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按照主人的要求將人轉過去後,並沒有離開,反而纏繞上了青年的腰肢,解開了腰帶的卡扣。
“哢嗒——”
疼痛讓許知言沒辦法思考,他甚至開不了口罵幾句。
白色火光在虛空中搖晃。
不多時,淚水浸濕了黑色綢帶……
……
許知言做了個夢。
夢裡他死了,到了閻羅殿,閻王爺見了他,說他生前賺錢不夠,罰他在閻羅殿當銷售,和死去的靈魂推銷下輩子,下輩子當貓三十萬,下輩子當狗二十萬,下輩子當人免費……
免費?等等!
免費是不可能免費的!
他被免費這兩個字驚醒。
再次睜眼,發現自己躺在安全屋臥室的床上,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支撐著身體想坐起來,結果起到一半,就覺得渾身酸疼無比,四肢百骸都蔓延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疼痛。
“嘶——”
他疼的倒抽一口冷氣,鬆開手臂想讓自己摔回被窩。
意料中的觸感沒有傳來,許知言發現自己被人扶了起來。
“誰?”
艱難地轉過頭,映入眼簾是鬼神一臉淡漠的表情。
瞬間,大量的記憶湧入腦海,衝散了剛剛在閻王殿推銷的古怪夢境。
許知言渾身一僵,回憶起了後半段血管植入的過程。
剛開始他疼的說不出話,後麵稍稍適應時發現自己已經沒什麼衣服在身上了。
屬於鬼神的血管在他皮膚下蔓延。
太疼了,他整個後半段時間哭的像個煞筆,生理性的淚水根本無法抑製地往下掉。
後來他發現靠近鬼神可以減輕疼痛,整個人像牛皮糖一樣往鬼神懷裡鑽。
咳,雖然不太要臉,但真的很解疼。
再後來,血管植入到了下麵,他疼的實在是受不了,一口咬在了鬼神的肩上,直到結束……
真該死!也特麼的太羞恥了!
他能不能選擇把這段記憶刪除啊喂!
現在裝失憶還來得及嗎?
“還疼嗎?”
鬼神的詢問打斷了許知言的思考。
“疼,不過沒那麼疼了。”
許知言如實回答,但被鬼神扶著,他忍不住往後靠了靠。
屬於對方的血管生長在自己的皮膚下,裡麵流淌著自己的血液,這種感覺有些奇怪。
但果然靠著鬼神後,舒服了很多,連刺痛都降低了不少。
他忍不住詢問道:“那地方好冷,如果在房間裡植入會不會好一些?或者是等過幾天……”
鬼神搖頭,再次打斷了他的話。
“那是最好的時機。”
那時的血管大概隻有二分之一的狂暴,如果是最後時間,就算在虛空祭壇,痛覺也會添一倍。
“低溫大概抵消了三分之一的感覺。”雖然抵消了還是很痛。
許知言聽完咂咂嘴,沒有再反駁,隻是整個人又往後悄咪咪挪了一點。
很好,人一旦不要臉,就能得到更多,貼著鬼神的部分徹底不痛了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鬼神原本想離開。
這次的血管植入很成功,這條血管在祂虛弱的狀態下並沒有做過多的反抗,一次便植入成功,後續的排異反應也很輕微,起碼祂在附近時,許知言還能睡得著。
本想確認心上人沒事就離開,讓對方適應一下新血管。
結果還沒等祂多做解釋,許知言整個人就熟練地靠近,幾乎要窩在祂懷裡。
過於親密的接觸讓鬼神有些無措。
祂清楚這隻是青年為了緩解疼痛下意識靠過來,可祂仍舊無法抑製內心緩慢出現的悸動感。
低頭望著青年發旋,鬼神沒有動。
就像對方說的。
他們現在擁有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
咳,雖然隻是利益共同體。
……
血管植入的第一天。
許知言磨磨唧唧在甲方身邊靠了一天。
不過雖然靠著,但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在血管植入後,他確實變強了。
從反應到感知,以往他經常會被往來的怪物嚇一跳。
