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 花果山水簾洞。
陸岐從入定中醒來, 心間的守護魂在黑夜裡散發著白色柔光,她拿出來盯了半晌, 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睡著的猴哥和熊哥,悄悄把守護魂握在手心, 起身從洞頂的露天口爬了出去。
夜空璀璨, 皎月高掛,遍地的銀輝給大地披上了一張神秘麵紗,布穀鳥躲在林間‘布穀’‘布穀’的叫著,與蟲鳴相應。
陸岐歪頭看著在雲端之上對月而坐著的背影,張手看著愈發明亮的守護魂, 猶豫了下,招來筋鬥雲飛了過去。
“是你?”她站在玄色長袍的青年麵前目光微訝, 轉而又莫名有些欣喜, 蹲下和他對視道:“你怎麼在這裡,來找我的?”
青年看著陸岐笑了下, 勾一勾手, 陸岐的筋鬥雲就靠了過去。
陸岐吃驚不已, 暗暗操控筋鬥雲, 卻發現筋鬥雲竟然不聽她使喚!
這廢雲!
青年見她過來,抬手就想摸摸她的頭, 陸岐一個後空翻遠離他, 落到另一朵雲上道:“你是誰?”
“我是你——”青年思索了下, 看著陸岐道:“大概算你爹吧。”
陸岐給了他一對大白眼, 直接甩出鞭子道:“這句話從來隻有我跟彆人說的份!你到底是誰,跑來我花果山做什麼?”
青年依舊盤腿坐著,手掌一翻,掌心多了兩壺酒,他丟了一壺給陸岐,自己喝著酒問道,“原來這裡叫花果山,菩提難道就找不到更好的寶地了嗎?把你弄到這裡來休養,靈氣也不見得有多好。”
陸岐打量著手裡的酒壺,聽他提起自家師父,看著他道:“你認識菩提祖師?”
“當然,你不認識?”
“不認識,隻聽過他名號。”陸岐聞了聞酒壺口,香甜清冽,很好喝的樣子。
青年笑了起來,“定是他叮囑你,讓你彆對外提起他,這小子都清靜多少年了還不肯入世。”
他說著問道:“你真不記得我了?”
陸岐聞言認真端量了他半晌,搖了搖頭:“不認識你,感覺有點眼熟,你身上的氣息,很好聞。”
“嘖,同出一源,能不親近嗎?”青年食指輕敲著酒壺,似乎有些苦惱,“怎麼會不記得呢?我明明把你……”他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麼,拍了拍大腿道:“莫非是我當時法力不夠,刪多了?嗯,極有可能。”
陸岐靜靜的聽他嘀咕,覺得他挺有趣的,誒了聲道:“我都不認識你,你自己嘀嘀咕咕什麼呢?”
青年仰頭喝了一口酒,道:“不認識我,那你總該認識陸壓吧。菩提沒跟你說過我?”
陸岐:“???”
“陸壓道君,離火之精,跳出三界五行,自在逍遙說的便是我。岐啊,你都記得自己的名字,怎麼能忘記給你取名的人?算了,以後慢慢想,跟我走吧,回去了,下界不是我們久呆之地。”
“去哪?”陸岐腦子沒轉過來道。
“三十三天外。你以前不是總吵著要回去麼,現在我來帶你回去了。你下午見到我跑什麼?害我沒打過那老王八,哎幸好逃得快。”
陸岐目光狐疑的看著他,逃得快?看來這個自稱是陸壓道君的人也沒有古書記載的那麼厲害。
“又用這種嫌棄的眼神看我,我可是陸壓道君!要不是我法寶沒有及時祭出來,怎麼會差點輸掉?”
“輸了就是輸了,什麼叫差點啊。”
陸壓朝她一指,陸岐出現在另外一朵雲上,被陸壓定住的‘陸岐’瞬間變回雲朵。
“惱羞成怒?”陸岐樂道。
陸壓把酒瓶掛在自己腕間,“是怒其不爭,還我以前乖巧可愛的小石頭!”
兩人開始在夜空之上鬥起法來。
陸岐肯定是打不過陸壓的,但是她擅長開溜,正如一眼窺破地煞術用途的猴哥所言,七十二般變化的本質是拿來躲災避禍的。
然而今晚,一直讓陸岐引以為傲的逃脫術竟然通通失效了!
無論她跑到哪裡,這吊兒郎當的青年就跟到哪,一臉閒情逸致,氣死她了!
陸壓陪她玩了一會,輕鬆拎住她後領道:“好了夠了,回去三十三天外再玩。教你的都被你忘光了?瞧你這術法,到處都是漏洞,以前你還能從菩提眼下輕鬆溜走,現在啊,你翻都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陸岐也不掙紮,扭頭看著他問道:“你沒發現嗎?”
陸壓摸了摸她的頭,可算是摸到了,心情極好道:“發現什麼?發現你布下的這個甲子陣法?沒用的,你的所有術法在我麵前就像沒長牙的孩子在試圖咬人。”
陸岐察覺陣法瞬間被破,眼中閃過一絲尷尬,麵上強自鎮定道:“不是這個,我當然知道普通陣法困不住你。”屁!這是很高級的陣法了!
“我是說,你沒發現你認錯人了嗎?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陸岐了,我不記得你,也沒有和你一起生活的記憶。”
“認錯?這三界之內,你能找出第二個跟你一樣的五彩琉璃石出來我就跟你姓,以及誰會有本事複製我的術法在你靈魂上打下印記?至於記憶這東西嘛,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製造,不礙事,這次我走到哪就把你帶到哪,真的不丟下你了,彆擔心。”
陸岐苦著臉道:“你還是把我丟下吧,我可不想跟你走,我的家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