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住院部住著的,都是長期治療或以調理身體為目的的患者,而每棟問診樓的一樓,都是給特殊病人們準備的病房。
查房問診時許知言才發現,眼前的切片竟然真的有幾分本事,名下的病人多得很。
偶爾有護士和病人家屬看到他們,甚至會留下幾句真誠的誇讚。
“白醫生真是儘職儘責!”
“是啊,白醫生每天都會來……”
“這個病人是之前彆的醫生的吧,竟然也分給白醫生了嗎?”
“是的呢……”
許知言萬萬沒想到,自己都進入逃生遊戲了,竟然還抽空領取到一張社畜體驗卡,明明不是多重的活,可他因為不熟悉,愣是手忙腳亂。
因為上午耽擱太久,一小時後剛好到了午飯時間。
白醫生打算先回去休息的時候,卻忽然被他的助手拽進了附近的衛生間。
為了省下藥,許知言直接把人拉入了隔間,巴巴看過去。
“白醫生,我好像發病了。”
自從方才搬空標本室的事情揭過後,他
篤定切片不會再生氣,
?[(,
門板上的人皮虛虛裂開一道口子,裡麵的怪物迫於壓力,沒敢出現,安靜如雞。
過了一會兒,許知言才聽到切片的回答。
“為什麼要在這?”
雖然私立醫院的衛生間隔間很乾淨,而且空間也比較大,但兩個大男人在裡麵,還是略顯擁擠,極端的潔癖讓白燼無法忍受。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打量起眼前的助手。
……妄想症和性癮。
對方說的發病,到底是哪個病發作呢?
考慮到某種可能性,白醫生職業病犯了,表情緩和了不少,溫聲開解著自己的患者。
“有的事情,不能太著急,心理疾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剛開始時不要太壓抑自己。”說完,他擔心眼前的助手害羞或不好意思,又緊接著補充了一句。
“我不會告訴彆人的,這裡隻有我們兩個。”
想起昨天發病時粘人的漂亮青年,此時兩人再次擠在狹小空間,白醫生竟然覺得有些難耐。
誰知許知言聽到這話,眼神驀然亮了起來。
“你……你真的不會告訴彆人?”他試探著詢問,語氣小心翼翼,仿佛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白醫生的喉結微微滾動,他彆過臉,聲音微不可聞。
“嗯。”
雖然這裡的環境不太好,但如果許知言想……也不是不行,想到讓人燥熱的事情,白醫生側過身去,似乎在做什麼思想準備。
畢竟在衛生間隔間做這種事,真的有些挑戰他的潔癖底線。
可通常情況下,患有心理疾病的患者,在發病後都會產生一定的自我厭惡情緒。
作為醫生,他一直覺得應該先穩住患者的情緒,讓對方不要排斥,去接納自己的身體,接納現實拋卻恐懼,才能慢慢好轉。
算了,他的潔癖不該排在患者的健康前麵。
隻是剛剛做好心裡準備的白醫生還沒想好,如果對方的性癮真的很嚴重要怎麼訂製治療計劃時,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轉過頭來,白醫生發現青年並沒有想象中脫衣服或者自瀆行為。
穿著助手白大褂的青年,手持一把小美工刀,正在廁所隔間的門和牆上……劃來劃去?
“你在做什麼?”
白醫生沒看懂,隻能疑惑開口。
然而發病時間內,正在抓緊時間摳人皮的許知言,頭也沒回,一刻不停地裁著人皮,隨意回答道。
“你不是說讓我不要壓抑自我嗎?我妄想症發作根本控製不住自己啊!”
有了白醫生這個天然壓製怪物的機器,許知言打算趁著對方還有意識沒有變成純粹怪物前,趕緊挖一些人皮帶走!
末了,他還一臉正經說:“你說了不告訴彆人的!”
“……”
白醫生沉默了。
他
萬萬沒想到,許知言竟然是妄想症發作。
對方不是想要來和他做點什麼,就是單純的想找個沒人不被打擾的地方摳牆皮……
午休過後,兩人又一起忙到了下午。
期間許知言發病了三次,每次都要帶著白燼一起找個沒人的房間,然後開始扣牆皮。
剛開始白醫生是拒絕的。
但架不住他的小患者每次都會蹭上來,拽著他的袖子一臉可憐巴巴,漂亮的眼睛裡幾乎要擠出淚水來,讓人無法拒絕。
次數多了,白醫生漸漸發現,自己才是那個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
臨近下班之前,許知言迎來了自己白天的最後一次發病,隻是這次他發現不論怎麼喊,切片都是一副冷冰冰似笑非笑的模樣,不願意給他當工具人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試探著開口。
“白醫生,我這裡還有準備好的標本內臟,明天我會拿給你。”
“我會準備好藥物。”
白醫生點點頭,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他早就想到眼前的助手會把另外一罐內臟拿來抵扣藥物,所以乾脆沒有開口要,不然會顯得自己很愚蠢。
許知言被噎了一下。
他摸了摸自己背後看不見的人氣王披風,又看著眼前幾乎要完全變成怪物的切片。
白醫生的怪物化時間好像是累積的,他先前一直在觀察,但剛剛總算能夠確定,白天的幾次發病中,每一次對方的怪物狀態都在加深。
但讓人最搞不明白的是,今天怪物狀態的白醫生,好像和昨晚的怪物還不一樣?