但今天,有怪物要進來時,他基本都能提前感知到門要開了,有誰從門口經過,他僅僅靠著腳步聲,就能判斷出是哪個怪物。
不過唯一的缺點是,和鬼神說的一樣,隻要一遠離甲方,他就會感覺到這些血管焦躁不安。
但問題總得克服。
畢竟距離進本,還有一段時間。
太陽落山,入了夜。
許知言白天幾乎用儘了借口,把甲方留在房間裡。
從規劃安全屋的未來,到給怪物們取名字,再到以後離開安全屋在哪買房子。
他嘴皮子都說乾了,終於聊無可聊,無話可說,沒其他理由再把人留在屋裡給他當免費鎮痛泵。
不過他的甲方倒是很上道。
剛到晚上,就主動提出幫忙緩解疼痛的方案。
“如果你覺得痛,那麼靠近我會好一些。”鬼神小聲給出建議。
祂不敢說讓許知言今晚上睡在祂懷中,擔心會被心上人察覺到齷齪的心思。
許知言抿著嘴,略一思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算了,我總得適應,不能總是靠你。”
嘴上說著推諉的話,實際上他心裡想的是,鬼神大概是礙於麵子才這麼說,他已經留了對方一整天,再靠下去像什麼事……如果鬼神說第二遍,他就答應!
見青年拒絕,鬼神淡然點頭。
倒是情理之中。
許知言大概是想要儘快適應。
祂也沒了理由再留在這裡,隻能壓抑住心中蔓延的失落,起身老實離開房間。
“……”
看著鬼神離開的身影,原本打算對方說第二遍就答應的許知言傻在原地。
門還沒關嚴,渾身上下又開始疼了起來。
媽的,這就是力量的代價嗎?
許知言憤憤地想,氣呼呼躺平,閉上眼睛感受著躁動不安的血管。
像鬼神所說的,他必須控製這些血管,讓這玩意兒為他所用,才能在副本中利用血管控製怪物。
第一步總是很艱難。
可他是許知言。
他不會畏懼這些事情。
……
安全屋大廳中,鬼神沉默坐在自己的破沙發上。
往來的怪物們靜悄悄,沒有一隻敢發出聲音。
它們敏銳察覺到了鬼神大人的心情不太好,但沒人知道為什麼,明明曲季之前透露給它們,許先生的血管植入非常成功。
應該高興才對啊。
鬼神倒不像怪物們所想的那般心情不好。
但今天一整天的交談,讓祂恍惚產生了錯覺,祂和許知言已經在一起了,規劃著美好的一切。
現在突然被打回現實。
美夢終究是美夢。
祂緩緩歎了一口氣,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關於缺失力量的修複要再等一等,等到許知言進入副本才行,不然血管也跟著修複,恐怕痛覺會更強。
就在鬼神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震淩亂的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來。
赤著腳的青年拽著枕頭,從樓上跑了下來。
鬼神錯愕地看著青年把枕頭往他懷裡一扔,整個人像是在黑石祭壇處那樣,七手八腳鑽進祂懷裡,有些愣怔。
“甲方先生,介於現在還沒有接到新副本登入通知,我覺得我需要你暫且充當一下鎮痛泵,當然,我不會虧待你,下個副本我也會好好努力的。”
表完態,許知言仗著自己臉皮夠厚,重新使用起鬼神這個略有昂貴的止痛產品。
“我相信你不會介意的吧,甲方先生?”
太疼了,睡不著!
過了一會兒,許知言感覺到鬼神的胳膊環住了他,兩人相貼的麵積更大了。
“不介意。”
鬼神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不一會兒,大廳中傳來青年勻稱的呼吸聲。
這下,所有的怪物在鬼神淩厲的眼神中,連腳都不敢邁出去,生怕把熟睡的青年吵醒。
木炭燃燒著劈啪作響。
安全屋係統接到了新的副本信息。
但是它現在不敢吱聲,不然恐怕會被心情愉悅的鬼神捏爆CP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