打開熟悉的背包。
簡直像打開了百寶箱。
折疊小板凳,板凳上綁著厚棉墊,棉墊旁還有沒拆封的發熱貼,裝滿的保溫杯,裡麵是熱騰騰的紅糖薑茶。
以及一張小卡片,顧承炎的親筆龍飛鳳舞——
“小豬崽好好歇著,軍訓的事,哥給你包了。”
秦幼音把卡片捂在胸口。
她事先根本不知道小炎哥準備了這麼多東西。
她需要的,他全部預料到了。
秦幼音滿以為按照她的標準,小炎哥必定很快就能一起來休息,哪知道跟她想得正好相反,每次訓練,小炎哥都被留到最後,搞得不止兩隊,連全校大四生都跟著精神緊繃,不敢怠慢。
畢竟連顧承炎這種素質奇高的冠軍選手都被留了,那誰也沒自信放鬆。
等到彆人都被恩赦休息了,唯有顧承炎被挑刺,罰了繞操場三圈跑步時,秦幼音終於確定絕對不正常,皺著眉跑去找教官理論。
她在刀子似的寒風裡一板一眼說“教官,顧承炎明明是表現最好的,比我好多了,為什麼我休息,他要被罰?”
教官摸摸鼻子,四周看了看,低聲回答“因為要照顧你唄。”
秦幼音心口一震。
教官說“他說你身體特殊,受不了嚴寒,不能冬天長時間在戶外,你又肯定不樂意搞特殊化,讓彆人議論,所以他願意用自己來交換,畢竟冬天軍訓,又是心都野了的大四畢業生,很不好管教,顧承炎是你們這些大四生的表率,如果特殊針對他魔鬼訓練,那彆人看見,肯定能受震懾,自然就聽話了。”
“所以——”教練又撓撓頭,“他用魔鬼訓練換你七天輕鬆,就算彆人深究,理由也光明正大,老公替妻子多分擔點嘛,說不出啥錯處來。”
秦幼音鼻子酸得不行,望向操場上跑步的修長身影。
數不清有多少女生在偷偷看他。
那麼光芒奪目的人,總是這樣默默為她鋪好所有前路,哪怕細枝末節,哪怕微不足道。
秦幼音淚汪汪問“那用彆的換行吧?!不要罰他,軍訓期間不是總有文藝表演嗎,我跟你說,我們係和運動醫學,全是五音不全,就我一個能唱歌,教官要是不想到時候丟臉,就讓我用唱歌換!”
教官眼睛一亮。
當晚軍訓結束之前,按每年慣例,各大方隊才藝較量,每個教官就跟帶隊導師似的,榮譽感十足,等著自己學生增光添彩。
顧承炎心甘情願讓折磨了一天,總算能坐下來摟著媳婦兒,沒料到輪到自己這邊表演時,竟是他家寶貝站了起來。
“哥,我要去唱歌了,明天你就不用這麼辛苦。”
秦幼音說完,大步走到隊伍前麵,在凜冬夜色裡,宛轉悠揚地唱了首江南小調。
落雪也被她融化。
嚴寒天地都變得溫柔。
這下,男生全在激烈鼓掌,目不轉睛盯著她看,激動得一時忘了這是誰家的人。
一曲終了,餘音未消,顧承炎已然麵沉似水,大步走上前,當著所有人的麵,環住秦幼音,在她臉頰落下一吻,接著把人往起一抱,托在手臂上,狹長眼眸淬著冰,冷冷刮過四周。
男生們紛紛縮脖子。
顧承炎這才收回目光,走得頭也不回“我們夫妻倆任務完成,先回家了。”
回家路上,路燈暈黃,頭頂月色如紗。
秦幼音乖乖讓他抱著,摟住他脖頸,臉貼著臉“哥,你生氣啦?”
“其實比較複雜,”顧承炎擰著眉剖析內心,“又驕傲又生氣,還特彆想親你,然後,想讓你以後不準給彆人唱,隻能在被窩裡唱給我一個人聽。”
秦幼音笑出聲來“小氣鬼。”
顧承炎哼了哼“這輩子都是小氣鬼,怎麼辦?”
“能怎麼辦?”秦幼音滿足他第一個願望,在他唇上親親,接著小聲滿足他第二個願望,“寵你呀,等晚上——在被窩裡——我唱給你一個人聽——”
顧承炎呼吸一窒“好,現在就是晚上了。”
他加快腳步,在凍得凹凸不平的冰麵上如履平地,結果被半道路邊擺攤賣雪糕的給耽擱了。
東北這邊,一到冬天,路邊上一箱一箱露天賣雪糕,排場大的能擺半條街,跟超市似的拎個塑料袋隨便選,自己扒箱子往袋裡隨便裝。
秦幼音最受不了這種誘惑,每回路過都得買。
外頭雖然冷,但家裡熱啊,寒冬臘月的,在家開著窗,穿個小裙子吃雪糕,彆提多爽。
秦幼音指著雪糕攤“哥,我要吃苦咖啡!我最愛吃這個!”
顧承炎停下,問她“後麵那句是什麼?再說一遍?”
秦幼音不解重複“我最愛吃這個。”
顧承炎不動聲色,拎著一袋子苦咖啡,抱緊媳婦兒加快速度往家趕。
腳步奇快,簡直要騰雲駕霧。
秦幼音戳戳他“哥?”
“彆叫哥,不是哥了。”
秦幼音改口“老公?”
“老公也不做了。”
秦幼音叫他全名“顧承炎——”
“顧承炎是誰?沒聽過。”
秦幼音捏他臉“那你是誰!”
顧承炎一邊心急擰鑰匙,一邊胸口震動,把她抱進客廳,抵在門板上,低低喟歎著,咬住她耳垂啞聲笑了。
“從今天開始,我是苦咖啡。”
“你不能最愛吃彆的,你這一輩子,隻能最愛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