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尤夢見自己眼前擺滿了“錢”。
五萬八的寶石手鏈、六萬八的真皮手包、八萬八的大牌襯衫……和十八萬八的鑲鑽手表,個個珠光寶氣、晃得人眼花繚亂,被一一打包,放進行李箱。
行李箱也是昂貴品牌,限量款,每年隻賣一千個,配貨就要八十萬。白皙修長、指甲縫都乾淨精致的漂亮雙手裝好東西、瀟灑拉出箱杆,轉身就走。
嘿……
這肯定是個夢。
畢竟,他可沒有這麼多奢侈品。
夢裡的“舒尤”往門口走了兩步,又走了兩步,打開防盜門,外麵是普通住宅的走廊,對麵還有一戶人家。“舒尤”把行李箱放在門口,先走到對麵敲門。
門很快開了,對話聲傳入耳朵。
“舒尤,你真的要走啊?”
嗯……
是他不認識的人——確實是個夢,就是這夢還怪真實的。
“當然啦,今天藺明煦不在家,我直接走了,不想碰見他。”
藺明煦?
這名字聽著有點耳熟?
“那……那我祝你一切順利。”
對麵鄰居是個年輕人,蒼白臉色流露出幾分豔羨,眼珠轉了轉,“舒尤,還是你厲害……你可彆忘了我,我以後找你玩,你彆說不認識。”
“不會的。”
“舒尤”懶洋洋笑了一聲,極散漫地揮揮手,丟過去一個絨布盒子,對麵打開看了一眼,頓時喜滋滋道:“哎呀!這麼貴重的東西!”
“藺明煦給的。”
“舒尤”滿不在乎,隨口說道:“說什麼定情信物……笑死人了,才三千塊,便宜貨,反正我要走了,留著沒用,送你好了。”
對比那些五六位數的東西來說,這確實是個便宜的。對麵也不拒絕,立刻收下,嘴上一連串的討好話語。
“舒尤,有空來玩啊。”
“等我有空再說吧。”
“舒尤”擺擺手,轉身回去關門,順便按下電梯按鍵,不多時,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
……裡麵走出來一個男人。
看清男人麵容的刹那,“舒尤”臉色瞬白。
走出來的男人高大挺拔,年輕而俊美,隻是現在臉色陰沉,目光亦沉沉看向“舒尤”。
他濃密眉毛下眼眸幽深,目光掃過“舒尤”,在行李箱處一頓,神色中頓時多出化不開的陰鬱,聲音也冷得像寒冬。
“你要去哪兒?”
哦豁。
好像是瓜。
自詡在做夢的舒尤,擺出猹的姿態。隻聽“舒尤”果真慌亂一秒,卻馬上理直氣壯道:“藺明煦,你非要我和你說個明白?”
舒尤:說明白啊。快,撕起來,再響亮些!
藺明煦表情已像黑雲壓城,“你連三個月也等不了?”
“三個月?”
“舒尤”毫不掩飾,嗤笑出聲,“三個月是你說的,忽悠誰呢。”
尖銳刻薄的話語像開閘泄洪,源源不斷吐了出來,“藺家破產的事已經板上釘釘了,你銀行沒有存款,名下沒有財產,連那些人的電話都打不通……藺家不可能再起來了。”
“藺明煦,彆說三個月,就是三年,三十年,你也回不到過去了!”
嘶……
撕得好厲害。
舒尤嘖嘖稱奇,然而腦中閃光飛快一逝,他忽然想起來了——
等等?
同名同姓的舒尤,和藺明煦。這不是、不是他看過的那本?
虛榮貪財的炮灰受“舒尤”,為了錢積極倒貼主角藺明煦,二人還沒如何,藺明煦父母身亡、家裡破產。
藺明煦成了窮光蛋,“舒尤”隻忍了幾天,就火速跑了——不但跑了,偏偏還轉投大反派的兒子、同樣不是什麼好東西的陸家大少爺陸辰弼。
陸辰弼對藺明煦當然極儘所能落井下石,與“舒尤”攜手之後,為藺明煦的黑化做出了巨大貢獻。
可是,主角就是主角。不過幾年,遭遇背叛後的藺明煦不但翻身再起,更創下比原本藺家更大的基業,成為商業霸主的同時,又以出手狠辣、冷酷無情聞名。
曾經背叛藺家的人,他一個也沒有放過。甚至有幾個還是親戚,隻是明哲保身的程度,藺明煦都沒有留情。
他說是主角,其實心機深沉、睚眥必報,比反派更反派。
……想到結局“舒尤”的淒慘下場,舒尤不寒而栗,本能打個哆嗦。
應該……
就是做夢吧。
舒尤心虛瞥了眼男人。後者眉宇間陰霾籠罩,若目光是匕首,此刻“舒尤”怕不是已經千瘡百孔。
然而,“舒尤”絲毫沒有自覺,仍舊火上澆油,完全不知這是在懸崖上推了一把,是拿走自己悲慘死因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喋喋不休,語氣愈發不屑。
“藺明煦,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什麼也給不了我。”
“既然這樣,我乾嘛不早做打算?”
此話一出,藺明煦的臉色黑得徹底。
他垂下的拳頭攥緊了,神色憤怒不已,又有一絲暗藏著的隱忍。可是漸漸地,他忽然頓住。
舒尤也有點懵。
按照劇情發展,接下來就是藺明煦看清“舒尤”的真麵目,心灰意冷,“舒尤”拖著箱子走人。
再見麵,炮灰下次作死,都是幾個月以後的事了。
但是……
舒尤忽然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