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什麼非做不可的事,所以很多同學在實在抵擋不住那些風刃了之後都退了出去。
除了周末鴻之外,其餘人都隻有不太需要治療的輕傷,隻有他這樣狼狽,因此也太醒目,令人不忍的那種醒目。
“我堅持下來了。”他搖搖欲墜,聲音沙啞地說。
張處長歎了口氣,“嗯,你堅持下來了,通過了選拔。”
周末鴻鬆了口氣,這才往旁邊倒去,有九處早就準備好的醫生趕緊上前去救治。
以實力來說,周末鴻其實夠不上這禮堂裡其他留下來的人的水平,即便是晉升三級沒多久的桑守業真打起來,也是可以將他吊起來打的。
周末鴻這個人在基地特訓的時候就並不顯眼,資質不算太好,悟性也說不上多高,這次能達到最底線都是剛好有點運道——在超凡大賽消息傳來的前幾天他剛剛突破了三級。
那些被淘汰的同學裡,就有太多比周末鴻強的了,然而,最後堅持下來的是周末鴻,張處長說的話當然是管用的,他定下了規則,周末鴻做到了,那他就是實實在在通過了選拔。
現場並沒有人不服氣,因為大家都看得清楚,這是周末鴻拿命搏來的。
其他人沒有他這樣狠這樣拚命,再強也是輸了。
到最後,三百多人裡加上周末鴻,通過選拔的隻有48人,一旁的高世安走過來,“美國那邊給了我們55人的名額,是不是再選幾個進去?”
華國是人口大國,但總共五百多人的超凡大賽,能拿到到這個數字,也是多方爭取來的,美國方麵一開始可沒準備拿出這麼多名額。
然而張處長哼了一聲,“就這麼多人去吧,連這點兒挑戰都沒法做到,去了也是丟人現眼。”
聽起來,張處長對修行班學生的表現並不太滿意。
高世安無奈,他其實心中清楚,張處長比較欣賞那種有血性的孩子,比如周末鴻這樣的。可就是一個國際大賽而已,對這些學生來說真沒重要到這程度,即便是有血性的人,也不一定高興將血性用在這種方麵好吧。
不過張處長說得也對,他這種選拔方法也算不上刻意為難,既然被淘汰了,如果再從淘汰者中選些人參賽,估計其他被淘汰的都不會服氣。
顧嘉南瞥了一眼最後通過選拔的人,她驚訝地發現有兩個人是真的強,已經是高級修行者了,五級啊……四級一共隻有九個人,包括她在內,其餘都是三級。
不過,即便是三級,多半也是不簡單的,尋常三級修行者,這會兒早已經被掃到禮堂外去了。
張處長看了一下麵前這些年輕的臉,“今天你們就好好回去休息,明天開始,過來報道,咱們好歹特訓一下子,免得到了美國還啥都沒做呢就被淘汰了。”
和那副慈祥溫吞的外表不一樣,張處長做事一向很雷厲風行,就好像今天原本預計上午開動員會下午才開始選拔,這才上午不到九點鐘,他就給選拔完了,真是速度快得驚人。
散會之後,顧嘉南和宗琰他們一塊兒往外走,看到桑守業、加翼就走在前麵,她就想找他們一塊兒吃飯。
加翼來了京城這麼些時間,聽說他那個舅舅後來雖然把手銬給他摘了,但還是關著他,壓根兒不給他出來。顧嘉南想要找他一塊兒吃飯說話都是不可能,他舅舅防著他又偷跑呢。
她剛想上前,就看到一個容貌明豔的少女攔住了加翼,她噘著嘴說,“加翼,你剛剛為什麼不幫我?”
加翼瞥了她一眼,冷淡地說,“我為什麼要幫你?”
“你——”她似乎生氣了,“再也不理你了!”然後跺著腳跑了。
顧嘉南走過去,笑著說,“加翼,一塊兒去吃飯啊。”
加翼的神色緩和了一些,“好啊。”
桑守業看了加翼一眼,“你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
“嗯……所以現在是沒事了嗎?”
