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帽子男人處理殺魚的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經常殺魚的人。
而黑帽子老哥顯然不太愛說話,從回到營地後就一言不發,默默從一個帳篷側麵拿出鍋,架在篝火上燒開水。
三人有條不紊的準備晚飯,氣氛瞬間熱鬨不少。
許知言見三人都有事情做,絲毫沒有因為自己不知道要做什麼而感到緊張羞愧,更是半點去幫忙的意思也沒有。
反而從係統背包裡摸出一些安全屋補給用的糖塊,湊到導遊跟前。
安全屋等級提升,雖然點亮了恢複補給,但現在能提供的可售道具比較一般,比如這個能恢複精神力的糖塊,一次隻能恢複0.1精神力,吃了和沒吃一個樣。
導遊是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大爺。
他臉上布滿溝壑,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滄桑感。
伸手不打笑臉人。
許知言把劣質糖塊遞過去,笑著開口詢問:“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琥珀山水庫,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釣魚了。”
導遊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表情,接過糖,他小心翼翼拿出一塊手帕包起來裝進兜裡,才低著頭開口:“還要再等兩天,這山裡的霧還沒有起。”
“起霧?”
“嗯,琥珀山隻有在起霧的時候才能進入,但是那霧氣有毒,你們還需要多做一些準備。”
說完,導遊從腰上解下一個臟兮兮的竹筒瓶子,任由眼前的年輕人怎麼問,也不再說話。
鮮美魚湯很快熬好。
在許知言嘗試了幾個話題都沒能弄明白為什麼要等起霧的時候,黃帽子大叔吆喝著:“彆聊了,來吃飯!”
在進副本之前剛剛吃飽喝足保持最佳狀態的許知言並不餓。
他坐在椅子上,接過木碗,攪動著裡麵的鮮美魚湯。
從處理到熬煮的時間也就二十分鐘,這魚湯卻被熬得極濃,白白稠稠泛著油花。
許知言聽著除他之外的四個人呼嚕呼嚕喝湯,吃的津津有味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雖然係統沒有提示,但這個魚好像有問題……
反正也不餓,他選擇相信直覺。
見他一副挑食不愛吃的模樣,黑帽子老哥一把搶過他的木碗,白了一眼道:“你臭毛病真多,不愛喝餓著,餓死你拉倒,這一路上你就光吃壓縮餅乾,也不怕噎死。”
他語氣凶巴巴,似乎很不滿意眼前這個漂亮青年一路上,不僅不乾活,還不尊重彆人的勞動成果。
見魚湯被搶走,許知言瞬間鬆了口氣。
剛剛他還在琢磨這湯他不喝要怎麼辦才好,要是直接倒掉可能會被打吧。
一旁的黃帽子烈哥生怕這兩個年輕人又吵起來,於是勸阻:“大家都是一起出來釣魚的,彆吵哈,不過這個湯真的很鮮美,小許你不喝可惜了……”
許知言見狀,擔心幾個NPC抱團給他使絆子,於是眼睛一轉,臉色愈發蒼白,怯怯開口。
“不是我不想喝,我對魚過敏,倒是能摸能碰,就是不能吃。”
反正聽NPC的話,他之前也沒在大家麵前吃過魚,直接這麼說永絕後患,也更加合理。
這話一出,烈哥點點頭緩和過來:“哦哦,怪不得我們一路上做魚你都不吃。”
就連剛剛搶了他碗的黑帽子老哥也有些不自在。
許知言見效果達到,也沒有再硬裝一波白蓮花為難黑帽子,轉頭問起琥珀山的事情。
“什麼時候起霧,我有點迫不及待了。”
這個話題顯然比起他不吃魚來要更有趣。
幾人連同向導在內,圍著篝火七嘴八舌聊起來。
借此機會,許知言巧舌如簧,套了不少個人信息出來,也總算不用再給帽子哥們起外號了。
黃帽子大叔姓江,叫江烈,也是他們這個釣友會的會長,專門負責組織釣友會的釣友們前去各個地方野釣,深受大家的喜歡,很有權威且釣魚技術極佳。
綠帽子男人叫方國城,是釣友會的副會長,在本地做二手汽車的買賣,頗有幾分經濟實力,這次大家出行,他提供也不少物資上的幫助。
最後一個是黑帽子老哥陳哉,剛剛三十,是個熱愛釣魚的普通老百姓。
四人裡數著許知言年紀小,所以烈哥對他格外照顧。
向導把最後一口魚湯喝完,見其他幾個人也紛紛看著他,放下碗,娓娓道來。
“因為不起霧的話,根本就找不到路。”
“通往琥珀山水庫的路隻有起霧的時候才會出現,不過這些霧有毒,如果不做準備的話,會迷失在裡麵。”
他把剛剛攥在手裡的竹筒瓶子打開,從裡麵拿出了四粒麥麗素大的白色巧克力豆樣圓球,“你們得吃了這個,吃了這個才能順利通過濃霧。”
四人麵麵相覷,伸手接過‘巧克力豆’。
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
許知言看向掌心,差點把手裡的東西扔出去!
這哪是什麼巧克力,這個圓滾滾的分明就是指腹大的大胖蟲。
又白又肥,六隻小腳像六個小黑點。
還不等他問,一旁的陳哉就忍不住跳起來:“你讓我們吃這個?這他媽的是蟲子好不好?”
