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解釋通,為什麼這隻皮箱會被遺落在客房。
“現在不確定他留下最後一行字之後,是遇到了危險還是安全離開,不過看箱子藏在床底角落很隱蔽的模樣,我更傾向於他安全離開了酒店。”
至於躲在鏡像博物館,能不能真的得到想要的安全,就不得而知了。
談話間,鬱休忽然麵色凝重,手中喚出無上權杖。
其餘三人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紛紛順著鬱休的目光望過去——窗外,出現了熟悉的紅色痕跡。
許知言站起來,按住了鬱休的肩膀,另一隻手豎起一根手立在唇邊,示意大家彆說話。
一陣寂靜中,滾滾血液流過。
玻璃外出現了讓人頭皮發麻的東西。
那是被血水包裹住的一隻手。
碎裂撕開的切麵能夠看到折斷的骨骼與人體組織,皮下的肉呈現出一種白色,好像裡麵所有的血液都被擠了個一乾二淨。
江槐鷓心有餘悸。
還好他剛剛查看完畢關窗了。
斷手從上到下,被血水裹挾著出現又消失,可這好像隻是個開頭。
接下來,有更多的肢體出現。
胳膊、鎖骨、腳趾、小腿、內臟……
幾分鐘後,眾人看到了一顆頭顱。
死者看起來年紀不大,瞪大的雙眼中滿是驚恐,脖子傷口處,還吊著半截帶碎肉的脊椎骨。
四人麵麵相覷,表情凝重。
對方也是個玩家。
一小時前他們還在大廳裡看到過這個人頭的主人,江槐鷓更是從他手裡收到了一萬五的積分作為進門的報酬。
又過了一會兒,這顆人頭也消失了。
待到血水與裹挾的殘肢徹底消失,許知言才鬆開搭在鬱休肩膀的手。
望著玻璃上出現的淡淡血
痕,
他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我們看到的這個疑似血水的東西,
應該就是副本裡的怪物,它剛剛是在上樓。”
血水第一次消失時,是下半部分先消失,而出現的時候則是從上往下出現,不管是斷肢還是內臟,也全都是從上往下挪動著。
上樓,帶走肢體,再下樓……
直播間裡,觀眾比他看到的更多,倒是對移動的血水有更直觀的認識。
【哇,這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我剛剛瞎逛的時候,正好進了剛剛那個死掉家夥的直播間,太嚇人了!!】
【他因為崩人設遲遲凹不回來,攻擊了同行者之後,那個同行者也變成了怪物!打到後麵真的是太慘烈了。】
【[截圖.jpg]】
在熱心觀眾發的圖片裡,能夠看到剛剛死者在還活著的時候,幾乎被怪物化的同行者逼到絕境,不得不使用出各種道具。
可怪物同行者卻在被攻擊後變的越來越強……直到,把人撕碎。
【這就是崩人設崩到頭的終極懲罰嗎?】
【嘔——太惡心了!】
【同行者真的打不死嗎?太嚇人了吧!】
【這裡的主題是鏡像,我以為同行者的強度最多會鏡像化玩家力量,和玩家一樣強,沒想到竟然比玩家要強這麼多。】
【那一灘移動血液,是不是收屍的怪物?】
【應該是,我剛剛看到它從窗戶縫隙裡爬進去,直接把地上的血液碎屍給處理的乾乾淨淨。】
【草,所以小百萬這裡看到的就是這玩意兒嗎?】
雖然不像直播間裡看的那麼直觀,但許知言一行人也把移動血水的成分猜的七七八八,最後得出的結論還是不要主動招惹比較好。
環顧四周一圈,許知言詢問。
“其他地方也都檢查過,沒有線索了對吧?”
“嗯,目前看來這個房間還算是安全。”
江槐鷓打開衣櫃,從裡麵又摸出兩個枕頭來。
許知言拍拍手,確定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後,才說出下一步的計劃。
“江江你把皮箱收拾起來,拿好和我一起去樓下。”
“去樓下?”