加翼輕笑一聲,“本來就沒事,又不是我對不起他們。”
顧嘉南好奇地問,“到底什麼事啊……”
這來來去去的說話說一半好難受。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加翼似乎真的放下了,他想了想,“我帶你們去一家不錯的點吃飯吧。”
大家都答應下來。
加翼本來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在這裡出生長大,當初說不想回來倒也不是全因為賭氣,而是真的不想回來。
他媽媽和爸爸本來也是門當戶,又是大學同學,最後順理成章地結了婚生了他,然而在他三歲那年,他的媽媽自稱是遇到了真愛……硬是鬨得兩家都雞飛狗跳,結局是好好關係不錯的兩家徹底斷了來往,因為加翼年紀小,自然是判給了媽媽,隔了兩年,他媽媽和那位真愛結了婚。
這位真愛也就是加翼的繼父屈柏之前也結過婚,不過妻子過世了,留下一個女兒和加翼一樣大,正是剛才他們見到的少女。
“屈玲玲小時候還挺可愛,至少不像現在這樣,”加翼說,“她因為自小喪母,我那個繼父忙於創業壓根兒沒有時間顧及她,她在幼兒園受到一群小男孩欺負,問題很嚴重了屈柏才知道,接回家之後有一段時間她都沒法再去學校,一直是我母親在悉心照顧她。”
畢竟是真愛的女兒,比起自己皮糙肉厚的兒子,當然是她更重要。加翼嘲諷地想著,小時候他媽忽略他也是夠徹底的。
“後來因為屈玲玲特彆害怕小男孩,她甚至讓我穿上女裝裝成小女孩去陪屈玲玲玩。我那時候也隻有五六歲,壓根兒不懂什麼,覺得小裙子還挺好看的,再加上陪屈玲玲玩的話,媽媽也能給我更多的關注,倒挺高興的。”加翼托著下巴想起小時候的事。
顧嘉南看著他,同情地想著怪不得長大也還是女裝大佬,原來小時候開始就這樣了。
“那你為什麼要去陵京?”宗琰隱約猜到了有些緣由,“聽說你是前兩年才去陵京的吧。”
要說母親忽視他不想再在那個家裡生活,長到十四五歲才去外公家也是比較少見的。
加翼慢條斯理地說,“先是聽到屈玲玲和她的好友們在嘲諷我喜歡女裝的癖好,講道理我雖然不太喜歡我繼父,但是從小到大待她都是沒話說的。小時候儘心儘力陪她玩,長大了也一直怕她受欺負始終護著她,真沒想到是個白眼狼。這也就算了,有一次我繼父帶幾個朋友回家來,恰好碰見我穿著女裝,頓時有一個‘長輩’就毫不客氣地批評了我,我繼父當場就很尷尬,或許是因為讓他沒了麵子,他也跟著訓斥了我,還讓我媽好好管管我。”
“他們倒是忘了,我一開始是為什麼穿的女裝。是我媽媽為了讓我陪他那位怕小男孩的女兒,就讓自己的兒子養成了穿女裝的習慣,到頭來,卻是覺得我這樣給他們丟麵子了。”加翼不無嘲諷地說,“我媽當天就打了我一巴掌,將我的女裝和化妝品全拿去扔了。”
顧嘉南歎了口氣,“然後你就去了陵京?”
“嗯。”加翼說,“我打了個電話給舅舅,當天就收拾了行李去了陵京,再也不想回來了,因為這地方隻讓我感到惡心。”
能在那個家裡長到十五歲,他沒長歪還真是慶幸。他的舅舅是修行者,想不到他的修行天賦很不錯,一到陵京,舅舅就開始帶著他修行,那時候國家還沒有開修行班,靠著這個理由,他外公自然不準他媽媽再叫他回京城,他就順理成章地在陵京留了下來。
……也能繼續他的女裝愛好。
他們一塊兒吃了飯,回去住的酒店,遠遠就看到有一個打扮精致的女士正站在酒店門口,屈玲玲在她身邊,似乎滿臉委屈的模樣,那位女士正在親昵地安慰她。
加翼一下子就站住了腳。
顧嘉南先開始沒反應過來,看了加翼一眼就恍然大悟,低聲問:“那是你媽媽?”
加翼“嗯”了一聲,諷刺地說,“大概是選拔中我沒幫屈玲玲,她跑去告了狀,我媽興師問罪來了。”
桑守業這樣穩重的人都忍不住生起氣來,“太過分了!”
顧嘉南重重點頭,“是的,太過分了!”
楊爍辰在一旁挑起眉,“你先不要過去,我們把她趕走。”
對付不要臉的女人,根本不用講什麼基本法好吧!
給她麵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