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糊掉的煎蛋, 許知言順利得到了1402的備用鑰匙以及房產證。
代價是他發誓，以後煎雞蛋一定要放油，開小火慢慢煎。
不過作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並且十分節約的現代青年，他覺煎蛋雖然糊了, 但也不是不能吃。
“要不你吃一下？我看許小花吃的還可以。”
許知言往前推了推盤子, 嘗試讓白燼消化掉這個煎蛋。
浪費糧食是要收到貧困無食的報應。
他不怕無食, 但是怕貧困。
“不。”
白燼一臉痛苦的閉上眼睛轉過頭, 拒絕配合。
“你還挺挑食。”
許知言抓了抓頭發，有些無語。
這貨被他困住都沒這麼大反應，現在僅僅是一個焦黑煎蛋而已。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 許知言用叉子摳摳搜搜撇開糊掉的地方，當著白燼的麵把煎蛋吃掉。
白燼看著他吃東西的表情, 就仿佛眼前的甜美人類原地進化為了怪物，連毛巾都沒有之前那麼支棱了。
真是意外之喜。
許知言想，如果這個煎蛋不那麼難吃就好了。
不過對方這個屬性, 是不是也可以加以利用起來呢？
拿好房產證和鑰匙。
時間也來到了早上八點。
許知言照例將外賣訂單轉發給楚飛, 自己跑到白燼的衣櫃裡, 摸了件黑色外套。
回到樓上。
和許小花約定中午會回來做飯後，他在便宜女兒絕望的眼神中，加快腳步出了門。
到了樓下, 許知言確定白燼的衣服作為副本內產物, 也能讓他保暖後，開心了不少。
這樣他的那件製服外套就能騰出來, 給下一個天選外賣員穿了。
二手房交易中心門可羅雀。
不知道是這小區凶宅太多，還是淡季的緣故。
近期需要置換房子的人並不多。
許知言走進來的時候, 交易中心的銷售員們正站在飲水機前, 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看見來人, 三天前接待過許知言的銷售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他連忙找來經理，把人請走。
會客室內。
許知言板著臉晃了晃手上的鑰匙和房產證，語氣沉痛。
“我去住了三天，裡麵問題很大，如果不是我留有後手，恐怕也要折在裡麵。”
經理和銷售看到房產證，冷汗瞬間流了下來，雞啄米一樣點頭。
“大師您說，這問題還能解決嗎？”銷售緊張地問。
什麼凶宅試睡員，銷售覺得眼前的人就是能解決凶神鬼怪的超能力大師。
經理也反應過來，連忙問：“這房子能不能賣出去……希望不要再死人了。”
許知言點點頭，雖然他很想再訛一筆。
但如果真的解決了凶宅的問題，他不就沒地方住了嗎？
所以房子定然是不能賣的。
不過在此之前，他更想得到一些其他信息。
“白燼是誰？”
“我在裡麵遇到的鬼怪，說自己叫白燼，可房產證上的名字並不姓白。”
剛剛拿到房產證的時候，許知言就問過白燼，但對方似乎並不清楚，隻記得自己在房子裡住著以後的事情。
他指著房產證上的名字，盯著眼前的兩個人，開始睜眼說瞎話。
看到血管之前，許知言一直認為白燼可能是沒有實體的生物，很可能看不到。
可最後的景象卻很奇怪。
外觀上沒什麼變化……以及那冰冷的軀體。
聽到這個名
字，經理和銷售對視一眼，表情有些奇怪。
“白先生是非常有名的藝術家，他的繪畫作品千金難求。”
“而且白先生才華橫溢，涉獵的領域很廣泛，在設計方麵也很有成就。”
說著，經理站起來，從會客室的櫃子抽屜裡摸出一本雜誌，攤開放到茶幾上。
裡麵是一些建築攝影。
其中有一副像是液態物質構成的紅色建築，下麵的設計者一欄裡，添著白燼的名字。
照片裡，由鋼筋水泥組成的暗紅色液體緊緊包裹著晦暗的大樓，像是要把整個樓吞沒。
樓體的設計也十分得當，故意做出被捏壞的一角。
整張照片莫名傳遞出一股狂放的壓迫感，僅僅是看著就幾乎喘不上氣來。
許知言瞄了一眼名字。
《進食》
嗯，有點意思，不明覺厲。
他沒什麼藝術細胞，看不出對方在表達什麼深層意思，但僅僅是這個視覺效果，就足夠讓人覺得驚歎。
經理又連翻了幾頁，繼續介紹道。
“白先生是本市的人，開發商之前就找到白先生，讓對方幫忙設計。”
“這小區是白燼設計的？”許知言驚歎。
剛剛草草看過的幾幅攝影作品，外加在1402看到的繪畫作品，無一不是癲狂絕望的風格。
這小區樓是樓路是路，看起來正常的很，不太像變態設計的。
經理連忙搖搖頭。
“這哪可能，白先生這種有名的大藝術家，僅僅是設計中央水池的雕塑，價格就足夠讓開發商肉疼了。”
許知言蹙眉點頭。
中央水池他知道。
就在美夢小區的最中心位置。
之前他騎電動車路過幾回，中間那個雕塑也看過幾眼。
那雕塑是被很多線纏繞著的紅色圓球，剛開始他還以為是電線纏的。
不過聯想到1402的血管與白燼狂放的風格，許知言咂咂嘴。
原來是和血管相關的雕塑嗎？
說到這，經理歎息一下。
“不過白先生已經死二十多年了，如果您真的在那裡看到白先生的靈魂，倒也有可能。”
“……”
許知言伸手去摸杯子的手一頓，二十年？
