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溜溜的舒尤理直氣壯與他對視。
……毫無光溜溜的自我意識。
很有一種: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的“尤裡尤氣”。
舒尤內心:不都是男人嗎,這有啥。
他可是傳說中不多的、被人全果搓過澡的南方人!
藺明煦:“……”
他燙手似得猛地鬆開對方,彆過頭去,額角突突疼痛,“……所以你剛才叫我是做什麼?”
“哦哦。”
舒尤連忙道:“幫我拿一下牙膏牙刷和睡衣。”
藺明煦皺眉,“……不是被你裝進旅行包了?”
“對啊。”
舒尤理所當然道:“所以現在要拿出來,用完了再裝回去。”
藺明煦:……無法想象舒尤以前都是怎麼過的。
他大步流星,直接把整個旅行包都拿了過來,放在衛生間這邊乾燥地麵上。
舒尤彎腰蹲身開始找。
藺明煦猛地扭頭走出去。
……冷靜了好一會兒。
那是舒尤。
男人腦海中強行烙下這句話。
然後思緒的波浪一滾,把這四個字卷走了。
替換成另外四個字。
觸感不錯。
藺明煦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舒尤洗完澡,換好睡衣走出來,嘴裡還哼著歌。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那樣子,絲毫沒有把剛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仿佛隻是在公共浴室裡普普通通洗了個澡。
藺明煦還在客廳裡,表情陰晴不定,舒尤好奇湊過來,“藺明煦你怎麼啦?”
男人深深看他一眼,“你洗完了?”
“是啊是啊。”
舒尤臉蛋紅撲撲的,頭發也吹乾了,很蓬鬆,瞧著就很柔軟。
柔軟。
藺明煦手指交疊,輕輕摩挲了下。
他喉結動了動,不動聲色道:“腳踝怎麼樣了?”
“哎呀,”提起這個,舒尤立刻撇撇嘴,“還有點紅,不過應該沒事,就是崴了一下,不疼。”
不疼應該就是筋骨都沒事,單純扭了一下。
他原地抬起腳、轉了轉腳踝,自己左看看右看看,“還好吧。”
藺明煦也看了過去。
因為剛洗過澡,舒尤腿上也是白裡透粉,散發著健康光澤。腳踝還是很細,好似藺明煦一伸手,就會牢牢抓住了,捏在手心裡細細把玩。
這是舒尤。
鬼使神差,藺明煦腦海中又浮現出這四個字。
他再度深吸一口氣,口中淡淡道:“我幫你上藥。”
“需要嗎?”
舒尤覺得已經不疼了,又不算受傷,用不著上藥。
但他還沒來得及反對,藺明煦已找出了他上次買的雲南白藥,取了過來。
男人挽起袖口,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去沙發上。
舒尤沒多想,老老實實坐了過去。
藺明煦在他右手邊小沙發坐下,“腿伸出來。”
舒尤迅速伸直小腿——筆直筆直的,一點也不彎。
他小腿繃緊,本打算放在小沙發的扶手處,但藺明煦微一側身,不知為何,腳跟落在男人的大腿上。
“額……”
舒尤略一遲疑,偷偷瞥藺明煦一眼。
藺明煦似乎並不在意,隻是打開了藥劑噴瓶的外包裝。
舒尤鬆了口氣,就沒動腿,隻有腳趾頭來回交錯、動來動去……時不時還擺個造型。
“彆動。”
藺明煦擰了擰眉,抬手再自然不過地……固定住他的腳踝。
……觸感確實不錯。
男人腦中波濤翻湧,隻化成眼眸中無儘幽海。下一秒,噴口對準患處,輕輕按下開關。
雲南白藥噴上來了。
舒尤腳趾頭也跟著顫了顫,嘴上嘀咕:“好涼……”
“涼就下次小心點。”
藺明煦噴完藥,手卻還放置沒動,似是隨意說道:“洗澡會滑倒,是老年人才會有的吧?”
“哪有。”
舒尤害羞低頭道:“其實我年紀也不小了。”
藺明煦:???
“已經出生兩百多個月了!”
藺明煦嘴角一抽。
舒尤又道:“不過要是男朋友覺得我還是個寶寶,也不是不可以。”
他眨巴眨巴眼睛,試圖偽裝巨齡兒童,“爸爸的爸爸叫爺爺……啊藺明煦你掐我乾什麼!”
藺明煦氣定神閒收回手,“試試弱智會不會喊疼。”
小腿上立刻紅了一小塊,舒尤瞪大眼睛悲聲控訴,“人類是不會彼此傷害的!”
“是嗎?”
藺明煦挑眉,“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
舒尤眼珠一轉,“其實我是一隻來自北方的大灰狼……”
藺明煦:……差點忘了。
在胡謅八扯的道路上,舒尤從未遇到過敵手。
舒尤繪聲繪色,已經講到大灰狼一口一個大白兔奶糖、非常凶殘,他小嘴叭叭不停,藺明煦神色微妙盯了一會兒,忽然打斷他的話,“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早上九點。”
舒尤是不會耽誤正事的,所以記得很清楚。
藺明煦拿起手機給他看,“現在十二點了。”
舒尤:!!!
他二話不說,迅速跳下沙發、鑽進被窩、蓋好被子、閉上眼睛。
動作一氣嗬成,連貫無比。
隻是……
舒尤又悄悄睜開一隻眼、又睜開一隻眼,兩隻眼睛半睜著,偷偷看向藺明煦。
藺明煦:“……”
似是無可奈何,又像是某種逐漸刻骨的習慣,男人頓了頓,起身走過去,低聲說了兩個字。
“晚安。”
時間一晃就到了第二天早上,藺明煦果真開車送舒尤去機場——彭尚恩的車。
吳佑哲已經在這邊等了好一會兒了。
可惜節目組並沒有報銷他的費用,所以他這次沒法跟著去。
不能全程跟隨的吳佑哲對此憂心忡忡:“舒尤你出門可小心點注意安全遇到人不要說話……”
舒尤疑惑打斷他,“不說話豈不是很沒禮貌?”
吳佑哲一臉憂愁:“……可我擔心你說話還不如不說。”
舒尤點點頭:“不錯,我的話字字珠璣、句句都是真理,哪能隨便讓人聽。”
吳佑哲:……不,他並不是這個意思。
機場停車場與候機大樓還有一段距離,中間還有條馬路,大早上也是車來車往,十分熱鬨。一行三人正要穿馬路,吳佑哲瞧見對麵沒人,開口道:“要不咱們直接穿過去吧?”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