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言說完,走廊裡陷入短暫寂靜。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正在打鬥的兩人被迫停下,不著痕跡打量四周。
兩側牆體上還嵌著殘留的隕石碎渣,彈開的飛刀擊碎玻璃,一連撞壞了好幾塊,更不用說開著門的房間裡被波及到的鏡子了。
確實是致死量的損耗。
站在血膜中許知言看似不著急。但實際上,他心裡正在不斷思考著,萬一眼前的兩人不給錢怎麼辦!
畢竟江槐鷓和鬱休還在鏡子裡,他又不可能真的一走了之,讓所有玩家被困廢墟世界自生自滅,如果眼前兩個家夥真的做好了同歸於儘的準備,他就隻能自認倒黴來承擔這些損耗。
出人意料的是,占星師竟然是率先開口的人。
“如果隻帶我一個人離開,那你想要多少錢都可以。”沒有廢話,她的意思很明確,許知言隻帶她一個人走,讓小醜死在副本懲罰之下。
兩人都見過損毀懲罰。
現在眼前的血膜隱隱透出強大的力量,落上去的攻擊也被儘數吞沒,倒是沒人懷疑青年的話。
占星師說完,站在血膜中的許知言就感受到了來自於小醜的銳利視線。
“我隻是個商人,並不是很想參與你們的爭鬥。”
他表情略帶歉意。
為彆人的爭鬥抵消傷害等於白做工,許知言發誓自己隻是想保本。
“這個道具的消耗很大,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拿出來。”
說完他戳了戳血膜,很快,一柄飛刀從血膜中滑出,落到許知言手裡。
是方才攔截兩人攻擊時,被血膜吞噬的武器。
等血液被鬼神回收,他可就再也拿不出來這麼好用的防禦道具了,不過關於鬼神切片是一次性道具這種事,就不必讓其他人知道了。
理想國的人總是想殺他。
那麼透露出虛虛實實的信息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也是許知言高調收錢的原因之一。
和他預判的一致,直播間裡的觀眾們對於他這次拿出來的血膜道具大呼驚歎。
【這什麼道具,聞所未聞。】
【我草!醜皇的刀!】
【一開始我覺得小百萬在吹牛逼,現在看到醜皇的刀都落到他手裡……草,是真的牛啊。】
【能阻止兩個排行榜前排玩家打架的道具,肯定是天價。】
【雖然小百萬真的很能賺錢,但這種級彆的防禦道具已經是無價之寶了吧,誰得到之後會賣掉啊?他上哪弄來這麼多好東西?】
【難道是匿名給的?】
【拉倒吧!就算匿名是榜一,他也舍不得把這麼強的道具送人吧?】
【是的,這道具力量完全超模。】
【難道是小百萬剛剛從酒店八樓得到的?怪不得他敢坐地起價。】
血液透露出的力量,超出了玩家的認知。
不過許知言沒有裝的太過
分。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真的掌控了一件‘需要付出極大代價的強力道具’,
他收斂了笑容,
加快語速催促道。
“如果沒有足夠的錢,我可不會幫你們再多承擔什麼了。”
占星師有可以移動位置的星象裂隙技能,但打了這麼久她都沒有再使用,所以許知言判定他們損毀博物館太嚴重,恐怕已經被完全‘鎖’在了裡麵。
見小醜一臉凝重,許知言怕這哥們瘋起來,於是放低了要求。
“一人一百一十萬積分,我覺得你們付得起。”
“交了錢的人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裡安全打架,或者是和我一起離開,去往酒店。”
不交錢的人自己承擔損毀懲罰。
這很公平。
小醜詭麵損毀的麵積更大,而占星師更需要停戰的喘息時間,所以他平等收費。
夾在兩人之間的血膜顏色變深了不少。
許知言舉起一張收款碼,很快就收到了二百七十萬積分。
這就是為什麼他要110w不要100w的原因,如果一個人頭一百萬,那加上小醜的五十萬,他就要收二百五十萬,不太好聽。
商人嘛,講究吉利,嘖,早知道再多要五萬湊二百八了。
“謝謝惠顧。”
拿到了保底的錢,許知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臨撤掉血膜前,他指了指與四周牆壁鑲嵌的馬戲團帳篷,小聲詢問道:“你要不要把道具收回,放心現在收回的話不會坍塌。”
收錢辦事是許知言的人生教條。
小醜先前沒有收回道具,恐怕是擔心馬戲團領域現在剛好嵌入博物館,冒然收起來會導致空間錯位陷落。
不過有血液在,這就完全不是事了。
小醜聞言沒有廢話,快速收回了詭麵,套在手腕上的麵具看起來又有了神采。
“嗨嗨嗨~許老板我們又——”
回到自家主人手腕上的詭麵,沒能得到說完整句話的機會,眨眼間被小醜收回了背包。
沉默地男人深深看了一眼笑盈盈離開的許知言。
隻見青年和他擦身而過後停頓片刻,忽然轉過頭來,眨了一下右眼。
像是接到了什麼信號一般,小醜回過身,腳下發力身影瞬間消失,當黑色殘影出現在血膜前時,占星師還想要說點什麼,下一秒,血膜消失了,小醜的攻擊驟雨般落下。
“唰——”
占星師閃身避開,可還是無法避免的被攻擊到。
淡淡的血腥味出現。
原先的星盤早已碎裂,她還未選定新的防禦係道具。
看著許知言已經走到樓梯的身影,占星師有些繃不住表情,言語間帶著憤怒。
“許知言你出爾反爾?”
