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最近狀態怎麼樣？打比賽有把握嗎？”
“你在轉移話題。”
趙筱漾捂著發熱的臉, 儘管和周錚在一起這麼久，有些話還是說不出口。而且這個話不好回答，說想了, 回頭周錚再來個千裡打飛機，把他送來，趙筱漾又要一夜腰疼。
不想的話, 那個小心眼男人，肯定會飛過來找麻煩。這不單單是腰疼，到時候還會頭疼, 說一萬遍情話哄他。
“看比賽，怎麼這麼不認真？”
“王昊不會輸。”周錚篤定，走到安靜的走廊, 拿出一支煙咬著。斜裡一隻柔弱無骨的手伸過來，打火機藍色火苗燃起。周錚回頭，看到剛剛的女主持人, 她笑著偏了下頭，自以為嬌俏，“不用麼？”
周錚蹙眉, 拿下煙扔進垃圾桶，沉聲道，“我在跟我老婆打電話。”
女主持人：“……”
周錚之前對這種事比較遲鈍, 直到徐婧, 趙筱漾提醒過他才反應過來, 這些人想乾什麼。
“你打擾到我了。”
“我沒有其他的意思。”科技新貴, 年輕俊美，還沒有結婚。在沒結婚之前，人人都有追求他的權利。何況周錚不單單是科技新貴這麼簡單，聽說還有太子爺背景。混這一行。能攀上這些貴人，一步登天，在前途麵前，尊嚴都是扯淡，她的臉皮厚如城牆。假裝聽不懂，壓著嗓音嬌滴滴道，“我看您不方便，想幫您點煙。”
周錚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擺手示意她遠離自己的視線，長的辣眼睛，聲音辣耳朵。
“怎麼了？”趙筱漾聽到女人的聲音問道。
“沒事。”周錚語氣還是很不好，差點就讓人占便宜了，萬一被人拍到，趙筱漾肯定會審他，“你那邊飲食習慣嗎？”
“還行。”趙筱漾對吃不挑剔。
兩人又聊了幾句，周錚沒騙到趙筱漾的情話，悻悻掛斷電話。
趙筱漾繼續看直播，第一局已經開始。鏡頭給了王昊，落地遇到技術不怎麼樣的MY戰隊，解說：“FW要拿四個人頭了，開門紅——”
話音未落，右上角一排擊殺，FW團滅。
四個人，頓時全沒了。趙筱漾默了幾秒，抬手把電腦扔到一邊。剛剛第一視角切在王昊身上，王昊跟人剛槍沒剛過，他被打倒後，隊友為了救他全賣進去了。
另一個解說：“好像……FW滅隊。”
彈幕瘋狂的罵FW，這太難看了，上去就猝死。
趙筱漾抿了抿嘴唇，王昊怎麼了？她拿起手機想打給王昊，想到王昊在比賽。又撥給周錚，道，“王昊怎麼回事？”
“你不要著急，你不要跟他打電話，彆給他壓力。”周錚說，“等他調整。”
趙筱漾呼出一口氣，起身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麵，很長時間，她開口，“他的年紀在電競圈還是大了。”
雖然很殘酷，但這是事實。
“還沒到放棄的時候。”周錚語氣堅定，“你信我，他能站起來。”
第二局，十分鐘王昊探點被打掉。二十分鐘，隊伍出現配合失誤，團滅。拿到兩個人頭，第十名，總積分十五。
王昊擰開一瓶水從自己的頭上淋下來，方伶俐騰地站了起來，“王昊？”
王昊咬了下牙，眼睛泛紅，他揚起下巴，“還有四局。”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十六歲那年，他從三樓跳下來執意要去打遊戲。摔斷了腿，第一場比賽，他打著石膏去的現場。
手沒斷，真好，可以打遊戲。
S賽亞軍，少年成名，一百多萬粉絲哄著他，他飄飄欲仙，他覺得自己成功了。他覺得自己可以衝冠，可以站在世界的領獎台上，扛起獎杯。
王昊脫掉外套扔到一邊，手肘壓著椅子扶手，托起下巴靜靜看著電腦屏幕。他有沒有機會再站到世界的舞台上？有沒有機會再扛起獎杯？有沒有機會證明自己不是個廢物？他學習不好，做什麼都不行。
在一群天才少年中，他顯得那麼平庸。蔣旭然罵他的時候，他也會難過，就因為他平庸，他必須得脾氣好，跟每個人關係都好。不然他連個朋友都沒有，他得到的第一句誇獎，是玩遊戲，隊友全奉承他，他比蔣旭然玩的好，他可以和周錚比肩，他是周錚的最佳隊友。比賽，他能拿到冠軍，可考試他連及格都難。
王昊拿過方伶俐麵前的水仰頭一飲而儘，方伶俐咽動喉嚨，盯著王昊，“……昊哥？”
她的聲音很低，幾乎有了哭腔。
王昊看向方伶俐，抬手擦過方伶俐的臉，他的手常年用鍵盤，高負荷的訓練，有些乾燥且起了倒刺。有些粗糙，沒有當年那個養尊處優的模樣。
王昊的拇指落到方伶俐的眼下，看著她的眼，“其實我能行的。”
“我知道。”方伶俐的淚滾了出來，王昊用拇指揩掉。
“彆哭。”
方伶俐仰起頭，淚順著眼角滾下來。
“我們會贏的。”
“嗯。”
王昊猛地把方伶俐攬進懷裡，喉結滾動，“我不會輸。”
周錚沒有來安慰他，十分鐘休息時間，教練弱弱拿著筆記本過來複盤。王昊掐了掐眉心，說道，“不用了，讓我靜靜。”
重新走回座位，方伶俐握了下他的手，“沒事的，輸也不怕，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