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切並沒有那麼簡單。
許知言按照上麵的說明,先後去了安全屋的金庫、保險櫃、還順道查看了餘額。
然而不論他做什麼,欲望彩蛋仍然紋絲不動。
站在成堆的金子上方,許知言眉頭緊縮,歪著腦袋詢問鬼神:“為什麼沒有用?”
這都是他賺的錢,成千上萬不計其數!
如果金錢能買來一切,那麼他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整個現世買下了。
望著心上人倒映著金子卻仍舊顯現出貪婪的雙眼,鬼神猶豫片刻,遲疑著開口:“大概是……還不滿足。”
這話一出,許知言的表情越發嚴肅。
是了,他不滿足。
雖然已經擁有了如此多的金錢,可是他仍舊渴望更多。
他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捏起欲望彩蛋,深深歎了口氣,隻覺得這開啟規則太矛盾了。
“貪婪的化身怎麼會得到滿足呢?”
說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把金蛋收好,挑眉在白燼的臉上掃過,然後伸手環住對方結實有力的腰,柔軟黑發隔著襯衣貼在對方的胸膛上,他能夠聽到裡麵躍動的心跳聲。
“身體上的滿足應該也算吧?”
既然馬喬那小子都能依靠問神技能苟到前十,那這東西應該對他來說確實有效,他必須得到不可!
許知言在這方麵少有主動,尤其是最近忙的腳不沾地,連回安全屋的時間都少了很多。
“如果加上感官調控,應該很快就能打開欲望彩蛋……”他小聲說著,指尖在男人的後背畫著圈,充滿曖昧的暗示意味。
聽到頭頂傳來逐漸粗重的喘息聲,他鬆開手站直身子,去解自己的扣子。
“就在這裡吧。”
雖然金子有些硬,但沒什麼能夠比這裡更應景的了。
感覺自己被陰影籠罩,許知言閉上眼睛,可過了幾秒他感覺到白燼的手指搭在他肩頭的手落在了頸間,接著,對方把他剛解開的扣子給扣上了……等等?扣上了?
額頭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睜開眼時,許知言還有些發愣。
他下意識咬著嘴唇,不解地望過去。
什麼情況?難道還要他把這種話攤開來說對方才明白嗎?
“等等。”鬼神收回目光,再開口時聲音有些低啞,顯然在壓抑著什麼,但最終祂也隻是很克製地牽起許知言的手,帶著對方從安全屋的金庫,轉移到了禁區。
待到回過神來看清眼前景色的時候,許知言呆在原
地。
入目是一片金色,但卻不在是原先銀杏樹葉的金色,整個禁區變成了一望無際的麥田,燦爛飽滿的麥穗沉甸甸垂著。
他看到了田埂的儘頭出現了兩個身影。
那個總是會給他硬幣廚師伯伯牽著幼年自己的手,走在盛大的金色道路上。
直至這兩個身影消失,許知言才訥訥收回目光,轉頭望向鬼神。
此刻,對方的手中抱著一個裝滿硬幣的罐子。
不等許知言開口,景色再度變換。
夾著公文包的律師與助理,正坐在一間潦草的鄉下小屋中,麵前是一對頭發花白的老夫妻;緊接著是一個手指粗糲的中年女人,一邊簽著什麼一邊落淚;最後是一對正在讀書的小姐妹怯生生住進了新房……
“他的家人被安頓的很好。”
“你最近太忙了,所以本來想等一段時間再告訴你,不過Asa在這方麵很在行,一切都很妥當。”
祂聽許知言先前在深夜中提起過,每每說到這裡,青年都會顯現出少有的脆弱一麵,仿佛一碰就會碎掉,幼年的記憶回籠後,許知言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輕鬆,染血的禮盒與永遠填不滿的零錢罐子成了新的夢魘,他甚至猶豫了幾次也沒有對曲季吩咐開口。
彆人不清楚,但祂知道。
祂知道許知言想對已經發生的事情做出補償,又很難去麵對。
他能拯救幼年的小知言,卻沒法拯救自己。
鬼神的聲音仿佛隔著一層水膜,落入許知言耳畔的時候帶著一種不清晰的感覺。
他感覺頭腦昏沉,有一隻手落在了自己的臉上,抹去了一些濕熱的水漬。
……怎麼回事?他哭了嗎?
許知言隻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融化開了,連同他自己。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就算沒法打開欲望彩蛋也沒關係。”祂的聲音異常溫和,不論情況怎樣,祂都不想看到許知言真的成為欲望的傀儡。
這道具本就是個陷阱。
貪婪的化身永遠不會得到滿足。
聞言,許知言愣了片刻。
正當沉默蔓延開來時,一陣細碎的聲音從他口袋裡傳來,許知言連忙從口袋裡拿出欲望彩蛋,看著上麵裂開的縫隙隻覺得頭腦有些不清晰。
耳畔的傳來奇怪的語調。
正如他當年在夢境中聽到的那般。
【貪婪的化身感到滿足後,就一定會得到他所渴望之物。】
【檢測到特性[貪婪]沉睡】
【檢測到特性[焚燼]】
這個總被許知言調侃嫌棄的貪婪特性,在沉睡前完成了最後的使命,為它的主人帶回了缺失的力量。
望著一旁白燼擔憂的眼神,許知言低聲笑了起來,接過了裝滿硬幣的罐子。
他明白欲望彩蛋是怎麼打開的了。
他確實因為有這樣一個愛人而感到滿足。
……
36小時眨眼間過去。
安全屋內,許知言站在門前,低頭看著麵板上的信息。
【即將登入終焉副本】
【[破碎的命運之輪]正在開啟。】
他轉過頭去笑了笑。
“白燼,在家裡等我回來。”
他拯救了鬼神,鬼神又何嘗沒有拯救他。
“好。”白燼的回答裡帶著眷戀與愛意。
纏綿的灰燼味道交織在一起,一時無法分清到底是屬於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