銷售和經理沒看出許知言的異常，仍舊在議論著白燼的作品。
“《最後的美夢》確實是很偉大的作品，每當我路過中央水池，都會駐足一會兒。”
“沒錯！每次看到雕塑，我都會精神一振，找到人生正確的道路。”
“真是可惜，那麼優秀的藝術家……”
許知言完全跟不上兩人吹捧的節奏。
“哈哈，對對對。”
他尷尬附和著，心想不就是個電線球刷紅漆嗎？
不過聽到路人的話，那電線球可能有什麼其他暗示與用途，他琢磨著改天找機會去拆一下。
以免這兩人再來一些諸如‘窗簾為什麼是藍色的’過分解讀，許知言急忙把話題從雕塑上挪開。
“所以白先生是怎麼死的呢？”
他稍微有些在意。
切片也會死，像盲校中那樣？
而且二十年這個時間節點，在他與其他NPC交往時，也聽到過很多次。
美夢小區建成的時間就是二十多年，雖然商業街的老板們沒有給具體的年份，可裡麵不少人每次說起來，都是‘我已經在這乾二十年了。’
經理與銷售在聽到這個問題後，變的有些緊張。
果然，二十多年前，白燼的死亡地點就在167號樓1402房間的大廳中。
據說1402是開發商裝修好了送給白燼的。
而白燼後來又自費買下了那棟樓的十層及以上樓層。
《最後的美夢》安裝好後，隔了沒幾天，白燼就莫名其妙死在了那裡。
經理年紀大資曆老，當年經曆過這事，至今心有餘悸。
“警察查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找出白先生的死因，隻能定性為自殺，最後不了了之。”
“後來房子就回到了開發商手裡，在手裡兜兜轉轉賣不出去。”
想著眼前的大師，有可能替他們解決問題，經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
“這房子在這斷斷續續也掛了二十年了，每次隻要碰到與這房子相關的事，總要死上幾個人。”
“再更多的信息我們就不清楚了。”
有了NPC解讀，彈幕也紛紛感歎起來。
【臥槽，這個變態藝術家有點東西！】
【嘶——那個建築設計，真的好他媽的有壓迫感！】
【這是什麼全係鬼才！】
【看畫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感覺黑呼呼的，看到這個建築和雕塑才覺得，這還真是個藝術家！】
【什麼叫看畫不覺得有什麼？笑死了，那變態的畫也很牛逼，不管是結構還是光影都超□□好嗎？】
【□□個屁，我看不懂的一律是垃圾，OK？】
【什麼腦回路……】
【你倆打一架吧，彆在這吵吵。】
【@審核，可以把吵架的叉出去嗎？看著就煩。】
許知言不知道自己的直播間觀眾，正在為了白燼的藝術作品吵架。
等他從二手房交易中心出來時，時間已經到了中午。
三千塊的酬勞順利到賬。
不需額外說明，交易中心的人表示，房子賣不出去就算了，以後不會再帶人去看房子了。
站在商業街馬路上，許知言見到了楚飛。
外賣小弟一號十分努力。
正值中午火爆時間，楚飛雙手拎著六個外賣袋子，都沒來得及和許知言打招呼，匆匆騎上小電驢，衝刺出去。
許知言見狀，掏出麵板看了一眼。
楚飛全麵發力之後，他哪怕是不做夜間任務，也會有足夠的正確時間，就是會稍微有些緊。
現在可以動用的現金，也已經達到了三千六百塊。
有了足夠的金錢與時間，穩定住所和變態也解決完畢，許知言心裡踏實極了。
菜市場在商業街背麵。
儘管1402的廚房裡堆著不少半成品食物，可一想到白燼都死這麼多年了，這些東西也可能放了二十多年，許知言還是忍不住有些難頂。
隨意買了一些看上去品相不錯的蔬菜，他沒有著急回家。
晃晃悠悠來到中央水池。
許知言仔仔細細打量起最中心處被六根羅馬柱支撐著的紅色電線球……最後的美夢。
可能確實是沒覺醒藝術相關的那根弦。
他轉著圈看了一會兒，也沒覺得這雕塑有什麼驚人之處。
但比起自己的感知，他發現小區裡的居民在看到雕塑後，有了一些變化。
一個拄著拐的老人拉著小菜車，顯然也是剛買完菜。
她過來時，表情十分沉重，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可在盯著雕塑看了一會兒後，她忽然放鬆了表情。
離開時的買菜老人，手腳利索了不少。
許知言敏銳察覺到，這個雕塑對小區裡的人有什麼作用。
他乾脆拎著菜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默默觀察起來。
後續又有零星幾個路人路過中央水池。
介於是工作日，所以大都是不
需要工作的老人和孩子。
調皮搗蛋又不上學的小孩子，來到這附近時，會主動變的收斂，不再吵吵嚷嚷，隻是看幾眼便離開。
而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則會盯著雕塑看三分到十分鐘不等。
看完後，他們的表情都會比之前要放鬆不少，好像得到了救贖與原諒，然後紛紛離開。
許知言思索片刻，決定找個下班人多的時間再來看看。
其實按照規律，白天比較安全，應該在這多觀察一會兒。
但現在，他不得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