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看著他的背影,一時也有些迷惑,他要乾嘛?
過了一會,她突然反應過來,當場就想撒丫子追,他不會要去找雷正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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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將那封信交到了中組部,又打聽了打聽消息,結果這才知道,人家一天收到幾百封申訴書,天天忙得顧不上喝水,說後麵那些申訴信都得排隊:“等著吧,我們天天乾,早晚能輪上。”
林望舒心裡有點涼,想著萬一等一年半載,那也夠受的,不過也沒什麼辦法,隻能是熬著了。
她又趁機過去了一趟化工廠,打聽馮運濤,不過可惜,現在剛結束那十年,化工廠也是亂糟糟的,說是正在整頓,一時根本找不到人,至於馮運濤這個人,沒聽說過。
林望舒有些無奈,隻好留下一封信,就說馮運濤的妹妹一家都沒了,外甥女在唐山大地震中幸存,現在無家可歸,希望馮運濤儘快聯係,又給留了自家的地址,想著這樣萬一哪天馮運濤看到,看在他妹妹麵上,來找找,這樣就能聯係上了。
她印象中馮運濤那個人還不錯,雖然自己條件也不怎麼樣,但是對外甥女挺上心的,如果看到,應該會來找吧。
這麼一下午,跑了半天,辦了兩件事,其實都沒辦成,但又覺得,好歹是留個希望,沒準哪天就有後續了,心裡還是覺得挺滿足的。
她就這麼慢悠悠地往家走,誰知道到了家,就見大雜院門口停著一輛自行車,自行車車把上掛著一整條的五花肉,看著足足有七八斤那麼多。
而站在一旁的正是雷正德,他正用手梳理自己的頭發。
他看到林望舒,頓時樂了:“我正說找你,記不清你家是哪個門了,可巧你回來了!望舒,你這幾天怎麼樣?”
林望舒臉上淡淡的:“你來做什麼?”
雷正德:“我這不是來看看你嗎,瞧,八斤的上等五花肉,我帶過來,給你改善改善夥食。”
林望舒:“你自個留著吧。”
雷正德皺眉,打量著林望舒:“望舒,你怎麼了?你生我氣了?”
林望舒看向雷正德。
之前在火車上,她還處於懵的狀態,沒明白自己的處境,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她怕雷正德和自己糾纏,所以並沒有底氣馬上說分手,還想著給他家媽一個臉色,倒逼他分手。
但是現在,她家裡人都好好的,她依然是有爹媽疼有哥哥護著的林家女兒,那底氣馬上就足了。
所以她笑著說:“對,生你氣了,雷正德,你看看你媽你姐,那都什麼人,她們怎麼說我的,我可受不了!就她們這樣的,憑什麼讓我過去受氣!咱倆分了吧,請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雷正德扒拉了一下頭發:“望舒,你彆這樣,賭氣解決不了問題!我也在努力想著把咱倆的事給整落聽了,我在想著怎麼說服我家裡,讓她們改變態度,你放心,我肯定娶你!”
林望舒無奈了:“雷正德,你拿自己當根蔥,誰指著你熗鍋?你還以為我想嫁給你?我說了咱倆分了咱倆分了!咱倆橋歸橋,路歸路,你也彆為我費那個勁兒了,咱們放過彼此吧,行不行?”
她說的真心話,然而顯然雷正德聽不懂,他隻是難過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嫌我沒本事,不能說服家裡人?望舒,我在想轍啊,我一直纏著我家媽,求我爺爺!”
他無奈地道:“我一直在為了我們努力,我聽殿卿說,我相親的事你們這裡都聽說了,所以我今天先帶著這麼一塊豬肉過來,就是想著,讓彆人知道,我還是你的對象,免得彆人笑話你。”
林望舒看過去,她看到了雷正德眼中的誠懇,他顯然也是因為這件事備受折磨,現在的雷正德也確實愛著自己,他還把自己捧在心尖上疼著。
有那麼一刻,她心軟了,心想她不該拿後來那個雷正德的行為來譴責現在的。
不過下一刻,她一個激靈,醒了。
人是不會變的,哪怕重複一萬遍,在某個情況下他都有自己固有的行為模式。
後來雷正德明明和彆的女人有了孩子,他卻一直纏著自己,不想離婚。
對於這種人,她是萬萬不能心軟,當下乾脆道:“雷正德,我們真的不可能了,你現在看著我的眼睛,你難道看不出,我到底是故意賭氣還是和你說實話嗎?”
雷正德痛苦地看向林望舒:“你現在確實要拒絕我,你想拋棄我,但是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嗎?明明火車上你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變了臉,我想不出,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你要分手,可以,你告訴我,你給我一個理由,不然好好的,為什麼,說分了就分了!我連一個理由都不配得到嗎?”
林望舒看著他那樣子:“我和你說實話吧。”
雷正德:“什麼?”
林望舒:“人都是感覺的動物,而我,很在乎喜歡的感覺,就是回到城裡後,我突然不喜歡你了。”
雷正德嘲諷地看著林望舒:“在火車上睡一覺,就變了一個人?你覺得你說這個有意思嗎?”
林望舒:“我其實我從來沒喜歡過你,在雲南農場,我和你處對象,隻是為了利用你,你家境好,家裡寄了那麼多物資和錢,你還能保護我,能讓我過好日子,現在你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我不稀罕你了!”
雷正德卻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林望舒:“就是因為這個了。”
雷正德滿臉沉痛:“林望舒,我們認識五年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清楚嗎?你覺得我會信這個嗎?”
他苦笑了聲:“望舒,為了我們的將來,我今天乾脆豁出去了。”
林望舒:“你豁出去什麼?”
雷正德:“我就告訴我們家裡,我說我們已經睡一起,做了真夫妻,我必須為你負責任,不然我就是耍流氓,我就去公安局自首!”
他這話說得鏗鏘有力。
話音落時,寂靜的胡同裡仿佛有一陣風吹過,帶來了輕淡的槐花香。
林望舒靜默地望著雷正德,半響後,狠狠一個巴掌過去:“我到底做了什麼孽……”
要被你這樣敗壞名聲!
作者有話要說:說起男女主的名字,他們都生於50年代,給他們取名的長輩都是傳統文化熏陶過的,所以這個名字大家應該能理解。
關彧馨姓關,是滿姓改過來的,林大靖是仆人,名字就很簡單直白,但是林家三個孩子分彆是林觀海林聽軒林望舒,就比較文化。
陸殿卿的名字有些封建氣息,因為給他起名字的太爺爺是清朝外交官。
馬翠花就沒什麼文化了,寧蘋和未來大嫂肖愛紅都是工人家庭,名字應該比較符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