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千條這賭癮少婦就是如此。
她的治愈手段,僅限於外用藥劑,內服藥劑,粗糙包紮...甚至連基本的縫合都不會。
哦...不對。
知曉了某個事實之後,再用少婦形容她,好像不太妥當了。
千條的傷勢比蘇倫半點不輕鬆,她拆掉了「鐵赤鱗塗五枚胴具足」的肩甲,然後才能擦掉五塊鱗片狀的此紅胸甲。這才看到了下一層的解開了鎖子甲的鏈扣,露出了布甲。最後一層布甲一去,就隻剩下了紗布裹胸。
就是這拆卸鎧甲的功夫,她沒忍住又是一口濁血噴了出來。
蘇倫這才看到,她滿背都是火焰灼燒一般的痕跡,那是妖氣入體的汙染痕跡,已經很危險了。還有一些魚鱗般的細碎傷口,那是被劍氣所傷。這也讓她原本光潔如玉的肌膚上,入目滿是傷口。
蘇倫看著目光微微一縮,說了一句:“後背的傷口你不好處理,我幫你弄吧。”
“哦?”
千條背對著他,餘光瞥了一眼身後,“好。”
說著,她就將一頭青發高挽了起來,用紅繩一紮,露出了整個美背。
因為傷口遍布整個後背,然後她就像是平常一樣,開始解開自己束胸的紗布。
可剛一解,不知道想到什麼,手在胸前停了一瞬。
千條的臉上掠過了一抹異色,但隨即又繼續動了。
她一圈一圈將染血的紗布都去了下來,直到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中。
魔法燈的角度,正好把她的影子照在了地上,光影婀娜,胸前高聳,弧度傲人。
蘇倫心無旁騖,騰出了幾根蛛矛,先用藥劑開始對她的後背傷口清創,然後開始有條不紊的縫合。
越是高階的異種能量清理,過程就越痛苦,大概像是硫酸澆在皮膚一樣,鑽心的疼。
千條這種近戰職業者受汙染更甚。
她卻從始至終麵無表情,自己還能分心處理一些自己的傷口。
額頭密集的吸汗和蒼白的臉色,證明了她的狀態並不輕鬆。
.......
專業醫護處理的效果比胡亂巴紮自然好很多。隻要把負麵能量清理掉,再有藥劑和治愈係煉金陣輔助,除非一些大傷口,小傷口一般很快就能愈合。
蘇倫的高超醫療技藝和多心多用能力讓他處理得心應手。
不多時,他就把自己腹部的傷口處理得差不多了。
千條後背的那些傷口也差不多該縫合縫合了...
蘇倫像是做完了作業要翻頁,又隨口說了一句:“好了,千條姐,後背處理好了,轉過來。”
如果是之前,千條大概會毫不猶豫的轉過身來,坦誠相見她不會覺得任何彆扭。
反正又不是沒見過。
可之前再被某人問了一個白癡問題之後,她總覺得哪裡變了。
千條有些底氣不足地吱了一聲,“前麵我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
“就你那處理傷口水平?十天半月都不見得能好。”
蘇倫一臉嫌棄的表情,很不客氣打斷了她,輕喝道:“快轉過來。”
“...”
千條第一次覺得自己對蘇倫,氣勢上落了下風。
不過,她也轉過了身去,毫無保留地對著他了。
蘇倫目不斜視,看著她腹部胡亂包紮的刀傷,眉頭一皺,“還說你自己處理,就這?”
“...”
千條被訓得沒脾氣還口。但又看著那純淨的目光,翻了翻白眼,也就隨他操弄了。
蘇倫開始處理起傷口來,清創,驅除異種能量,縫合...
.......
蘇倫因為習了一身保命的好手段,【符文金剛】讓他也沒多少皮外傷。除了腹部,其它的很快就處理好了。
但千條的傷勢就嚴重多了,上肢處理完,下肢的傷口也很多。
在蘇倫的強硬態度下,千條也脫掉了下肢鎧甲。
草折、佩楯、立挙、臑當...甲片一一拆解了下來。
最後,連貼身的底褲都沒能留住。
千條絕美的胴體就毫無遮攔地暴露在了空氣中,她臉色略顯無奈地站在那裡。
情緒是能感知到的。
如果說之前蘇倫的目光完全目不斜視的話,到後來處理的差不多的時候,那目光就有些欠揍了。
偏偏千條還對這厚臉皮啊的家夥無可奈何。
本想閉著眼睛的假裝不知道就過了的,可那可惡的家夥,還要說話。
“喲,千條姐,這細看之下,你的身材真好呢。”
要緊的傷勢都處理完了,蘇倫也是第一次這麼近欣賞千條的身段,關鍵是偶爾還能名正言順地上手。
毫無遮掩,嘖嘖...大飽眼福呢。
“專心弄你的,請你彆亂瞄好麼?”
