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說起鐲子對戒來,那鐲子自然是給關彧馨看看,關彧馨倒是懂一些,看了半天,道:“這可是好鐲子,挺少見的,他媽到底出手闊,一進門就給你這個,這鐲子可以留著,以後傳給你閨女了!”
林望舒:“媽,我自己先戴著,多好看啊,至於什麼閨女兒子的,還沒影的事,我哪顧得上那個!”
這話聽得關彧馨直瞪眼:“你想什麼呢,你結婚了,工作現在也上了道,該考慮著要個孩子了,彆給我說什麼結婚指標,就他們老陸家,想要個孩子,怎麼著,還有人不給他們指標?再清正的人家,也知道走個路子!沒指標這話也就哄哄彆人,我可不信!”
林望舒:“媽,你這麼激動?這孩子也不是我想要就要的……興許我們身體不行,不能生呢。”
關彧馨歎了口氣:“你啊你,怎麼還是孩子心性,你看你這公婆,多好的人,你再看小陸,那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人!這樣的人家,你還不趕緊栓住,好歹生個孩子。”
林望舒:“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如果一個男人拴不住,生了孩子也白搭,如果一個男人栓得住,不生孩子也能栓。再說了,我們現在過得開心,在一起挺好的,我為什麼非要栓呢,陸殿卿又不是牛。”
關彧馨一聽,倒是給聽樂了:“這不是覺得這是好人家嘛,再說孩子早晚要生的。”
林望舒:“媽,這個事,一時半會說不清,男人嘛,失之我命得之我幸,我不想把這個和孩子牽扯到一起,非要孩子才肯和我過日子的男人,我也消受不起。再說我還想且拚幾年呢。”
她要上大學,這是絕對不會更改的,如果能順利考上大學,家裡條件又允許,再考慮生孩子的事——當然了前提是她能生得出來。
但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就等著高考放開那個大餡餅呢,她是絕對不會生孩子來拖累自己。
她是普通人,沒辦法一邊懷孕一邊高考。
關彧馨無奈,她也就是說說,其實也不至於強管,畢竟孩子大了也管不了。
當下道:“他們那邊怎麼說,小陸年輕,估計沒想這些,他家裡人呢?”
林望舒:“他爸三十四歲結婚三十五歲生他,他才二十三,再等十二年家裡也說不上什麼吧,他姑姑倒是嘰嘰歪歪的,但是管她呢,隻是姑姑而已。”
其實林望舒想的是,上輩子陸殿卿三十四歲了還沒結婚呢,家裡人也沒見怎麼著,他既然上輩子這麼能扛,那這輩子晚幾年要孩子怎麼了?
關彧馨:“也行,隨你吧,不過陸殿卿爸那人講究,人家就算心裡想要,未必說出來,沒準不願意讓你們心裡有負擔呢,等回頭他來咱們家,好好說說話,我幫你探個口風。”
林望舒:“那就這麼著吧。”
關彧馨:“珠清的事,你聽說了吧?”
林望舒:“何止是聽說,我今天可是親眼看到了一場大戲呢。”
關彧馨:“啊?”
林望舒便把上午的事和關彧馨說了,關彧馨當時氣得頭都要疼了:“她丟人不丟人,這種人家,她還眼巴巴往上湊,我怎麼有這種侄女!也怪不得,你舅今天氣得不輕,說是攤上這種女兒,他這輩子真是白瞎了!你舅今天一大早就把他攢著的存折放我這兒了,讓我收著,說以後就靠你們幾個給養老了!”
林望舒:“不至於吧?我看雷正德這不是一心想娶她嗎?”
兩輩子了,她還是頭一次見雷正德那麼有男人氣概!
關彧馨:“你舅覺得沒臉兒唄,好歹是你談過的,關珠清就往那兒湊,有什麼意思?再說了,你舅也不是沒見過雷家那嘴臉,雖然咱家現在窮了,但你舅也是講究人,就不願意自家姑娘嫁過去那種人家!”
林望舒:“那也沒辦法,珠清的心思就在雷正德身上打轉了,攔都攔不住,外人說了白搭。”
關彧馨:“隨她吧!”
林望舒:“我舅能想明白這些,也是好事,關珠清要嫁,就隨便給她置辦一點嫁妝,以後愛怎麼著怎麼著,我舅有房子,也有存折,以後老了更有退休金,怕什麼?大不了遇到跑腿的事,我和兩個哥哥幫襯著!”
關彧馨:“是,你舅現在也這麼想著的,嫁給那種人家,還能指望什麼呢,可憐你舅就這麼一個姑娘,結果鬨成這樣。”
一時又道:“望舒,你還是得有個孩子,不然以後誰知道呢!”
林望舒一聽就頭疼,趕緊道:“行行行,媽,我知道了,這個事吧,其實還是得看陸殿卿,他不想要我也沒辦法!”
