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
他道歉這麼利落,還這麼標準,舒尤呆了呆,“就、就這樣嗎?”
“如果你還在生氣的話,”藺明煦頓了頓,鄭重說道:“不要氣太久。”
“我記得你說過,不會用彆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是這麼回事,但是……
男人深邃眼眸直直看著舒尤,好似隻關注著他,映出他小小倒影。舒尤張了張口,忽然說不出話來。
不等舒尤開口,藺明煦又道:“我過來,是另一件事。”
舒尤:“……啥?”
“之前吃飯時的事,”男人眼眸沉了沉,“我已經知道了。”
舒尤刷地紅了臉,好在他背對著燈光,不細看也看不出來。
隻是,白嫩的耳尖還是變粉了。
藺明煦的聲音不自覺放輕,他低聲說道:“舒尤,謝謝你。”
“沒、沒有。”
舒尤仿佛要打嗝,聲音都飄起來了,“那兩個人比較壞,我最看不起這種當麵一套,背麵一套的小人了。”
他唯恐藺明煦多想,連忙解釋道:“你不要把他們說的話當真,那兩個家夥和廢物隻有一樣區彆!”
藺明煦:“……什麼區彆?”
舒尤揚了揚下巴,一錘定音道:“他們是活的!”
藺明煦:……可以,這話很舒尤。
經過這麼一番對話,舒尤的注意力已經被轉移了,氣也不是很氣了,他怔在原地茫然了一會兒,眼睜睜看著藺明煦接過他手上的外賣,走進來,在茶幾處解開,分彆打開擺好。
飯菜已經涼了,但不影響食用。藺明煦若無其事道:“要不要一起吃?”
舒尤感覺自己應該拒絕,然而……
舒尤小步挪過去,心裡對自己說:還有一點點氣,他要記住這種感覺。
藺明煦連筷子都拆好了,鎮定自若道:“你點了麻辣的?”
“……是啊。”
舒尤扭捏了下,“評論都說他們家麻辣味的最好吃。”
沒想到,下一秒,藺明煦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小酥肉,從容遞過來,“那你快嘗嘗?”
“嗯……”
舒尤眼睛盯著那塊小酥肉,外香裡嫩、酥脆適口,香噴噴的氣味兒一個勁兒往鼻子裡鑽——要不,他就吃一口。
吃完了再生氣也行,反正來得及。
然後舒尤吃了一口。
沒忍住拿起筷子。
又吃了一口。
又吃了一口。
……飯盒空了。
他心滿意足癱在沙發上,藺明煦直接收拾走外賣,還不忘對他輕聲道:“晚安。”
“男朋友晚安……”
舒尤迷迷糊糊、暈暈乎乎……好像哪裡不對勁?
啊啊啊,好困啊,不想了不想了……
他睡著了。
***
第二天早上,舒尤醒的特彆早。
可能是晚上吃得太多,他早上起來也不怎麼餓。順著酒店外麵一條街,他溜達走了一圈,回來後才六點多。
手機上,段斯祁給他發來一堆信息,個個都是六十秒語音,堪比一首歌的時間。
……確定了,是情感問題。
舒尤毫無點開意願,轉而給睡在隔壁街酒店的吳佑哲打電話。
“吳哥,起床了!咱們出發吧,你趕緊來接我。”
吳佑哲睡眼惺忪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半?”
“對啊。”
舒尤理所當然道:“早去早拍攝,彆耽誤節目組進度不是?”
吳佑哲:……是這麼回事,但發生在舒尤身上怎麼這麼奇怪。
他沒忍住道:“你感冒好了?”
“好了!”
舒尤活力無限道:“我現在感覺自己像個超人!”
吳佑哲:……年輕真好。
舒尤有精神,他應該感到高興。吳佑哲抹了把臉,迅速穿衣服、收拾東西、退房,幾分鐘後,他拎著豆漿走進舒尤房間,“你早飯吃了嗎?”
“吃了啊。”舒尤頭頂呆毛一甩,十分驕傲道:“我還出去跑了兩公裡!”
“兩公裡!”
吳佑哲驚呆了,“你竟然還會晨起跑步?”
“沒錯。”
舒尤驕傲自滿道:“跑了兩公裡才找到開封菜店。”
吳佑哲好奇:“……你今天想吃開封菜?”
“不是。”舒尤解釋道:“因為今天是瘋狂星期四。”
吳佑哲:……誒?
舒尤不光早起打電話給他,還真的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吳佑哲不放心,試探了下他額頭,發覺確實沒事了,和他一起走出來。
倆人剛走到走廊上,迎麵走過來熟悉麵容,唐樂驚訝看著他們手裡的旅行包,“舒先生,你……”
舒尤頭頂呆毛一個激靈——糟糕,現在把唐樂打暈好使不?
他支支吾吾、閃爍其詞,“唐助理,你看到的不是我,我叫尤舒!很高興認識你!”
唐樂:“……”
恰在此時,旁邊房門也打開了,藺明煦走出來,看清眼前狀況,嘴角一抽,看向舒尤,“你現在就要走?”
“對對對。”
舒尤硬著頭皮道:“節目組就等我一個呢,我不早點去太不好意思了。”
藺明煦沉默。
舒尤慌裡慌張扭頭不看他,嘴上說道:“嗯高鐵票前天晚上就訂好了昨天晚上忘了告訴你今天早上不叫你是因為不想打擾你睡覺……”
“而且我給你留了信息的!”
藺明煦微微皺眉,“我沒收到。”
“怎麼可能?”
舒尤大驚,跳過去看他門縫,“我明明塞進來了!”
藺明煦額角突突,“……不如你下次試試飛鴿傳書?”
“那不是還要買鴿子?”舒尤振振有詞道:“就用一次乾嘛還要買!”
藺明煦:……暗殺的衝動又來了。
他不由看了眼時間,還不到早上七點。
藺明煦也看出來了,舒尤就是心裡還殘留一點小彆扭。
男人並不說破,隻是淡淡道:“我租了車,送你們過去。”
……此時吳佑哲2G速度回神,呆呆開口:“啊?藺總你怎麼在這裡?”
藺明煦輕飄飄看了唐樂一眼,後者迅速動作,把吳佑哲架走了。
十分鐘後,四個人兩兩一隊到達高鐵站,舒尤取了票,腳下拐了拐,走到藺明煦身邊,乾咳一聲,“藺明煦真我不是故意躲著你。”
藺明煦:“……我知道。”
舒尤又道:“就算你沒看到紙條我也會發信息告訴你我走了的……”
藺明煦:“……我知道。”
舒尤驚訝抬頭,眨巴眨巴眼睛,“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藺明煦沉吟片刻,忽然輕輕歎了口氣。
“舒尤。”
男人深黑眼眸注視著舒尤,某種令人費解又幽柔的情緒在無聲無息流動,他聲音低沉又悅耳,似夏夜的一陣微風——
“我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你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