“哦。”
“‘哦’是什麼意思啊?光‘哦’了一聲,你不該收斂一點的?還有,屁股那裡你用蛛矛就可以了,手弄著我很癢...”
“...”
哦歸哦,該看還得看。
這無賴的行徑,讓千條半點奈何不得。
雖然那目光和手都不太規矩,可畢竟是真的在治療。
總不能真揍他吧?
而且千條其實也不是介意,畢竟已經很熟了,就是感覺是真的很奇怪。
她也從來沒想過會有這種處境。
換做彆人,敢這麼看,早就一刀砍了。
好在蘇倫沒讓氣氛變得很尷尬,處理好了所有傷口,就真的收斂了,在一旁清理手術器械。
千條穿上了寬鬆素白棉衣,有衣袍遮掩,那種奇怪的感覺這才消失了。
.......
之前一番惡戰,兩人都非常疲憊。
哪怕是被洛洛塔戲稱“學習狂魔”的蘇倫,連冥想都不想了,就想好好睡一覺。
這破廟四處漏風,還有雪花從破爛的屋頂飄落下來,總給人一種淒涼孤獨的感覺。
蘇倫在帳篷裡鋪好了柔軟的墊子,兩人就躺在了哪裡。
原本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相處方式。
曾經無數次他們都再同宿一屋,同睡一席。
但事實證明,關係就是這麼奇妙,相處的越多,就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親密。
曾經兩人剛認識的時候,也規規矩矩的。後麵熟了,相互也不拘小節了。然後同處一室多了,他們連脫衣服也不避諱了,再然後,一些親密接觸也習以為常了...
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仿佛熟悉之後,本就該是這樣的狀態。
兩人仰躺在墊子上,各自蓋著自己的被子,思緒飛轉。
今晚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回想起來,兩人都唏噓不已。
趁著還沒睡著,也聊了起來。
“蘇倫小子,你說我們能出去麼?”
“不知道啊。藥效能持續一個月,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能想辦法。”
“要是出不去呢?”
“出不去就出不去唄。不過,我已經有了一些思路,未必沒有機會。”
“其實想來這裡是不是黃泉之國都無所謂的,能真見到逝去的劍道高手們,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呢。啊...這輩子要是能邁入‘劍聖境’,我也無憾了。”
“嗯,我也這麼覺得。要是能知道藤原隼人到底寫出了一本什麼就好了。真的越來越讓人好奇了啊。”
“...”
兩人心境都不錯,半點沒因為眼下的處境而絕望,看得很開。
可聊著聊著,千條突然感受到得被子被掀開了,然後就覺得很擠了。
換做平時,肯定是她自己的豪放睡姿導致的。但現在還醒著,她很清楚自己沒動。
千條嘟嚷了一句:“喂,你乾嘛擠過來啊。很擠的...”
黑暗中,傳來了蘇倫的回應:“寒風灌得有些冷。”
“嗬,是麼?”
千條冷笑一聲,像是感受到了什麼,“那你的手放上來又是什麼意思?”
蘇倫:“啊,我有傷口,手這樣放著方便...”
聽到這話,千條癟了癟嘴,回嗆了一句:“唷,您還真不客氣呢。”
這家夥真是臉皮越來越厚了。
上次在茶鳴山溫泉的時候好歹還會問一句,現在很自然地就上手了?
不過,說歸說,她也沒把那手打下來。
就是這幾句話的功夫,身邊的蘇倫像是睡著了,也沒亂動了。那種讓她感到彆扭的感覺,也快速淡了下去。
“...”
黑暗中,千條臉上滿是無奈,神經大條的她好像也沒覺得什麼不妥。便挪動了一下身子,換了一個自己舒服的姿勢,也慵懶的閉上了眼。
隨他去了。
一夜好夢。</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