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楠拿出了一枚稍小一點的方片說:“如果你想要這個的話。”
他仍舊笑著,但笑容裡沒有一丁點溫度。
“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殺人,我隻是在幫他們,被控製的滋味比你想的更恐怖。”
幾枚方片在他的手指關節間來回移動把玩著,每一枚方片都背負著一條人命,但所有的方片都代表著被控製,一時很難說清楚到底是對人類玩家進行掌控的主係統更可惡,還是不斷殺人‘幫’彆人解脫的瘋狗更可悲。
“不屬於你的思想控製著你的身體,你所體會的感情都是假的,是屬於彆人的。”
他的語調沒有情緒,說出的話讓人不寒而栗。
“隻能被動接收被強製灌入腦袋裡的東西,陌生的情緒在身體裡一遍遍遊走,最終你甚至會開始嫉妒真實經曆過這些事的人……”
許知言沒說話,他能感覺到眼前的瘋狗開始逐漸變的不正常。
手掌中的雙頭刀不斷滲出血來,刀身傳遞出詭異的悲鳴,縱使許知言精神力閾值上限不夠使用這武器,也能夠感受到裡麵被動傳來的情緒。
痛苦、扭曲、糾纏。
不甘、憤怒、瘋狂……
混合而來的負麵思想瞬間充斥著他的大腦,就算擁有絕佳意誌力,他也忍不住感到顫栗。
忽然,組成巨手的溫暖的血管纏上他的指尖,將他手上的刀拿走。
情緒猛地從中抽離,許知言的胸口急促起伏著。
很難想象,使用這樣一把武器的瘋狗,一直以來都是什麼樣的精神狀態。
鬆開手後他發現,西楠的目光就牢牢落在了武器上。
許知言忽然明白了。
如果理想國和主係統都曾經對西楠有過精神控製,那麼作為唯一能夠依靠自我擺脫控製的途徑,恐怕就是用嗜血之月的精神影響……
用更加瘋狂的精神控製去抵抗其他的精神控製。
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已經幾乎快和自然人沒什麼關係的家夥,到底都經曆了什麼。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刀都不能再留了。
他僅僅是握了一會兒,就有中大腦要被瘋狂思想衝碎的感受,而且暴露位置確實有些危險,現在他也沒法把對方怎麼樣,還是暫且保持和平比較好。
“那就再加點錢吧。”
許知言猶豫過後,試探著開價。
西楠愣了愣,他大概沒想到在說完如此複雜的內容後,對方的眼裡還是隻有加錢。
最終,西楠又追加了二百萬積分,才總算是拿走了自己的刀。
臨走前,收起雙頭刀的青年忽然轉過頭來,放緩了聲音:“謝謝,隻有刀是唯一真正屬於我的東西。”
“砰——”
雜物間的門關,隻留許知言一人在裡麵。
他快速伸手從衣服裡掏出了犄角吊墜,試圖從上麵尋找鬼神的信息,解決完西楠,現在該輪到他自己的事了。
“剛剛是你嗎?”他小聲開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如果骨手的技能由鬼神操控好像也不錯?
沒有回答。
犄角吊墜非但沒有字跡顯示出來,就連剛剛熱到發燙的溫度也消失了。
就在許知言以為不會有回應的時候,一直虛虛攏在他周圍的黑手忽然收緊一些,溫熱的血管在纏繞住了他的身上,用一種親昵姿態蹭著他的臉頰。
當然,如果纏在腰間的那一堆沒有勁往他衣服裡探就更好了!
掌心有些癢,許知言感受著上麵傳出的字跡。
‘彆擔心’
事已至此,許知言不得不接受,鬼神的適應能力極強,雖然力量沒法轉移,但能替他操控技能,就是好像在操控技能的時候意識不是很清醒……
‘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
在感知到這句話的時候,許知言隻剩滿頭問號。什麼鬼?西楠那兩顆眼珠子早就換成機械的了,哪有什麼眼神?
“你冷靜一點!現在還在副本裡,總不能因為有個替代我的打工人就真不回去了吧!”
許知言嘴裡嘟囔著,手上卻沒怎麼太抗拒……
……
離開雜物間的時間比想象中要晚了許多。
幾乎是踩著下工的點,許知言將裝著人肉的袋子丟進了垃圾桶後,就慢悠悠地走向食堂,動作還有點不利索,眼尾泛著饜足的紅色。
還未進入食堂,早已等在外麵的齊山仁就哭唧唧找到了他。
“許老板,你們下午都去哪了?”
他還挺老實的,扔完袋子之後立刻就回到了工位上。
在坐下之前,齊山仁看到許知言的工位上有人,還覺得一陣安心,以為許知言是第一個回來的。
“誰知道你工位上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甘……甘老板的工位上是個穿工服的道具女鬼,瘋狗那個更離譜,是個機器人!好懸沒給我嚇尿了。”他一臉崩潰,差點昏過去。
齊山仁心裡苦。
他和剩下三個奇形怪狀的東西一起打了一下午螺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