既然收了相等的錢,那麼血膜撤離的信號也應該給她才對!
“沒沒沒,阿老板你可不要誣陷我。”許知言連忙擺手舉起一張紙條晃了晃。
“剛剛的錢是抵消傷害的錢,
??[,
所以我會提前給他打信號。”他說的理所應當,就連給兩人起的外號都那麼一致。
占星師氣急,她根本就沒想過要額外再給什麼錢!
但小醜新一輪的攻擊已經落下,她不得不把目光從許知言身上挪開,專心致誌地抵擋攻擊。
既然不用再擔心損毀……
心裡想著,她開始挪動位置。
解決完基本收入,許知言沒有再多待,立馬向著樓上走去。
確定自己離開了兩人的視野,他才嘴裡嘟囔著‘希望是一張欠條’這類得寸進尺的話,打開了小醜給的紙條。
[殼,暗巷,1129包間。]
一個地址。
看起來需要離開副本才能去。
“什麼鬼……”許知言挑眉,他知道不太可能是欠條,但坐標著實有點出乎意料。
看起來小醜有什麼想告訴他的秘密。
不等許知言想出什麼所以然,血液略微有些泛酸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它已經好幾分鐘沒有和許知言說話了。
“等離開之後你要赴約嗎?”
許知言搖頭,隨意將紙條塞進口袋裡回答:“看情況,希望這些秘密不要影響我賺錢。”
聽著青年充滿無所謂的語氣,血液開心起來。
“還是彆去了,那個啞巴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聽到血液給小醜起的外號,許知言差點噴出來,神特麼不像好人,這建議理由也太扯了。
不過剛賺完一筆,他心情很好,連帶看血液也順眼不少。
來到八樓。
這裡完好無損,沒有受到任何戰鬥的波及。
時間緊迫,許知言沒有再等待什麼,徑直推開了通往鏡廳的大門。
既然已經和失控係統在暗中交手過一輪,血液也沒有再收斂,大大方方地反擊著推開門後,巨大鏡子落在許知言身上的攻擊。
這些暗中進行的事情,就不要告訴許知言了,它想。
鏡廳和原先一樣。
許知言進來後除了覺得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泛著淡淡的紅色外,再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
他清清嗓子朗聲開口。
“你好,我是被遊戲係統投放進來的玩家。”
“我們無意參與係統之間的爭鬥。”
“我來這裡是希望我們還有談判的餘地,亦或者合作……”
仗著這裡的信息主係統無法得知,許知言三言兩語把當前的情況解釋了一番,並且表現出了強烈的合作欲望。
“聽聞主係統經常往這裡塞NPC,我個人對這一行為進行強烈譴責,如果有可能,你隻需要支付一點報酬,就可以以牙還牙,讓玩家們幫你做一點無傷大雅的小事。”
他就差把要錢貼在臉上了。
一連說了幾分鐘,失控係統都沒有給出什麼回應。
血液很
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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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可以出麵把這家夥打出來。
“這種擺架子的家夥,打一頓就老實了。”
“不不不,你不能欺負我的合作夥伴。”許知言嘴上連忙製止,手卻搭在血膜上,不輕不重地揉了兩把,似是鼓勵。
血液有些不理解,但被揉的心裡癢癢的,它猶豫了一下,十分不爽地小聲道。
“我確信,打一頓它一定會回你信息。”
“不,我是抱著誠意來的……”
“……麻煩。”
“我相信係統先生並不是故意不回我的,你先冷靜。”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
幾句過後,血液意識到了規律。
隻要它狠狠的恐嚇一番,許知言就會摸它兩把,它要是放低了聲音,對方就不摸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它被摸的很開心,為了讓對方更用力摸它,它開始理直氣壯反駁,就差真的把失控係統叫出來打一架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軟硬兼施下,許知言終於等來了他的新目標。
巨大的鏡子上浮現出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