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上限。
通常情況下，哪怕是半神死後形成的詛咒空間，最多也隻有七階、八階的程度。隨著時間推移，還會收到環境和能源的影響。
這些日子蘇倫對整個黃泉國鬼城幾乎已經摸清楚了，有六階職業者戰力的【酒吞童子】，就屬於黃泉國頂級的大妖怪了。
城裡還藏有幾個傳說中的大鬼王，但估摸著戰力超過七階都很勉強。
它們被傳的厲害，大都是因為有某些特殊的能力。
蘇倫畢竟是真的見過神階的。
他並不覺得這個“伊邪那美”會強的沒上限。
無論是那“墮落天使”，還是達魯族的“自然之神”，這都是真正活著的神祇。
而山隱的這些神明，或許在遠古時期或許真是高位神祇。但不出意外，在那場“大崩滅”中螢應該差不多是都隕落的。
否則現在也不會從未降臨過。
現在山隱的諸多神明，其實就隻是信仰集合體的人格化，算是“偽神”、“外神”那個級彆的存在。
通俗一點說，就是很厲害的“大妖怪”。
千條聽到這番分析，眉頭也緊鎖。
沉吟了片刻後，她說道：“即便是七階，硬碰之下，我們也沒有任何勝算的。但願祂沒有惡意...”
蘇倫卻不樂觀，點點頭道：“嗯。我們螢愛著重想想出意外後的應對...而且，我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死亡法則的感悟提升之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千條：“...”
兩人聊著，
一旁的禦子全程沒說話。
畢竟，信徒是不能妄議神明的。哪怕是在這裡，她也堅守著自己的信仰。
.......
吃完飯，三人都收拾準備休息。
天空中的雪花越飄越密集，很快就在破廟的門檻外鋪成了厚厚一層。陰冷的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著一層詭異的朦朧青光。
大概是因為明天都是決定命運的時候，三人反而清閒了下來。
蘇倫拿著這些日子收集情報的筆記本，像是考試交卷前的檢查，想要找到計劃中可能存在的“錯誤”。
禦子因為明天要祭祀，正準備休息。
她身邊，千條穿著寬大的和服翹著二郎腿躺在那裡，一如既往的慵懶。
千條看著神情嚴肅的蘇倫，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招呼道：“蘇倫小子，過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們能做的都做了。”
蘇倫聽到這話，眉頭的褶皺這才舒展開，隨即挑眉一笑，“嗯。”
是啊，該做的都做了。
真要不可力敵，也不是計謀能改變的。
他走到了帳篷邊。
最裡麵的禦子騰出了位置，千條也挪了挪屁股，給他留下了一個能躺下的位置。
蘇倫也不客氣，就躺在了千條身邊。
三人就仰躺在了墊子上，這個角度正好可以從破廟的大門看出去，看到外麵的雪景。
一時沒人說話，三人就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
也沒什麼睡意，他們眼裡都倒影這這黃泉國的淒美雪景。
突然，千條開口問了一句：“蘇倫，你說我們要是真出不去了，你有什麼遺憾沒？”
蘇倫語氣輕鬆地回應道：“挺多遺憾的。這麼精彩的世界的，沒看到的還有太多太多...”
說著，他掰了掰手指頭，道：“比如，沒有站在煉金領域的峰頂看過風景，沒有去見識過兩大帝國繁華的都城，沒有去見識過其他位麵。嗯....還有，認識的這麼多朋友，再不能見了，這是最遺憾的。”
千條聽著也微微一歎，道：“哎呀，還說一起當海盜冒險的，沒想出師不利啊。你還真彆說，我現在越來越佩服‘藤原隼人’、‘海盜王黑薩姆’這些大冒險家了。探索世界，發現未知，還真的不錯呢。”
蘇倫含著笑意，“是啊，我也覺得冒險家這個職業不錯。”
兩人的語氣莫名又些悲觀。
而事實也是如此。
直到現在，蘇倫都沒有任何一點把握，一定能活著出去。
那禦手姬夜既然選擇用這【死亡】，必定是想要將所有外來人困死在這裡的，沒那麼容易掙脫的。
何況，這是全知之眼判斷的“t級”空間。沒有找到渺茫的萬分一的機會，絕對不可能出去。
明日之局，
大凶。
蘇倫又問道：“你呢，千條姐？”
“我啊？都還好咯...”
千條倒是很看得開，說道：“我現在已入‘劍聖境’，窺探到了劍道至高境界，也算了結了心願。如果能再酣暢淋漓的戰一場，那就更好了。”
這時候，她想到了什麼，又問到右手邊的禦子，“禦子小姐，你呢？”
禦子的性格溫雅嫻靜，不說話的時候，存在感很低。
哪怕是三人相處，絕大多數時候，她都是默默地在一旁聽著。
聽到詢問，她才用很平靜的語氣回應道：“死亡的過程對於我們神道一脈來說，隻是等待下一次轉世輪回罷了。”
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胸前素白的衣襟有很明顯的起伏。
她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卻很歉意連累了朋友。
禦子神色黯然道：“對不起。是我牽連了蘇倫先生和千條姐你們，如果不是...”
千條聽到這話，沒等她說完，就一把禦子摟在了懷裡，不滿道：“喂喂喂...禦子你說這樣的話很見外啊。”
禦子的腦袋被壓在了千條的胸前，滿滿的壓迫感，被捂的掙紮不得。
她隻能求饒：“千條姐，我快喘不過氣了...”
千條這才嬉笑著鬆開。
......
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一陣，漸漸就安靜了下來。
魔法燈的光源關掉了，四周昏暗了下去。
帳篷裡就隻剩下了均勻的呼吸聲。
蘇倫沒睡意，仰麵躺在墊子上，腦中越是去想，心中那種奇怪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他覺得自己隱約想到了什麼關鍵點，但仿佛像是霧裡看花，讓他又看不真切。
千條就睡在身邊，兩人靠的很近。大片的肌膚相觸，兩人也沒覺得不自在。這些日子，這樣的親密舉動已經習以為常了。
兩人都沒睡著。
突然，千條側過身來。
蘇倫隻覺得胳膊陷入了一片沉甸甸的柔軟之中。
千條把臉貼在了他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蘇倫，如果你有機會活下去。就好好活下去。”
之前在江戶，那個【天通眼】天賦的盲女琴師預知了她的死亡結局。
既然命運無法改變，如果可以，她不想連累蘇倫。
蘇倫聽著，沒回應她。
兩人的默契讓自然讓他立刻知道她想表達什麼。
千條姐會死麼？
但上去，應該就是在這裡了。
這是蘇倫心中的一根刺。
.......
原本這是很傷感的氣氛，可就這時候，千條突然一翻身，整個人直接就從蘇倫身上滾了過來，“換個位置！”
她很不客氣地把蘇倫擠到了中間睡著。
“把手拿來。”
“？？？”
“感覺怎麼樣？”
“...”
蘇倫猜到千條大概又有什麼惡趣，
卻不想換了個位置之後，她就捧著手臂安安靜靜地睡了。
一邊是千條，一邊就是禦子。
而讓蘇倫略微有些意外的是，禦子也沒避開。她側了側身子，微微靠了過來，呼吸漸漸勻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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