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找我的嗎?”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你是不是還很想了解我?”
漆黑房間中, 許知言聽到身後的奪命三連,頭皮都有些發麻。
這不合理!
白燼不是被係統屏蔽了嗎?
他為什麼在體檢環節搞出混亂,以企圖儘快結束副本, 就是打算趁著白燼還在被關禁閉的時候, 加速結束眼前的一切, 然後找到安全屋溜之大吉。
現在明明才第一天,為什麼會提前遇到白燼。
這間臥室他剛來的時候還沒問題, 怎麼現在就突然多出來一個家夥!
像是想到什麼,許知言伸手喚出任務麵板。
【額外任務:尋找副本安全屋】
【進度:65%】
果然!進度隻有65!
也就是說這裡雖然有白燼, 但並不是安全屋, 也不是副本內最危險的地方。
有了當前概念, 許知言深呼吸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清清嗓子開口詢問:“你不是被屏蔽了嗎?提前放出來了?”
“沒有。”
白燼幽怨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但是我的‘本體’在這附近,我感覺到你也在這裡, 就想著來碰碰運氣……”
那自己運氣還真不咋地,許知言心想。
“本體?什麼本體……”他問道。
但很可惜, 這次還沒等白燼回答, 遊戲麵板就儘職儘責跳了出來。
【希望玩家老實完成任務, 不要總想搞旁門左道。】
【接下來所有玩家無法知道的事情,都會被屏蔽,請玩家好自為之,不要總是誆騙副本BOSS。】
緊接著, 許知言就感覺自己明明聽到了白燼的回答,卻始終無法理解。
這就是被屏蔽的感覺嗎?
好像給聲音都打上了馬賽克,有點酸爽。
眼見著從白燼口中套話沒有希望了,許知言開口解釋:“當你說出遊戲不允許玩家得知的事情,聲音就會被屏蔽, 你剛剛說的我可一個字都沒聽到。”
他迫不及待先把自己摘出去。
畢竟已經誆了白燼很多次了,之前忽悠的還不知道怎麼圓過去,如果剛剛白燼又說了什麼要他負責的事情,而他壓根沒聽到,那這鍋他可不背。
下一刻,許知言感覺到從後麵抱著自己的手一頓。
“好吧。”
白燼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
許知言歎了口氣,示意對方鬆開自己:“你先鬆手,我們坐下聊,我記得有一盞小夜燈還能開來著。”
“不要開燈。”
白燼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開燈的提議,並摟著許知言的手愈發緊了幾分。
許知言隻覺得自己差點被勒死!
但身後這個又瘋又嬌的家夥神經脆弱,他不敢冒然刺激對方,隻能拍拍男人的手臂。
“好好好不開不開,但你得鬆鬆手,不然你立刻就要跪下來求我不要死。”
說完後,許知言明顯感覺抱著自己的手鬆了鬆。
他現在有些好奇,十年後的白燼到底變成了什麼模樣。
第一次在廢棄行政樓時,對方也是藏在黑暗中,回到正確時間後第二次見麵,對方也沒有暴露身形,隻是躲在漆黑的寢室裡。
滿打滿算,這已經是他見成年後白燼的第三次了。
可對方仍舊不肯開燈,並且還故意弄壞了他房間裡的光源。
整整三次見麵,白燼都不願意正麵麵對他。
他感覺到白燼的額頭抵在自己的後頸處,一說話他就能感覺到細微的震顫。
“你是不是要走了。”
明明是疑問句,但白燼卻用肯定的語氣說出。
“……咳。”
許知言輕咳一聲,不知如何作答。
大概是因為兩人靠的太近,他隻覺得心臟砰砰跳得飛快。
他對白燼並沒有什麼太複雜的感情,最初他確實是同情對方的,但後續隨著一周目的秘密暴露,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對不起白燼的地方。
不管是救劉記者,還是準備planB。
許知言一直都在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至於騙來的支線和道具?
真是的,感情的事情怎麼能用物質來衡量呢!
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許知言抬起手,嘗試去摸白燼的臉龐。
在確定手指觸摸到的肌膚是溫熱的人類肌膚後,他鬆了口氣,開口道:“我不可能留在這裡。”
既然白燼能用肯定句說出這句話,那就意味著對方肯定也從遊戲係統那裡得到了什麼消息,這時候再騙他說過幾天就留下,不是個聰明的行為。
如同許知言所料,這個回答一出現,白燼隻是沉默,沒有再下什麼死手。
但老這樣也不是個事。
許知言趁著白燼愣神的功夫,從對方懷裡轉過身去,與白燼麵對麵站著。
“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
雖然眼前什麼都看不見,但許知言還是堅定的說。
之前安全屋係統有介紹過,如果他能夠順利找到隱匿在副本中的未開放安全屋,就能解鎖升級安全屋係統。
屆時除了一些有益於副本玩家的選項外,還有不少奇奇怪怪的升級好處。
他記得其中有一項就是能夠把玩家在副本內捕捉到的NPC,納入安全屋,作為升級後的人員配備。
雖然他原本計劃是要帶曲季離開,但如果白燼真的想要離開副本,他也會想辦法,大不了就賒積分,先連升兩級再說。
室內陷入沉默。
過了好久,白燼才緩緩開口。
“我不能離開副本。”
“你能不能不走。”
許知言一懵。
怎麼回事,難不成還當BOSS當上癮了?
不過方案他已經定好,怎麼選擇是白燼的事情,如果對方執意不肯離開副本,那他也不會強求。
但他絕不會留下!
