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小時後,月黑風高,舒尤哼著歌回到了家。
他站在門口掏出鑰匙打開門,隻聽吱嘎一聲,門打開了,裡麵黑洞洞的,靜悄悄的,乍一看還真有點氛圍。
舒尤啪的打開燈,客廳沒人,他脫掉羽絨服,換好拖鞋,進了主臥一看——嘿,主臥也沒人。
藺明煦不在?
這麼晚了,他能去哪兒?
總不可能和他一樣,離家出走了吧。
一想到這個不可能的可能,舒尤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然後一個沒注意,他打了一個飽嗝兒。
“嗝兒~~~”
糟糕,晚上吃太飽了。
既然這樣,他得趕緊喝點橙汁壓一壓。
舒尤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果汁來噸噸倒了一大杯,拿起杯子剛喝了一口,側臥門打開了,一個高大身影悄無聲息走出來……
“啊啊啊啊!!!!!!!!”
舒尤嚇得手裡橙汁都灑了一地。
藺明煦視若無睹,隻抱臂冷冷看著他,“回來了?”
舒尤驚魂未定,拍著胸口大喘氣,“藺、藺明煦!”
大半夜的,嚇死人了怎麼辦!
他瞬間臉色發白,像隻受驚的小鬆鼠。
藺明煦不由頓了頓,語氣也稍微和緩一了丟丟,“……怎麼回來這麼晚?”
“咳……”
舒尤想起今天晚上,眉飛色舞道:“我和楚青出去玩了。前海那邊可好玩了,又是酒吧又是街頭表演的,還有泰國大帥哥……謔,身材老好了!”
楚青打定主意要發泄失戀的鬱悶,所以玩得相當奔放。
然而,他沒注意到的是,隨著他的講述,藺明煦的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黑……
男人黑著臉反問:“這就是你說的有事?”
這會兒連掩飾都不掩飾了,直接說出來了!
“是、是啊?”
舒尤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道:“有……私人娛樂的事。”
他厚臉皮自我寬解,“不好好開心地玩,怎麼努力地工作?”
“不努力地工作,怎麼賺錢養家?”
“不賺錢養家,怎麼……”
藺明煦冷冷打斷他的話,“不用你賺錢養家。”
“嘶……”
舒尤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看著他。
他又一次捂住胸口,泫然欲泣道:“藺明煦,我沒想到你竟然說這種話…”
青年看起來脆弱又狼狽,眼眸中閃現淚光,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彷佛馬上就要倒地不起。藺明煦微微皺眉,竟然有一絲動搖。
然而下一秒,他強行收回多餘情緒,麵無表情道:“彆掐自己大腿,好好說話。”
“哦。”
舒尤暗自收回自己的手,心虛訕笑:“我隻是大腿這裡忽然比較癢,嗬嗬。”
藺明煦額角已經慣常開始突突。
……畢竟養成一個習慣隻需要幾天。
舒尤見勢不妙,立刻就地自築下坡,“雖然我撒了個小謊,犯了天底下男人都會犯的一些小錯誤,但我養家糊口的決心是堅定的,行動是切實的!”
藺明煦嘴角一抽,“……你怎麼切實行動了?”
“我……”
舒尤眼珠一轉,“我為家裡貢獻了一個席夢思床墊。”
藺明煦……還真沒法反駁,他也天天躺在上麵。
舒尤又道:“我為家裡打掃衛生,做飯刷碗洗衣服,還買菜。”
藺明煦不禁沉默,這也是真的,無從否認。
舒尤眨眨眼,說出了第三條,“而且我還這麼愛你~~~”
“像我這樣的男朋友哪裡找!說,哪裡找!”
藺明煦:“……”
“反倒是你,”舒尤開始反擊了,他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道:“我就是和朋友出去玩……而且楚青你又不是不認識,她還是你的粉絲呢。”
“……她不是。”
藺明煦迅速撇清道:“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以前總有關係吧。”舒尤反應很迅速,“總之我就是和朋友出去玩了玩,還提前跟你說了今晚回來晚,你怎麼還這樣。”
“我發誓,我要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就……”
藺明煦:“……你就怎麼?”
舒尤極其自然笑了下,“我就對不起你。”
藺明煦:???
微妙。
氣氛一時就很微妙。
藺明煦想說什麼,但該死的,竟然無從開口。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如此對視了……五秒鐘。
藺明煦忽然發現,從舒尤的角度來看,他好像並沒有做錯什麼。
……所以隻有自己在惱火。
“咳咳!”
“好了啦。”舒尤見好就收,主動低頭道:“不就是出去玩了嘛!”
“而且是有原因的啊!”
藺明煦挑眉,“有什麼原因?”
“不是和你吵架了嗎?”舒尤理直氣壯道:“要不是因為你,我哪會離家出走。”
他開始扒拉手指頭。
“如果不是你跟我賭氣,我也不會離家出走;如果我沒有離家出走,我也不會夜不歸宿;如果我沒有夜不歸宿,你也不會站在這裡氣成河豚……”
藺明煦忽略河豚兩個字,自牙縫裡擠出回應,“原來你還知道我生氣了?”
“因為我太愛你了。”
舒尤麵不改色道:“所以你的一舉一動、點點滴滴,我都看在眼裡。”
“你的每個細節動作,我都記在心上。”
“你難過我比你還難過,你生氣我比你還生氣!”
舒尤越說越激動,手舞足蹈,一時演過了頭,“藺明煦你說!誰把你惹毛了!我這就去乾他!”
藺明煦麵無表情直指真相:“你。”
舒尤迅速收斂,一秒微笑:“嗬嗬,怎麼可能呢。”
他羞澀捂臉,“我這麼愛你,絕不可能惹到你一絲一毫,一定是誤會。”
……所以又變成了誤會。
青年迅速開始抹眼淚,“為了這個家我付出了這麼多,隻是稍微在外麵玩了玩,也不是不回家,你就這樣對我……”
藺明煦額頭開始疼痛,“我沒有。”而且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奇怪。
“你有。”
舒尤眼神盯著他控訴道:“你大半夜不睡覺,害我喝個果汁都灑了,現在還質問我這麼多。”
“你說,你是不是太過分?”
藺明煦隻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