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凡並沒有藏著掖著，大大方方說出了猜測。
“我在想，那天是誰在幫恩利自殺。”
正在互相嘲諷的教皇與醫生住了嘴，老實坐回椅子上，月神仍舊在玩手機遊戲，沒有抬頭，收藏家則推了推鼻梁上的單片眼鏡，暗芒劃過鏡麵，映出他嘴角的一絲玩味笑意。
最先開口的仍舊是汪穎。
百無聊賴的少女趴在桌上，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嫌棄。
“BOSS你的腦子是被門夾了嗎？”
她拍了拍桌子，發出不太禮貌的聲音，嫌棄道：“反正那個人類最後死了，甘靡恢複了屬於擬態者的記憶，其餘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作為以暴力為主要攻擊手段的鬼獅，並不太追求過程，她更喜歡好結果。
晏城凡想了想，眉頭舒展開來。
“你說得對，結局倒是都一樣……說實在的，主要是甘靡最近變化有些太大了，他竟然不亂殺人了！天啊，他是打算做個好人嗎？”
他攤開雙手，表情誇張。
汪穎聞言點頭附和，對此深以為然：“能順手殺的竟然不殺了，確實有點病。”
少女再次拍了幾下桌子，看著門口抱怨道。
“所以他都恢複記憶了，到底什麼時候才來開會啊，在這個地方待著真的是太無聊了！我想去地下格鬥場找點樂子！”
“小甘靡去參加弟弟的葬禮了。”
一旁同樣等待的月神從手機屏幕裡拔出頭來，好脾氣回答。
“不等了吧，反正也沒什麼事情，我比較在意的是，為什麼積分塔到了臨界值，公會係統還沒開。”
岑今月所說的問題，顯然是所有人都在意的事情。
晏城凡無所謂道。
“大概要下周，小問題，我在想要不要讓甘靡再去殺一下沈珍？”
他始終覺得甘靡的變化，需要親手殺掉一個親近的人才能得到改善，不然不會變好。
汪穎翻了個白眼。
“那個人類很笨，她甚至都不知道恩利喜歡她，啊……說起來，小恩利在死亡之前，都在求甘靡不要殺沈珍唉，突然發現他好像也很專情嘛！”
她的話仍舊多且密。
晏城凡抱著手臂，點了點頭，對此予以肯定：“是很專情，所以果然還是殺了比較好。”
一旁的岑今月聽到了，忽然放下手機舉起手來，附和道。
“既然要讓甘靡去殺沈珍，不如讓他把那個小新人也解決了吧，BOSS你不是受那個人類的影響很大嗎？叫什麼來著……對了，叫許知言！”
這個名字的出現，讓整個會議室空間的空氣，短暫凝固了片刻。
晏城凡的表情突然垮了下去，過了一會兒，又恢複正常。
一旁一直未開口的收藏家，忽然挑起眉毛，環視四周笑了起來。
“兩個一起會不會太久，殺那個小朋友應該需要一些時間。”他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醫生與教皇臉上。
像是想到什麼，收藏家忽然對此表示了肯定。
“不過如果是甘靡的話，應該會比某些人更好的完成任務，我們大概不需要等太久——”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暴脾氣的醫生打斷。
“許硯你嘲諷誰呢？”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抬手一指身旁的教皇，聲音裡的鄙夷簡直要溢出來了。
“一直殺不掉瘋狗的是教皇這廢物，可不是我！”
“宋龍川你說話尊重一點！”
“喲？廢物點心還不讓說了？天天靠著鐵騎士，你就是擬態者之恥！”
“你也好不到哪去……”
兩人的充滿火藥味的對話，瞬間打斷了剛剛的話題。
汪穎距離兩人比較近，暗搓搓小聲拱火：“你們兩個彆光吵架，你們倒是打啊！”
岑今月見狀，再次低下頭開始玩手機。
晏城凡望著在一旁挑起爭端後，進入看戲模式的收藏家，幾乎看到對方肚子裡的壞水變成實體冒出來。
但對上許硯那雙和許知言頗為相似的雙眼，他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噩夢小區內。
銀白色的高科技材質充斥著整個空間，這將近一周的時間裡，小區的布局進行了多次微調。
整個小區的NPC們都根據個人意願，有了對應的工作崗位。
新建成的巨大道具生產車間，已經可以生產一些適配於各種低級武器的消耗彈藥，以及低級熱武器。
普通熱武器道具，精神力閾值上限要求低，上手難度低，深受廣大新人玩家的喜愛。但由於消耗過大，反而造成了價格昂貴，新人買不起，老人用不起的局麵。
而科技樹恰好解決了這一問題。
這些東西會在不久的將來，以相對低廉的價格，衝入市場，替安全屋賺取大筆利潤。
更高級的研發部門也初具雛形。
在鬼神的建議下，召喚係道具被單獨列出，雖然還沒有搭建生產線，但卻擁有了最好的研發條件。