說完就跑了。
中午隨便吃了芝麻燒餅,林望舒繼續學習,學到了傍晚四五點,就開始餓了,果然芝麻燒餅不頂用。
她看看時候不早了,也就起來做點晚飯。
她現在在陸殿卿那裡已經是廚藝勉強可以了,偶爾會做一些簡單的,他下班如果回來晚,她就提前做。
她簡單做好了飯,便拿了書本過來院子裡菜園旁,搬了椅子,去背背高中課本中的文言文,再看看那些鬥誌昂揚的句子。
其實她語文是沒什麼怕的,但是到底是後來改革開放的思想,接觸的一些事情都和現在不太一樣了,所以還是要學習下這個時代的作文套路和句式。
這麼學著的時候,不知不覺,眼前的書頁便暗了,她才猛地意識到,好像已經不早了。
可是陸殿卿還沒回來。
她難免有些擔心,隻是這個年代,也沒個大哥大,哪知道什麼消息……
幸好現在也沒車禍,不用擔心什麼,她也就自己先揭開鍋吃了。
這天,陸殿卿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他再不回來,她都要衝過去他們單位了。
林望舒蹙眉:“怎麼了?這麼晚?”
陸殿卿揉了揉額角:“也沒什麼,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最近我可能也會特彆忙。”
林望舒聽了,這才放心,他工作上忙那也正常……
陸殿卿:“你晚飯吃了吧,吃的什麼?”
林望舒:“我吃了,自己做了一些,我覺得做得還不錯,本來還想著你回來我給你邀功,誰知道你一直不回來。”
陸殿卿聽了,倒是意外,之後便笑了:“我本來晚上吃了一點,但忙到現在,好像又有點餓了,可以再吃點。”
林望舒:“算了吧,臨睡前吃飯對身體不好,你忍忍,彆吃了。”
陸殿卿:“可我確實餓了。”
林望舒看過去,他兩眼晶亮地看著她,帶著笑。
他又補充道:“我把一些要做的材料拿回家來了,等會可能還得加班做。”
林望舒:“你還要熬夜啊?”
陸殿卿點頭:“嗯,挺重要的,最近可能都比較忙,也沒時間陪你了,晚飯肯定沒法回來做。”
林望舒有些詫異,她知道這一段他會比較辛苦,但沒想到這麼辛苦。
當下隻好道:“沒事,那我給你熱熱,你隨便吃點吧。”
陸殿卿靜默地看著她,之後笑著道:“好。”
他的聲音有些疲憊,不過卻溫暖。
林望舒熱了熱飯菜,陸殿卿倒是吃得喜歡,覺得味道不錯,笑著道:“你倒是學得快。”
林望舒笑道:“你是名師,我隻是高徒而已。”
一時又把關珠清和雷正德的事說了:“總之,雷正德竟然能耐起來了,腰板硬了,死活要娶關珠清,雷正德媽氣死了,雷正惠估計哭死了。”
陸殿卿略一沉吟,卻是蹙眉道:“他是故意的吧。”
林望舒:“故意?什麼意思?”
陸殿卿看了她一眼,卻沒說什麼。
對於雷正德一些心思,他大概能猜到,那是一種陰暗的補償心理,可是這種話,他當然不可能給自己的妻子說。
當林望舒還是雷正德對象的時候,他謹守本分退避三舍,但是現在,林望舒是他的妻子了。
他自然寸土不讓。
吃過飯,本來陸殿卿要起來去洗碗,林望舒讓他先去忙,自己隨手乾了。
林望舒忙完了後,回到書房,就見陸殿卿正埋首文件中,時而停下來皺眉深思,時而奮筆疾書的。
陸殿卿見她站在門口,便道:“你先去睡吧,我可能還得忙一會。”
林望舒聽著他聲音有些啞:“你多喝點水。”
陸殿卿笑了:“我知道。”
林望舒便回去臥室睡覺了,這還是她嫁過來後頭一次自己睡,一時竟然有些輾轉難眠,最後乾脆不睡了,拿了自己的學習資料,抱著過去了書房。
陸殿卿看她過來:“怎麼了?”
林望舒:“睡不著……”
陸殿卿便放下手中的筆,起身,握住她的手:“那我陪你一塊睡?”
林望舒:“你不是沒做完嗎?”
陸殿卿眸中溫和地看著她,不說話。
林望舒突然明白了,他是想先陪著自己睡,睡過後,再起來繼續工作。
她哼哼了聲:“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彆人陪著哄!”
陸殿卿:“那是書房裡亮著燈有動靜吵到你了?要不我去西廂房?”
林望舒:“我隻是也想學習……我在書房不會打擾你吧?”
陸殿卿:“天不早了,你不困嗎?”
林望舒:“反正我不需要上班,明天我可以賴床啊。”
陸殿卿看她這樣,便笑了:“好,那你學習,我工作。”
一時林望舒坐下來,兩個人各自占據書房一頭,他做他的英文材料,她在旁邊研究她的物理摩擦力。
天氣熱,窗戶開著,屋外有蛐蛐的鳴叫聲,屋內卻隻有鉛筆鋼筆的刷刷聲,以及兩個人清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