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言無法接受這件事。
他單單看到流水單據上的耗材就已經要昏過去了。
曲季見狀，連
忙調出詳細收支。
“不是的許哥！不是整體都在虧，基本上都在盈利，隻有一項是虧的，咳，就是好像虧的有點厲害。”
它的聲音越來越小。
噩夢小區的收支全部是由Asa來管理，它隻負責彙總。
明明之前幾個月都好好的，研發出來的中低端道具，一直利潤很大。
誰知就在前幾天，許知言進入副本後，鬼神大人審批通過了一個研發項目，短短幾天，積分就像流水一樣被劃了出去。
四百多萬……
天不到的時間，消耗了四百多萬積分。
這事是安全屋係統悄悄和它說的。
本來還不到每個月查賬的時候，它提前把賬本要了出來。
雖然不清楚鬼神大人在偷偷研發什麼東西，但曲季覺得自己作為全能管家，一定不能瞞著許知言！
這可是四百多萬積分！它覺得如果現在知情不報，等四百萬變成四千萬的時候，安全屋裡所有的家夥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得被許知言掛天花板上！
一旁，安全屋係統也不催了。
它想起了之前偷聽到的，鬼神與Asa的對話，好奇心抑製不住，添油加醋道。
[宿主，我看上麵的耗材寫的都很奇怪啊，好像是匆忙中修改的呢！]
許知言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哦？所以你是知道點什麼了？”
他又不是傻子，係統這麼說肯定是有問題，而且它大概知道是什麼問題。
[嗯……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但宿主你可以問問神奇的Asa哦！]好在係統還不算蠢到家，知道把鍋往外甩一下。
“哦，看起來跟白燼有關係。”
聽到係統支支吾吾的話，許知言一下就得出了結論。
看著已經變成泡沫飛走的四百多萬積分，先前被白燼感動到的情緒瞬間灰飛煙滅！
什麼鬼！天四百多萬積分！
媽的他辛辛苦苦下本，把切片都打包賣了，也才賺了不到千萬積分，這要是一個沒看住，讓項目繼續跑下去……
許知言不敢想。
他的心在滴血。
一下子其他表格都看不進去了，他示意曲季和小脆骨去辦公室等他，帶著安全屋係統氣衝衝來到了噩夢小區。
已經進化為高端科技道具產出中心的噩夢小區裡，入目既是乾淨明亮的純白建築。
整體城市風格也是以銀白、黑灰為主，儘顯格調，道路兩旁栽種的造型樹，則給噩夢小區增添了一抹顏色。
遠遠看到許知言走來，正在種植造型樹的怪物們紛紛放下手裡的東西，想要打個招呼。
可他還未走近，不愉的表情與周身散發的低氣壓，就讓怪物們立刻拿起了手裡的鏟子和樹苗，低頭開始猛猛乾活。
好可怕！
到底是誰敢惹安全屋的繼承者生氣啊喂！
……
【鬼神先生，
恕我直言，產品現在已經足夠完美。】
【越強大的東西，對使用者的損耗就越嚴重，在這麼多次的研發修改中，科研NPC已經將副作用降至最低，您到底對哪裡不滿意呢？】
“還不夠。”
鬼神的聲音冷冰冰的，裡麵帶著不滿的情緒。
Asa有些崩潰。
作為科技樹係統，它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在研發上遇到這麼吹毛求疵的領導。
【消耗太大，很容易被發現。】
它委婉地提示了一下。
【雖然這些消耗與……完全沒法比，但您總要考慮一下，我每個月都要交一次賬本。】
在這個項目開始隻初，它就表達了消耗與收益不對等，賠太多的話很難平賬，結果項目研發順利到不可思議。
可誰知道，鬼神先生的要求如此之高，直接在它預計的預算上翻了倍，讓事情變的一波折起來。
Asa把希望寄托在了安全屋係統身上。
希望這個笨蛋能儘快把項目的事情透露給許知言。
鬼神沒有說話。
但祂眼神裡的不滿意幾乎要溢出來。
就在氣氛變的僵硬之時，Asa接到了監控提示——噩夢小區最高權限人登入。
它瞬間就輕鬆下來。
實際上它對鬼神提議的項目非常感興趣，但它身為係統，十分清楚家裡誰管賬，誰說了算……
【鬼神先生，我這邊接到了新的通知，許先生正在向這裡趕來。】
【他是場景內最高權限者。】
像是生怕鬼神逃跑把它丟在這裡獨自麵對賬單一樣，Asa立刻在麵板上補充道。
【我無法阻攔許先生。】
【監控顯示，他的手裡還拿著平板，上麵的東西應當是項目賬單。[圖片.jpg]】
鬼神站在布滿屏幕的科研室中，略微有些錯愕地望向屏幕中的圖片。
室內空氣凝固了。
細微的力量波動出現在空間內。
Asa擔心自己等不到最高權限者來，研發室就要先被拆掉，於是急忙岔開話題。
【鬼神先生，您介意我向您詢問私事嗎？】
不等鬼神回答，它就自顧自問了起來。
【您為什麼不去向許先生告白呢？依照數據測算，許先生對您並不厭惡，他在感情方麵也並不是那麼執著於某個點。】
【作為許先生唯一重要的人，您現在告白，有97%的成功率。】
【[圖片.jpg]】
這次的圖片是研發室內的景象。
紅色的願望樹樹苗抱著枝乾瑟瑟發抖，它已經被告知，自己是作為補充耗材被放在這裡的。
【許先生與您完全綁定。】
【您以安全屋主人的身份去提出某種建議，他拒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Asa這裡有詳細的許知言性格分析報告。