許知言渴望的高等級召喚係道具，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出現。
用來儲存力量的神廟中。
鬼神低頭看著眼前幾乎見底的能量池，沒有遲疑地便將其灌滿。
像往常一樣，祂在做完這一切後，沒有著急離開，反而立在能量池前，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散發著淡淡白色光芒的液態能量，在池中翻滾，供給著整個小區。
幾小時過去後，就在鬼神看了眼能量池底部，打算離開時，一個六菱形光塊出現在池底，緩緩上升。
“唰——”
巴掌大的光塊升至神廟半空時停住，像是有生命般舒展開，向外蔓延開來，組成一個新的光屏。
鬼神仍舊站著原地。
祂冷漠看著眼前浮起的東西，表情冷淡。
很快，屏幕中央出現了字跡。
【尊敬的空間主人，很感激您在發現我後，及時供給能量。】
鬼神沒有動。
祂在評估許知言會不會喜歡，這個有禮貌，但很燒能量的高等AI係統。
在第一次發現能量池底端有東西偷能量時，鬼神沒有聲張，隻是悄悄給了能量，誰知道這高等AI生命竟然越發過分，僅僅它自己，在短短幾天內，便消耗掉了噩夢小區運轉一年所需的能量。
鬼神沒有告訴許知言。
……主要是怕對方心疼。
現在確定這個高等AI終於徹底蘇醒，鬼神不再多慮，當場提出要求。
“你有十分鐘說明你存在的價值，我會考慮要不要留下你。”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科技樹有一套正常且合規的運行程序，不需要外人過多乾涉，便能順利運轉。
而且意外的是，安全屋係統可以輕鬆接管這裡的程序，所以如果眼前的高等AI生命體沒有什麼大用處的話，鬼神打算把對方吞噬，重新轉化為力量。
畢竟單從能量消耗上來說，這家夥比安全屋係統的消耗多了十倍不止……可能不太好管理。
祂打心底覺得許知言不喜歡這類，消耗大還不賺錢的東西。
而祂，不喜歡許知言不喜歡的東西。
【？？】
科技樹高等AI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供給能量的家夥根本不是什麼人傻能量多，無差彆供給，反而精明的很。
【請您不要說笑，我是基於科技樹相生相伴的高等智能AI，您不能……】
“五。”
【五？您在說什麼？您……】
“四。”
【……】
科技樹係統大驚，這才明白眼前這家夥竟然是來真的？
“三。”
“我不是一個耐心的很好的人。”鬼神的語氣裡有淡淡的威脅之意。
【等等！您可能需要和我好好溝通……】
“一。”
倒計時沒有停止，一臉冷若冰霜的鬼神沒有絲毫憐憫，祂在麵對除了心上人之外的一切事情上時，都很果決。
剛剛醒來的科技樹係統驚呆了。
任誰剛一睜眼，還未將周遭情況全部搞清楚，就落入即將要被抹殺的境地，都不會覺得舒暢。
“一。”
還好它並不是普通的AI。
幾秒鐘，足夠讓它的芯片飛速運轉，將眼前的事情搞清楚，從而選出最有優勢的選項。
【我能乾擾到遊戲主係統。】
神廟內的空氣凝固了，就連原先在能量池裡奔騰的液態力量，也停止了翻滾，像是一麵清透的鏡子。
能量沒有被抽走，科技樹係統知道自己展示的力量是正確的。
它試著繼續溝通眼前的新主人。
【隻要您供給足夠多的力量，我能夠做到的事情還有很多，包括幫您竊取一些人類玩家無法得到的信息，我還有其他功能，您或許會感興趣。】
【在此之前，您可以賦予我新的名字。】
科技樹種植後，噩夢小區內出現的一切，都被它納入係統內，變成了一條條分析過後的數據。
其中有一條被列在了最上方。
眼前的噩夢空間主人，喜歡祂的繼承者，一個柔弱的人類。
就在它猶豫是否要提出某些類似於‘怎樣讓人類變的更為溫順’的建議，來增加自己的有用程度時，鬼神動了。
祂盯著麵板，叫了停。
“一會再說。”
科技樹係統瞬間便明白了過來，它的新主人要將那個人類帶來。
它先是在程序內，將那個叫做許知言的人類優先級提升了一部分，試探著建議道。
【您才是整個空間的所有者，我隻聽命於您。】
誰知鬼神聞言搖了搖頭，在想到某個名字時，祂整周身的氣場都變得溫和不少，不再那樣冰冷。
“他是我的所有者。”
“現在，你得聽他的。”
許知言喜歡積分，喜歡道具，喜歡能量，喜歡一切值錢的東西，最喜歡屬於他自己的財產，所以鬼神已經把自我物化做到相當順手的程度了。
祂覺得如果將自己轉換為積分，那麼一定是安全屋財產中最大的一筆。
這麼想想，鬼神就覺得自己贏在了起跑線上，祂的心上人絕對不可能不喜歡祂！
【明白。】
科技樹係統非常識相的回答。
並且在新主人轉身離開後，默默在程序內，將許知言的優先級提到的最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