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醫生,這是我之前打算送給你的禮物,還以為丟了,沒想到剛剛居然找到了。”
考慮到眼前的切片好像很好哄,尤其是變成怪物之後,智力也疑似下降,他滿嘴胡說八道,完全沒有心裡壓力。
【???】
遊戲係統驚呆了。
【請您不要這麼愚蠢。】
【想要合理贈送禮物,您完全可以提前和我溝通,我會提供一些合理方式,比如讓這些禮物從縫隙飛進來。】
【您這樣會讓特殊NPC感受到智商侮辱。】
它害怕,怕NPC不配合,萬一再把眼前已經收了費的玩家給弄死了,那它的錢不就白花了嗎?
許知言心裡暗罵了兩句。
飛進來什麼的更侮辱智商吧!
過了一會兒,白醫生接過了袋子,它仍舊沉默著,好像不知道要說點什麼。
東西一脫手,許知言就強調起來。
“這是我送的禮物,白醫生如果喜歡的話,不妨隨身攜帶,想我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可以用裡麵的筆來寫字。”
又過了許久,黑暗中才傳出了白醫生的回答。
“……嗯。”
聽著意味不明的應和聲,許知言有些拿不準主意。
就談個價錢的功夫,怎麼切
片就跟自閉了一樣,這麼抑鬱?難不成是變異出現問題了?
現在如果親一親切片的話,對方會開心變回人類樣子嗎?有點難搞啊。
思緒不斷飛轉著,就在許知言猶豫著接下來要怎麼開口時,白醫生率先發話了。
“你希望一切都變回原來的樣子嗎?”它低啞的聲音微微發顫,似乎在期待著回答,又恐懼著回答。
“當然。”
許知言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回答。
“現在整個世界都被邪神填滿,很可怕……”
這是大實話。
NPC消失,這個空間的時間也停止了,不太適合人類生存,他原先說要和切片一起長長久久生活,不過是一種議價手段,人類大概率無法在這裡苟活。
沒有人回答,就連四周的觸手也不動了。
漫長的沉默過後,許知言聽到了白燼的第二個問題。
“傷口還疼嗎?”
隨著它的話,帶著鱗片的指腹重重按在傷口上麵,摩挲著皮肉翻開的邊緣。
瞬間,許知言疼的冷汗都下來了。
“疼——”
他無意識地喊出聲,整個人癱軟了下去,但考慮到自己正在賺一千萬,他沒有擺出任何防禦姿態,反而伸手抱住了已經沒有人類形態的白醫生。
還沒完全硬實的血痂被扯開。
新鮮的血腥氣,再次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蔓延開來,充滿每一個角落。
許知言頭皮一緊,緊繃的指尖捏住了切片的肩膀。
沒有停下,他感覺到覆蓋著鱗片的指尖沒有離開,反而像是想要繼續往傷口裡摳挖……
媽的,他自己是為了喚醒切片不得不去挖自己的傷口,讓血流的更多,白燼這力度加上鱗片的硬度,會死的吧!
正當他疑惑這個切片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的時候,對方的指尖停頓了一會兒,從腰側傷口處撤離開。
一串稀碎的吻落在了青年的耳尖。
耳朵十分敏感,許知言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有些懵逼,但隨後,濕潤的吻繼續向下,耳根、頸間過後,又吻回了他的下顎,對方怪物化之後冰冷的吐息,讓他莫名想到了鬼神。
白燼吻的很重,泄憤似得。
隨之而來的還有深深地歎息聲。
最終,這個吻停在了許知言的臉側,沒有更進一步。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
“那麼一切都會實現。”
白醫生的聲音充滿了壓抑與另外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情緒。
許知言忽然覺的嘴唇上有些吃痛,緊接著他嘗到嘴裡滲進來的鐵鏽味道,是沾染著血跡的指尖撫上了他的唇瓣。
他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
但不等他開口,周遭的景色開始變換。
遮天蔽日的邪神之軀漸漸潰散,帶著血腥氣與腐朽味道,一點點化為灰燼。
許知言感覺白燼將什麼東西披在了自己身上
,隨後一條巨大的觸手纏繞住了他,似乎是要從高空築建的巢穴中托住他,讓他緩緩降落。
昏暗的光芒照了進來。
被纏繞著下落的許知言,看到了還留在原地的白醫生。
它的上半身裸露著,已經恢複人類的形態,而腰腹往下,那些黑鱗開始不斷消失,逐漸讓它從怪物狀態脫離。
許是感覺到了許知言的目光,白燼轉過頭來,看了最後一眼。
它張了張嘴,聲音沒有傳遞出來。
一切就發生在轉瞬之間。
等許知言反應過來想說點什麼的時候,腰間纏繞著的觸手也化為了灰燼。
失重感一閃而過,雙腳落在了地上。
許知言一個趔趄勉強站穩,再望向空中的時候,隻剩下邪神正在快速腐敗的軀體,哪裡還有白醫生的影子。
他摸了摸肩膀。
剛剛臨離開前白醫生給他披上了外套。
想到對方剛剛做的嘴型,許知言猶豫著把手伸向衣服口袋。
“他是說有話要跟我說嗎……”
“?_[(”
是江槐鷓的聲音。
驚雷般的聲音讓許知言顧不上去看白醫生留的字條,連忙尋找起隊友的身影。
遠處廢墟堆上,江槐鷓正在和鐵騎士對峙。
“……糟了。”
許知言心裡咯噔一下。
江槐鷓會來找他,他倒是有料到。
男媽媽平等的關心著每個隊友的安危,會找來很正常,畢竟他這個小身板和切片變異後的樣子對比起來,確實不像是有辦法的模樣。
但對方對上鐵騎士,他著實沒有準備!