它按照報告上的信息做出判斷，如果鬼神真的想對祂的繼承者做點什麼，按照許知言的性格，隻要不是太過分，他都不會拒絕。
最高權限人處事圓滑，就算不願意，也不會表現的很明顯。
畢竟鬨掰的話，就會損失鬼神這個安全屋基石。
Asa沒等到鬼神的回答。
它看到平時連手都不願意抬的鬼神，此刻正屈尊降貴用自己的手指在屏幕上戳著。
【您在尋找什麼？】
“你的感情問答模塊怎麼關閉？”
【……】
對話間，許知言冷著臉，被門口的智能機械迎了進來。
看到鬼神和Asa的麵板都在，他將手裡的平板往桌上一放，儘力穩住表情。
“都在啊，我有一個小問題。”
“這個保密研發項目是什麼意思？”
這也是讓許知言生氣的一個點。
他一開始以為自己的權限不足無法查看項目具體名稱，結果點了半天發現，並不是項目保密，而是這個項目在建立的時候，名稱就叫‘保密’。
想到Asa平時提交的研發報告清晰明了，這個項目是誰起的名字不言而喻。
“白燼，我覺得我需要一個解釋。”
許知言放緩聲音。
考慮到鬼神情況特殊，他不想太過於咄咄逼人。
但來的路上，安全屋係統這個大喇叭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鬼神和Asa合力修改了新項目研發耗材名稱，他細看過後發現賬單和內容也對不上。
所以到底是什麼東西，需要鬼神親自下令修改呢？
盯著鬼神遮住眼睛的符紙看了一會兒，許知言表情凝重，過了好幾分鐘，才壓抑住情緒開口。
“這不是錢的問題，我這個人沒有那麼看重錢，主要是因為被隱瞞了，你懂我意思吧……”鬼神油鹽不進，閉著嘴不開口的話，他也沒辦法，隻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誰知他還沒說完，鬼神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僵硬的氣氛被打破，祂像是認清現實那般開始坦白。
一份正在進行中的計劃書被塞進了許知言手裡，隨之而來的，還有鬼神的手。
許知言感覺到鬼神握住了自己的手，下一秒，整個研發室的景色就變成了昏暗的虛空，隻有四周搖曳的燭火散發出了光亮。
兩人的姿勢調換了一下。
像是為了展示方便，鬼神站在了許知言的身後，伸出手將右手與對方的右手重疊。
屬於祂的骨骼發出了與本體觸碰後的喜悅。
“曲季說，過幾天有一個節日，它們會給你準備禮物。”
祂不是很清楚這些人類要過的節日。
但祂很想給許知言送禮物。
“……什麼？”
許知言後知後覺意識到，鬼神說的是聖誕節。
先前為了鼓勵怪物們努力工作，他安排曲季一年四季，
無論是哪個節都記錄一下，大節全都過，什麼春節聖誕節都給怪物們發福利激勵大家。
至於給他禮物？
這好像和他設想的不一樣？
鬼神冰冷的指尖順著他的指縫穿插過去，兩人的右手以一種曖昧的姿勢交疊著。
許知言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抬了起來。
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他感覺到自己好像操控了什麼東西。
下一秒，他眼前的空地上，就出現了一個空間漩渦。
無數黑色的物質從漩渦中湧出，像是影子又像是血管，凝成了一隻米多高的黑色巨手，手背處有些炙熱感與刺痛傳來。
眨眼的功夫，半透明的巨大手骨出現在了黑色巨手中，漸漸融入了進去。
許知言有些愣神。
他第一次如此如此直觀的，自己操控力量。
前因後果呈現了出來。
鬼神想要送他禮物，又不想提前告知，所以就自己審批了項目……
鬼神小聲解釋著禮物的作用。
“它會保護你。”
祂無法進入副本，無法陪在許知言身邊，甚至還有那麼多讓人困擾的切片。
儘管類似道具的研發需要大量的消耗，短短幾天從祂身上取走的部分不知幾何，但一想到總是被係統針對導致無法提升的許知言，總算是能夠擁有新的力量，祂就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的。
想到單據上的耗材清單，許知言抿著嘴唇心情複雜。
這東西從頭到尾，看起來都像是從鬼神的身軀上取下來重組製成的。
怪不得耗材裡的東西都如此昂貴。
能在鬼神血肉中不泯滅的東西，怎麼可能便宜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家夥，把自己當成工具，拆了來做道具送人的！
許知言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和甲方解釋一下敗家的問題，就算找回了不少軀乾，也不能這麼亂用。
“為什麼……我是說這太貴重了，我平時在副本裡用其他的道具也可以。”
說不需要是假的。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能夠隨意取用的力量。
但眼前的道具造價實在是太昂貴了。
忽然，一根冰冷的手指豎在了許知言唇邊，他聽到耳畔傳來的鬼神溫柔的聲音。
“因為你值得。”
“你值得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既然自身無法陪伴。
那麼祂希望祂的力量可以替代祂，在副本中陪伴著許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