對方的身上雖然仍舊有不少地方覆蓋著細密堅硬的黑鱗,但形態卻沒變多少,尤其是雙眼,不似昨夜失了智的猩紅,今天隻剩下眼白,看著有點可怖。
已經借機收了一天人皮的許知言本想算了,可剛剛隨便找了個空房間,這房間卻大得很,皮也多。
媽的,真是難以抉擇。
幾秒鐘後,許知言心一橫,把衣服往上一撩,露出了平坦白嫩的肚皮。
“作為交換,白醫生要不要來摸摸我的內臟?”
他湊上前去,用另外一隻手抓住了怪物白燼的手掌,輕輕貼在了自己的腹部,冰冷的鱗片讓許知言忍不住一顫。
耳畔是怪物粗重至極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許知言感覺到覆蓋著鱗片的手掌在他的肚皮上摸了一把,隨後戀戀不舍的離開。
“你現在正在發病。”
白醫生的聲音悶悶的,說完後他便火速走到門口,背過身去。
“你結束了喊我。”
“好的~”
算計成功,許知言燦爛的笑容重新掛到了臉上。
通過白天的相處他發現,這個切片竟然是意外的遵循規則,一直以來把自身醫生的工作做的相當到位,在醫院中備受歡迎,鐵粉無數。
而且白醫生本人也確實每次都把患者放在第一位,他猜對方在還能溝通交流的情
況下,不會對發病期間的他做什麼,咳,雖然怪物切片轉身前,那辣眼睛的東西高高翹著,但和猜測的一樣,隻要沒有徹底怪物化,白醫生的行為就還算規範。
直播間裡,觀眾們看著許知言快樂裁人皮,紛紛表示了羨慕。
【純愛戰士應聲倒地!】
【白醫生真的,我哭死!天地良心,他對小百萬絕對是真愛!】
【笑死了!!你們有沒有看他剛剛給劉醫生發消息,小百萬在那掘牆皮的時候,我視角卡了正好看見。】
【[圖片.jpg]哈哈哈他竟然問劉醫生,怎麼判斷自己有沒有被精神控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懷疑自我】
【不過小百萬也真豁得出去,我看發病視角裡醫生都變怪物了,他還敢讓對方去摸他肚皮,也不怕醫生發瘋再把他嘎了!】
【拉倒吧,就白醫生目前的表現,他自殺都比殺小百萬的幾率高!】
發病結束,兩人悄悄離開空房間。
就在白醫生打算繼續趕往下個病房時,他的電話響了。
“喂?是我。”
“抓到發病了?好的。”
“先關進去,我馬上就到。”
簡短的幾句說完,白醫生掛斷電話,將最後幾個房間的數據記錄任務交給了身旁的許知言,又說明已經給對方辦好了新的病房,讓許知言自己去找護士長。
“唉?你要去哪?我不能跟著去嗎?”
“你去了,就沒有藥可以拿了。”
“拜拜!早去早回哦!”
看著白燼匆忙離去的背影,許知言不得不當起社畜,走入下個病房。
查到最後一個房間時,他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是新來的醫生嗎?”
開口的是一個約摸著六歲左右的小朋友,他獨自一人坐在病房中,眼前是一本本攤開的故事書。
許知言記得這個聲音。
他之前發病時,與所有的怪物都無法交流溝通,唯獨跑到三號問診樓附近時,他曾經聽到過一個小孩子的聲音,詢問外麵發生了什麼。
迅速翻開醫療數據手冊,許知言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現在所在的,正是三號問診樓。
他沒有表現出異樣,走上前去,打算先照例詢問了一下眼前病患的情況,可在瞥見小患者眼前的故事繪本時,他莫名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攤開的頁麵上,繪本的作者用可愛的字體,寫下了一串故事。
[願望樹是世界上最神秘的樹,它隻在願望中誕生,隻有足夠多的人有願望,它才會出現。]
[啊,午夜來臨,願望樹開花啦!]
[有未完成願望的人,遵循著花香,就能找到願望樹!隻要找到,它就會實現你所有的願望……]
午夜、開花、香氣。
這三個元素湊在一起,許知言無法避免的想到,昨夜在花園中遇到的那個NPC患者。
對方順著那令人作嘔的香氣,懷揣著回家的願望,走向了花園中央。
……
禁閉室內,賽齊耶坐在狹窄濕潤的地板上,表情複雜,五官都要皺到一起了。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在接到發病通知時,就立刻不著痕跡的找了一個空房間,把自己鎖了起來,並且用最快的速度擊殺怪物,保證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當他發病還沒結束,門外就衝進來一群怪物護士,二話不說把他送到了禁閉樓!
“吱嘎——”
門上的小窗戶被拉開,但光芒被人影擋住,賽齊耶聽到了白醫生的聲音。
“賽醫生晚上好,很高興你又來送藥了。”
聽到這話,賽齊耶兩眼一黑。
媽的!他手上剛從院長那裡領的藥物還沒捂熱乎呢,這個黑心NPC就準時準點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