江槐鷓沒想過,重傷下的鐵騎士仍舊這麼強,他幾乎拚儘全力,才與對方打了個五五開。
無法想象鐵騎士全盛時期是怎樣的強大。
好在對方並不想殺他,兩個人倒是打了一段時間的追逐戰,在邪神的軀塊附近,一邊躲避著邪神的無差彆攻擊,一邊互相攻擊。
看到許知言活蹦亂跑跑過來的一刻,江槐鷓焦急的內心總算是平穩了。
他想罵兩句,但望著隊友腰側正在流血的傷口,他能做的也隻不過是丟了一盒恢複藥劑,站在對方身前,再次正對鐵騎士。
所有人的麵板都彈出了新的信息,打破了僵硬的氛圍。
【特殊任務已完成。】
【特殊NPC恢複正常。】
【三十分鐘後,玩家將被傳送回正確空間,過程中可能會有眩暈感,請玩家不要驚慌。】
鐵騎士是事件的觸發者,她清楚所有的前因後果,所以在看到提示後,她下意識望向了許知言。
黑發青年身上滿是斑駁傷痕和血跡,隻是這些傷痕看
起來稍微有點……
她禮貌收回目光,連武器也一並收回。
遠處,賽齊耶等人的身影,也在邪神之軀消散後露了出來,所有人都暴露在了廢墟之上。
見狀鐵騎士對著許知言微微頷首。
就在她轉身打算離開的瞬間,正在找衣服穿的許知言抓緊時間開口。
“佐菲。”
鐵騎士停下了腳步,疑惑轉頭。
“我與閣下並不熟悉。”
許知言隨便套了件衣服,笑著開口:“哦哦好的,那我還是叫你老鐵了。”
“……”
鐵騎士沒說話。
瞥見正在往這邊趕的教皇等人,許知言著急忙慌開始挖牆腳。
“你和賽齊耶不是一路人,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個隊友?”難得有這種可以平靜對話的空間,他得快點把人勸一勸。
見鐵騎士好像要反駁,他連忙擺擺手。
“你先不要反駁。”
“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曾經也是賽齊耶的病人對吧……”
話音未落,就見鐵騎士突然抬手,扔下了一樣灰色道具,淡淡的光圈從三人腳下散開。
許知言一頓,差點咬到舌尖。
這是用於直播間的道具,可以讓範圍內,所有玩家的直播間進入對話屏蔽狀態,簡而言之就是觀眾能看到直播,但不知道道具範圍內的玩家在說什麼。
什麼鬼?鐵騎士怕她被挖角的事傳出去了嗎?不應該啊。
然而下一秒,許知言就得知了原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我沒有得絕症。”
鐵騎士的聲音平穩,目光如炬。
短短兩句話,把許知言接下來的計劃全都打亂了。
他先前調查過的資料中顯示,鐵騎士在進入遊戲前,是教皇的病人,聯係到教皇為了拉人進入遊戲,欺騙了很多人……
許知言想過鐵騎士是因為真的得了絕症,被救,所以才這麼忠心。
可現在看來,事情並非如此。
對話間,教皇等人走近,許知言看著鐵騎士穩穩走到教皇身側,一副保護姿態,而教皇看也沒看她,徑直盯了過來。
不是情情愛愛……那會是什麼?
許知言有些感興趣起來,但來不及詢問,他對上教皇怨毒的眼神,
“嗨,老板們都在呢。”
揮了揮手,他呲著牙笑了笑,看起來有點欠打。
好不容易從禁閉室放出來,賽齊耶要崩潰了,他抬起手掌,好似下一秒就要做出攻擊。
“許知言!今天就是你的死——”
話還沒說完,就被許知言打斷。
“來啊,照這打!”
他昂著脖子,指著自己脖頸上和耳根處的吻痕,囂張至極。
賽齊耶一愣,下意識放下手,有些迷茫,一旁的鐵騎士及時上前,解釋了邪神出現的原因,順便阻攔住了其他想要攻擊的人。
邪神怪物的本體就是白醫生。
許知言等到鐵騎士說完,才抱著手臂搖搖頭,挑釁似得詢問道:“怎麼不打了?剛剛不是還說要殺我嗎?”
“嗐,安撫邪神有點困難,但如果我死了,你們猜白醫生會不會……”
他沒有把話說完。
但狂跳的內心,卻不像表麵上這麼平靜。
把切片賣了一千多萬,接下來對方會陷入休眠,能不能順利苟到最終任務,就看這把能不能驢到這幾個家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