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趙雪嵐意外昏倒,他不得不請假在家,老師和同學那邊,他都特殊要求了告訴秦幼音一聲。
到傍晚時,趙雪嵐身體恢複,他總算鬆了口氣,想去學校看看音音,卻在門口撞見同學,驚訝問他“你不是轉學走了嗎?”
顧承炎皺眉,這才知道班級裡一天傳了多少謠言。
他忙問“秦幼音呢?”
同學說“她在座位上蜷了一天,老盯著門口看,放學之後有個人來找她,我正好聽見了,說是你在小河邊等她啊——”
顧承炎心跳重重一空,轉身就上了出租車,撕心裂肺地往小河邊趕。
他一路催促著司機加速,手指攥到破皮,心臟像被紮出一個一個生疼的血洞。
車隻能停到百米開外,顧承炎扔下錢,朝河邊衝過去,他站在一個高處,一眼看到下麵五六個女生,撕扯著他的小姑娘往河裡推,她們扔開了她的外套,讓她穿著最單薄的衣服,浸透冰冷的河水。
顧承炎眼眶要裂開,嘶聲大吼“秦幼音!”
那些人驚呆,動作下意識停頓。
顧承炎一陣風似的狂奔,渾身是要殺人償命的凶戾,讓一群女生誰也不敢動彈,他在烈烈的寒風裡逼到秦幼音跟前,握住她的手腕拉到自己懷中,把鉗製她最狠的兩個女生一起踹到河水裡。
寒冬的小河,冰冷刺骨。
顧承炎討命一樣,其餘的一個也不放過,任她們在水中驚叫掙紮,他最後撿起地上濕透的衣服,墊在手上,掐住梁彤的脖子,看著她絕望驚懼到瀕死。
他冷厲地一字字說“碰你我嫌臟了手,我告訴你,我能毀你容,要你命。”
他摁住梁彤的頭在石子上磨礪,又壓進河水裡,死死按著不肯鬆手。
梁彤拚命掙紮嗆水,身體漸漸軟下去。
秦幼音在他懷裡,顫抖著揪緊他的衣襟,啞聲喊“放開,你放開,她死了你要負責任,我不要你出事!”
女孩哭泣的聲音喚回顧承炎的理智。
他放開手,把梁彤踢下去,笑得邪肆“明天開始,給我滾得遠遠的,我告訴你,彆拿任何東西嚇唬我,我什麼也不怕,如果再有一次,我說到做到。”
顧承炎脫掉外套,把瑟瑟發抖的秦幼音裹緊,俯身托起來,把她抱到臂彎上。
簡單一個動作,做完以後才發覺,他那麼熟練,那麼自然,好像早已在不知名的過去或未來,對她做過了無數次。
他聲音低啞“彆怕,哥來找你了,沒事了。”
顧承炎托著她,一步步往岸上走。
天已經黑了,夜空星星閃爍,月光像紗一樣朦朧。
秦幼音淚眼模糊看著他的側臉,胸腔裡砰砰震動的心臟熱燙酸軟,化成一灘水,流得一片狼藉。
“你不是……轉學走了嗎?”
“今天家裡有事,我請假了,讓老師和同學通知你,他們都沒說,音音,我沒走,我不會把你扔下的。”
“可是我,我都不理你,也不讓你管我,你今天不來,我以為,以為……”
“以為不要你了?”
秦幼音哭著垂下頭,咬唇咬得滲血。
顧承炎撥開她細細的小白牙,在月色中望著她蒼白的臉“乖,叫我聲哥,從此以後,哥保護你,疼你,誰也不敢再欺負你。”
秦幼音輕輕問“你……你能保證多長時間?”
顧承炎笑,安靜回答“當然是一輩子。”
他不過是個小小少年,雖然高大,卻還那麼清瘦單薄,眼瞳裡閃著略有青澀的光,但一字一句,不饞任何稚嫩,篤定得交付給她全部所有。
顧承炎也不逼她,抱著她繼續往外走。
轟隆轟隆,是他如鼓的心跳。
直到走出很遠,顧承炎猛地停住腳步,他屏住呼吸,眼睫泛上一層潮氣。
他聽到了,小姑娘在他耳邊,輕柔又乖巧的,喊了一聲——“哥。”
隔天就得到了梁彤休學的消息,據說是受到了嚴重驚嚇,加上意外落水受涼,精神也不太穩定,家裡人怎麼逼問,她都說不清楚,隻喊著有人要殺她,河邊沒監控,一起落水的幾個女生全噤若寒蟬,都不同程度的病倒了沒法上學,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倒是換來了班級裡從沒有過的平靜。
沒了梁彤作祟,又有顧承炎從旁護著,老師對秦幼音的態度轉變不少,放假前學校組織有樂器特長的同學統一選拔,去參加全市的青少年樂器比賽。
秦幼音因為會彈琵琶,被推薦了上去。
她順利通過選拔,代表全校去市裡參賽,顧承炎驕傲得尾巴翹上天,寸步不離,全程賴著她一起去。
秦幼音穿了小姨給她做的長裙小褂,在後台換好了衣服,一出現在顧承炎麵前,他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小姑娘的長發用緞子紮在腦後,小巧臉上暈著淡淡的紅,唇飽滿又濕潤,一雙杏眼墜著漫天星光,溫柔璀璨。
顧承炎的心跳再也不受控製,撞得耳膜嗡嗡直響。
他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用力攥著才能忍住不去碰她。
秦幼音抱著琵琶,軟聲說“哥,我要上去啦。”
顧承炎彎下身,順順她的鬢角“去吧,哥就在台下站著,你要是害怕,彆看其他人,就隻看我。”
那天表演的禮堂裡。
顧承炎筆挺地站在舞台下麵的暗影裡,仰頭望著台中央,聚光燈下撥動琴弦的女孩。
她還那麼小,那麼柔軟脆弱。
可她屬於他。
秦幼音穿過燈光,穿過昏暗的霧,一眨不眨和顧承炎對視。
他眼裡像有整個宇宙,包容承載著她的過去和未來。
秦幼音得到了一等獎。
她拿到獎杯,激動得想哭。
她知道,如果是以前,她今天回到學校,一定會被梁彤她們毒打,或許會遭到最嚴重的霸淩。
但現在,她有他了,他在看著她,保護她。
秦幼音迫不及待衝下台,跑向顧承炎,把獎杯給他看。
顧承炎接過去,把她帶到後台沒人注意的角落裡。
他把小姑娘抱起來放到桌子上,俯身靠近,雙手撐在她的身側,把她困在中間。
靠,忍不住了,不做人了。
顧承炎閉上眼,輕輕掐著她的下巴,唇貼過去,親上她的臉頰。
黯淡光線中,他盯著她紅透的臉,啞聲說“音音,跟我早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