想到這裡,許知言摸索著抱住對方的臉。
聽白燼的聲音似乎又開始不穩定,他怕對方發瘋,在離開之前還是先安撫的好。
“你再等我兩天,我保證,當你從被屏蔽中放出來的時候,我會找到一個,讓我滿意的方法,來給你一個答案。”
許知言說的很快,生怕對方聽出來他說的是‘讓我滿意’,而不是‘讓你滿意’。
不確定白燼會不會原地發瘋。
說完後他踮起腳尖,抱著對方的脖子,準備湊過去輕吻一下對方的臉頰……
就在許知言剛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即將貼到對方柔軟肌膚時,下一秒,對麵的白燼似乎消失了!
他一個趔趄往前走了好幾步,差點摔地上。
宿舍的燈亮了,許知言默默坐回床上,眉頭緊皺。
“啪”
在換姿勢時,他特意從係統背包中拿出來金猞猁,現在金猞猁被丟在床上,金色的手/槍在燈光下泛著淩厲的光。
許知言摸著下巴喃喃自語:“他是害羞跑了,還是發現我拿槍了?”
在發現白燼不願意用真麵目示人後,他就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為了雙保險,他選擇拿道具自保。
不過如果是因為害羞就消失的話,白燼可能意外的很純情?
彈幕從嗷嗷嗷變成了啊啊啊再變成了???
【等等?什麼情況?】
【啊……我以為小百萬被抓要表演活/春/宮呢。】
【春你媽,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見】
【喂喂,你們把隱私條款當擺設了?人家就算乾起來咱們也看不著啊!】
【我褲子都脫了,結果床上就隻剩小百萬和槍?等等他槍哪來的?什麼時候摸出來的?】
【淚痣美人與左/輪/手/槍.avi】
【…你們能聽到BOSS的聲音嗎?我怎麼這邊聽好多詞都是被屏蔽的,媽的根本聯係不起來。】
【回樓上,都這樣】
【是的,這種一般就是觸發屏蔽詞,但是好奇怪啊,是什麼內容啊,我們觀眾竟然還聽不得嗎?!】
不過倒也有幾個人察覺到了許知言開始說真話了。
【可以啊小百萬,他這次總算是沒再騙BOSS要留下了。】
【誰說的,他還騙BOSS要帶人家走,帶哪去?就算是BOSS也不能來殼買房子吧。】
【嘿,說的好像你個玩家就能在殼買上房子一樣。】
直播間所說的‘殼’是遊戲玩家聚集地的名稱,類似於玩家進出遊戲前後中轉站的地方。
剛送走白燼的許知言不知道彈幕在討論什麼,可能就算知道也不在意。
他沒再多費功夫出去探索新盲校。
簡單洗漱了一下,許知言一覺睡到天亮。
翌日,上午。
新盲校的位置在地下,僅有一層,設施齊全。
許知言換好衣服離開寢室,就感覺到無數監視的目光環繞在他周圍。
那些幾乎要實體化的視線如影隨形。
不管是過往的警衛,還是其他老師學生,所有人都幾乎不錯眼地盯著他。
他起得晚,看樣姚仙仙等人早已吃完飯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隻有金盛還坐在食堂裡,眼前擺了很多橘子皮,想來是沒事乾在這吃一上午橘子了。
見許知言來了,金盛主動招呼對方來對麵坐著。
他舉止自然,似乎一切都與之前一樣。
“吃橘子嗎?校長說讓我們這幾天休息,下周再上課,仙仙他們覺得這裡很新鮮,想探索一下。”說著,金盛遞了一個剝好又用皮虛虛裹著的橘子過去。
許知言接過橘子,一邊吃一邊從裡麵摸出一張紙條。
[再過一會吃午飯的時候,校醫會死於摔倒。]
“唔,好甜!”許知言笑眯眯點點頭,稱讚起金盛會選橘子。
直到一整個橘子吃完,他才摸著額頭蹙眉道:“昨天做夢夢見有人摔倒了,看不清臉,但是背影很熟悉,所以摔倒致死的概率是多少?”
“很低,但如果當時地上恰好有硬物或者是釘子什麼的,好像倒也合理。”金盛回答。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周圍包括食堂窗口打飯的人在內,全都死死盯著這邊。
食堂後廚,校長聽著警衛事無巨細地彙報許知言的一言一行,十分滿意。
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個據說能看到未來的學生。
而校醫也被他們嚴密地保護了起來,就鎖在藥房,除了校長誰都沒有鑰匙。
“如果校醫真的死了,那麼我們也就能夠重新擁有‘未來’!太好了!我從大城市調來,在這裡苦熬十年,終於要有結果了嗎!”校長激動地對身邊警衛說。
但警衛隻是沉默不語。
他們對於這所學校的‘未來’並沒有什麼興趣,這無非就是富豪們的狂歡而已。
更何況他作為普通人,根本就不相信這裡的傳聞。
對拿錢辦事的打工人警衛來說,雖然這裡的事都是臟事,也確實是每人手上都沾染著人命,但這裡工資高啊!
食堂裡,許知言也加入了金盛的剝橘子活動。
他心知自己說出了校醫的未來,就一定會被監視,索性什麼也不乾,倆人一起無聊的剝橘子,一口氣剝到了中午。
校醫死訊傳來的時候,金盛剛從後廚搬來了榨汁機,足足榨了六大杯果汁,兩個人喝的都快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