老向導靜靜看著他,忽然氣場全開:“你可以不吃,但你如果不吃的話,就得離我們遠一點。”
原來,這種白寶蟲是向導村子裡培育的高級貨。
不僅人吃了能夠順利通過迷霧不迷路,還能增強體魄,但需要連續吃三天,最後一隻還需要在進山前吃。
“寶蟲們會在你們的胃裡坐窩,有了它們,你們再也不用擔心其他,寶蟲們會為你們解決。”
可由於能力過於逆天,導致白寶蟲的味道發散很快,還會吸引周圍的一種生物。
老向導稱呼這種生物為‘它們’。
他沒有詳說,可僅僅幾個描述詞就讓人毛骨悚然:它們有著紅亮的雙眼,在黑夜中隻有一個黑色輪廓,散發著古怪的腥臭……
所以老向導的意思是,他到時間會給每人一隻蟲,如果這個人不吃的話,就需要離開隊伍。
以免‘它們’找上門來,連累其他人。
這荒郊野外的,連條馬路都沒有。
離開隊伍隻有死路一條。
烈哥聽完後首當其衝,一口吞掉了白寶蟲,隨後其餘兩人對視一眼,在得到‘蟲子一旦拿出不可放回’的消息後,也一臉痛苦也將蟲子吃下。
許知言有點好奇,這群釣魚佬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於琥珀山水庫,有什麼讓他們非去不可的理由嗎?
但今天估計問不出什麼,大概隻有到了才知道。
他也裝了裝樣子,假裝把蟲子吃掉,實際上是藏在了袖口。
什麼蟲子在胃裡坐窩這種的設定太掉san值了,他覺得不是生死存亡的時候,他不會真的去吃這蟲子。
至於會出現怪物?大不了一會先找個地方扔了再說。
很快,一行人開始分配晚上值夜的情況。
許知言心裡琢磨著找地方扔蟲子,加之自己是睡飽了才來的,自告奮勇守夜。
其餘幾人也沒和他客氣。
最後商定許知言守上半夜,向導守下半夜。
向導臨離開前,定定看著許知言,猶豫著開口:“隻有吃掉,才能隔絕寶蟲的氣味。”
許知言沒說話,用樹枝戳了戳火堆。
更加濃重的黑夜悄悄降臨。
篝火旁,隻剩許知言一人,等到其他幾人好似都睡著了,他才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表情嫌棄地捏起蟲子。
這種怪物吸引器一般的存在,一會一定得找個地方扔了。
篝火沒有那麼旺盛,他收好蟲子,去一旁對方的柴火堆裡撿木頭,準備拿來燒。
沒想過剛掀開一塊,就被裡麵的東西嚇了一跳。
“嘶嘶——”
是一條圓頭圓腦的白錦蛇。
許知言鬆了口氣,以前有朋友養過這種蛇,溫和無毒,長相是一副看起來就不便宜的樣子,他不討厭,也不害怕。
不過這條蛇不一樣,它一點也不膽小,莫名其妙衝過來,小眼睛裡滿是貪婪,甚至還伸頭咬了他的褲腳,要不是他跳得遠,差點就被咬到了。
想到其他三位釣魚佬什麼都吃,許知言沒和小蛇計較,打算把這條漂亮的小東西挪到更遠一些的地方,以免明天早上吃到什麼蛇肉羹。
他不是什麼愛蛇人士。
他隻是不想再說自己蛇肉過敏。
不過他剛伸手把大拇指粗的白錦蛇捏起來,就察覺到了四周的不對勁。
現在距離蟲子拿出來才過了半小時不到。
‘它們’就已經來了。
從餘光中,許知言能看到一些閃爍著的紅色亮光,那是‘它們’的眼睛……
許知言捏著蛇的手下意識緊了緊,白錦蛇被捏的張著嘴一副呼吸不順的模樣。
他開始不斷琢磨現在應該怎麼辦。
當場吃掉?
不,不行……太他媽的惡心了!
扔?好像也不行。
這蟲子太輕了,最多扔個兩三米遠,要是他跑到更遠的地方扔,那相當於是自投羅網。
彈幕開始替他操心。
【咋辦,吃了吧!還等什麼?】
【現在好像除了吃沒有任何選擇了,但是真的好惡心。】
【還是扔了吧,雖然說是前置劇情,可誰能保證這個NPC就是個好的,一開始就給使絆子的可不少!】
【血淚教訓,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NPC!】
【你們猜小百萬會吃嗎?】
【草,彆猜了,你看他手指頭亂晃,肯定不會吃!】
緊接著畫麵中出現的一幕,讓彈幕大呼沒許知言人性。
木堆前,許知言經過了短暫的思考過後,熱切地看向手中的白錦蛇,貸款恩情。
“你要咬我,我以德報怨救了你一命,避免你成為蛇羹,現在是你報答我的時候了。”他捏開蛇嘴,把圓胖的白寶蟲往裡麵一塞。
確定蛇吞下去了之後,他又拽起蛇尾語氣誠懇:“加油,一會跑遠點!”
說著他把白錦蛇在空中輪了幾圈,借助慣性,丟出去老遠。
僅僅幾秒鐘過後,紅光與黑影消失了。
大概可能是追蛇去了。
許知言眺望了一下遠方,目光中充滿感激。
“你真是一條好蛇,我會記得你的。”
說完他拍拍手,搬著木材回到篝火旁,不一會兒,火苗再次旺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