江槐鷓手上動作一頓,挑眉望過去。
“嗯,這間客房竟然沒打掃乾淨,牆上還寫著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字,我要去投訴酒店,給我們免費升級套房。”
許知言說的理所當然。
江槐鷓和金盛愣了。
隻有鬱休一臉憧憬,稱讚道:“不愧是許哥!如果能免費升級的話,我們還能換一間客房繼續探索。”
“對,這樣的話能拿的信息就更多了。”
許知言語重心長對江槐鷓說:“你一會下去直接化身暴躁老哥,先罵大堂經理,剩下的我來搞定,注意你的時間限製。”
涉及線索,江槐鷓捏了捏鼻梁,一臉沉痛點頭。
兩人搭
配去大廳投訴要求升級的過程非常順利,直播間的觀眾看的津津有味。
【哈哈哈哈男媽媽是不是第一次罵人罵的這麼痛苦。】
【男媽媽:家人們誰懂啊!我連缺點都要被隊友利用起來!】
【我真是笑發財了,江槐鷓還得控製人設時間哈哈哈哈,他恐怕之前一直以為這些時間是留給他打架的。】
【江媽媽功德-1功德-1】
【笑死了,感覺小百萬現實裡肯定也經常住酒店,他好像對這種投訴升級套路很熟。】
【是的,一個紅臉一個白臉,這個大堂經理都被這倆人說懵了。】
時間剛過九點,酒店大堂的擺鐘發出連環聲響。
許知言拿著新房卡,與身邊一臉生無可戀的隊友上了樓。
“3045,還不錯,應該是個大套間。”
“對了你記得保持人設,現在就彆說話了,給金盛他們發個消息來三樓。”
免費升級讓許知言心情愉快。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兩人剛走到三樓,根據指示牌拐過路口,還未找到房間就先遇到了一個人。
“老公,你把我和女兒丟在房間裡,就是為了出來見這個男人嗎?”
身著紅裙的美豔女人出現在兩人眼前,擋住了去路。
慵懶的聲音裡帶著不滿與委屈,一雙美眸嗔怪似得掃過許知言,落在江槐鷓身上時,這眼神已經變的冰冷無比,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一種被死神盯上的感覺澆頭而下。
江槐鷓瞬間緊繃起來,不安與恐慌湧上心頭,他沒有注意到女人的美貌,甚至來不及思考對方話裡的意思,下意識就想要掏出武器。
在他喚出死亡之影前,許知言大踏一步,把他擋在了身後,隔絕了女人的目光。
“親愛的,是這樣……咳,事情有點複雜,我們回房間再說。”
他背過手去把3045的房卡遞給隊友。
誰知他的妻子並不打算放過疑似出去和男人幽會的丈夫。
“我覺得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妻子的聲音漸漸變的冰冷,它似乎並不想把事情帶回去解決,而是想直接就地解決了眼前的‘情敵’。
許知言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切片的戰鬥力,他很擔心他的倒黴隊友直接被切片嘎了。
為了江槐鷓的安危著想,他沒有再逃避,深吸一口氣,許知言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紅色鈔票,當著兩人的麵,把這張紙鈔折成了一個帶著愛心的戒指形狀。
低頭笑了笑,他伸手牽過女人的手,將這枚紙幣折疊成的戒指套在了對方的無名指上。
“我原本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在女人驚訝的表情中,他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失落。
“我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你的手指上沒有婚戒,我不確定你是不是還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想給你買一枚新的戒指。”
許知言指了指
身後的懵逼隊友。
“我在車上遇到的這家夥,
他的朋友是個珠寶商,
所以我剛剛就想趁著這個時間來問問,對方手裡有沒有合適的……”反正個人同行者印象不影響隊友人設,那就先瞎編吧。
說著,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
“我帶的錢不多,對方好像也沒有拿其他戒指,所以我正打算回去找你,他也在三樓住,我們就順路走了一段距離。”
一口氣說完現編的劇本,許知言感覺到現場的氛圍總算是緩和了下來。
江槐鷓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猛地點頭舉起了手中的房卡,亮出上麵大大的房間號,確定他們在同一層。
女人仔仔細細看完後,總算是笑了。
殺意與壓迫感瞬間消失。
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許知言擔心一會再出什麼幺蛾子,惹怒切片,趕忙轉頭對江槐鷓說:“好了,我的房間就在前麵,你也趕緊回去吧。”
淩亂腳步聲消失。
終於,走廊裡隻剩兩個人。
帶著紙折戒指的女人攬著愛人的脖子,在對方的唇角留下一個吻。
它拉過許知言的手,手指撬開對方的指縫,強行與之十指相扣,死死握在了一起。
“我還以為你今晚上不會回來了呢。”
“怎麼會呢,我不是還讓侍者給你送了晚餐,吃的還好嗎?”許知言喉結微動,顧左右而言他。
隻是他的妻子並不想談論彆的。
“我想通了,你心裡有彆的人也沒關係,活人爭不過死人很正常,但我有著他沒有的優勢,我還活著。”
切片笑的溫柔,眼中卻充滿勢在必得的氣勢。
“就算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可以。”它不介意許知言心裡有一個死人。
許知言聽的兩眼一黑。
媽的,這怎麼還妥協了呢?
任務還得繼續,這次要找什麼借口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