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尤一個激靈,下意識要關門。但已經晚了,男人稍一用力,直接把門關上,手指微勾,甚至上了鎖。
聽見那清晰明確的上鎖動靜,舒尤咽了咽口水,本能噔噔後退,後背緊貼壁紙,像是要把自己變成一朵壁花。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他腦海中不停刷屏這兩個字,結結巴巴出聲道:“你……你是怎麼……”
“舒尤。”
藺明煦神色晦暗不明,叫人看不清他真實想法。他盯著眼前的人,冷冷說道:“你很意外?”
“是是是……是啊。”
舒尤大腦裡還是那一條彈幕反複霸屏,下意識喃喃開口道:“你……你怎麼這麼快就找到我了?”
這也太快了?24小時都沒到?
讓他感覺好挫敗。
仿佛自己是隻小小的孫猴子,跑不出如來佛的五指山。
而這種時候,他居然還冒出一個念頭:真不愧是主角攻啊……
藺明煦完全沒聽到他誇讚的心聲,隻是神色更加冰冷。男人向前一步,將他逼得毛發倒豎,小臉煞白,“藺、藺明煦你你你……”
“我怎麼?”
男人在他麵前停了下來,但二人幾乎貼麵,他英俊麵容放大,舒尤甚至能看到他眸中自己驚恐的表情。
藺明煦抬手,按住他一邊肩膀,微微用力,似若無其事,語氣卻漸漸加重,“說吧。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那隻手像鐐銬似得,牢牢鉗著他的右肩。熱度與力量一同傳導過來,令舒尤動彈不得,鵪鶉一般縮了縮腦袋,“我……”
“我就是突然發現了自我……”
“發現自我?”
藺明煦麵容有瞬間的扭曲,他一字一頓道:“我還記得,你上次和我說你想開了,明白什麼才是人生最重要的東西。”
……是舒尤剛來的時候,為了讓藺明煦不趕走他,他的胡言亂語。
舒尤沒想到他記得那麼久遠的對話,哆嗦了下,語氣微微顫抖,“是……是這樣的。”
他艱難咽了咽唾沫,掙紮說道:“人的自我有時候像洋蔥,可以有很多層。”
“我隻是像洋蔥一樣,一層一層剝開……啊!藺明煦你乾什麼!”
不等他說完胡說八道,舒尤腰上一重,眼前突兀天旋地轉,藺明煦把他扛起來了!
男人強有力的手臂緊緊錮著他的腰,長腿邁開,幾步路到達床邊,隨即猛地把他丟在了床上。
舒尤暈頭轉向,狼狽爬起來,“藺明煦你乾嘛!”
藺明煦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看著他,眼神似冰棱,一道道戳著舒尤,迎著他這樣的目光,舒尤膽怯了,聲音不自覺變小了,“我……我剛睡醒沒多久,不是很困,不用讓我躺下的。”
藺明煦:“……”
“哎哎哎!”
舒尤見他要抬手,慌忙用被子捂住自己,悶聲大喊道:“彆家暴!”
“不家暴。”
藺明煦冷笑,“既然你要和我分手,那就不算家暴。”
舒尤:???
他趕緊改口,“我錯了我錯了,我現在就說!”“我……”
他不敢與藺明煦對視,支支吾吾半天,心一橫說道:“我向你道歉,對不起,我就是發現我對你……可能大概也許或者……沒、沒感覺了。”
“沒感覺?”
藺明煦這次沒有動作,隻是站在那兒,重複了這三個字。
……他神情好可怕。
舒尤隻覺得腿軟。
他一邊拚命感知自己還有兩條腿的感覺,一邊磕磕絆絆再度道:“藺明煦?”
藺明煦還在目光沉沉盯著他。
舒尤心底開始發毛了,隻聽藺明煦輕聲問道:“為什麼?”
真的很輕。
像平靜湖麵上顫動的一片蜂鳥的羽。
舒尤心上也顫了一下,他彆過頭去,不敢看男人,低聲說道:“沒有為什麼。”
“人……人的感情就是這樣嘛。有時候會突然喜歡一個人,也會突然……突然沒感覺的。”
“我不會。”
那片蜂鳥的羽輕顫著,激起湖麵一圈又一圈漣漪,好似沒個消停。藺明煦淡淡道:“我不會突然喜歡你,也不會突然不喜歡你。”
“我……”
舒尤咬下唇,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然而,藺明煦卻繼續說著。
“舒尤。”
男人深深看著他,凝視著他,“我是一點一點喜歡上你的。”
從被他氣個半死,到不自覺被他吸引,再到發現自己的感情,藺明煦是與他相處的過程中,一點點認清自己內心的。
現在,他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舒尤卻想離開?
怎麼可能。
怎麼會允許。
藺明煦眼眸愈發幽暗。
他忽然抬手,似是隨意,重新按在舒尤的肩膀上。
男人微微低頭,垂眸看著他,與他對視。
“舒尤。”
他再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藺明煦眼眸裡又幽深,又晦暗,像一個走不出去的迷宮。舒尤忍不住抬頭與他四目相對,而後像被迷惑住了,呆呆坐在床上。
他頭發還蓬亂著,精致小臉上滿是茫然,唯有一雙眼眸還亮著,但此刻也有些呆滯。
傻乎乎的,很可愛。
也就這種時候,舒尤能真的乖一點。
藺明煦心中霎親昵中,他又發現另一件事。
他的嘴巴也感覺不到了。
似乎是麻了。
像一種古怪的病症,順著嘴唇、舌尖、大腦……緩慢但執著地侵入了四肢百骸,令他動彈不得,渾渾噩噩,稀裡糊塗的……
就和藺明煦抱在了一起。
良久——真的很久而非感官錯覺,舒尤憋不住了,喘著粗氣一個勁兒往後縮,“等——等等!”
藺明煦意猶未儘鬆開他,心頭怒火稍稍平息。
男人眸中滿是柔情,渾然沒有從前的冷漠。他聲音亦有一絲的愉悅,“怎麼?”
“這也沒感覺嗎?”
舒尤:“……”
他瞠目結舌,半天才找回大腦,“你……你就是為了證明這個?”
“對。”
藺明煦直接承認了。
他此時已經和舒尤一起坐在床上,親密無間擁抱在一起。男人寬厚胸膛結實又可靠,似一堵無堅不摧的牆,也仿佛無可逃離的鐵壁。
舒尤大口喘了幾下氣兒,麵紅耳赤道:“你……你怎麼能這樣?”
“我們已經分手了!”他竭力強調道:“你這屬於強迫他人……他人親吻!”
“強迫?”
藺明煦立刻黑了臉,“你的意思是,你是被強迫的,你不喜歡?”
舒尤梗著脖子道:“不喜歡!”
“是嗎?”藺明煦又冷笑了,“不喜歡還和我親那麼久?”
舒尤:“……”
他耳根也紅透了,氣急敗壞道:“那是因為你用美色麻醉了我!你趁人之危!”
“很好。”
藺明煦沒想到在舒尤那邊他還有美色,他眼神一凜,“我不信你不喜歡。”
他直接伸手,左手按住人,右手脫他的羽絨服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