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前，許知言抱著衣服，湊到幾個閒聊的學徒身邊，一臉向往開口道：“你們竟然知道利維坦號的事情，你們也太厲害了，以後肯定是很棒的廚師！也不知道有多少有錢人登船。”
伸手不打笑臉人。
他先是誇了幾句學徒們，再詢問起了有錢人的事情。
如果NPC和玩家同時登船，那麼
鬼神切片是有錢客人的概率會很大。
許知言摸了摸中指上的戒指。
由衷希望他的新舔狗足夠富有。
幾個學徒本想嘲諷，可被這麼一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吹牛他們在行，真的讓他們說出個所以然來，那可真是為難他們了。
幾個年輕人對上許知言的雙眼，支支吾吾半天，最後給出了疑似隱藏信息的東西。
“你順著街道離開碼頭，就能看到二手商店，商店老板知道更多事情，你可以問他，還有，這些兔子夠我們吃好一陣了，我們不需要兔子了。”
許知言挑眉，沒再多說什麼，點頭離開夥房，抱著舊衣服回到了工棚。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給出信息的緣故，竟然不要兔子了？看來他得想辦法去其他地方搞錢才行。
之所以要換一身還算可以的衣服，為的就是去商店購買東西時，不要被人誤認為是小偷。
下午的海風很溫暖。
許知言換上舊衣服，揣著九十五塊錢，站在了偌大碼頭靠近陸地部分的位置。
看著道路對麵聯排的商店，他沒有冒然走過去。
馬路對麵有商店、旅館、酒吧、飯館……各種熱鬨的建築都在那裡，但卻莫名的與碼頭格格不入。
遊戲通常是有範圍限製的。
有的時候範圍像是噩夢小區一樣，給出的非常清晰，但更多時候，主係統不會把這個範圍清楚列出。
就比如盲校的前置任務。
玩家如果在天亮前離開自己居住的房子，就會受到更多怪物的追殺，必須要老實待在裡麵才行。
此刻他站在馬路這邊，望著幾米開外的地方，直覺正在瘋狂阻止他過去。
原本身上微微刺痛的血管蠕動著。
許知言抬起手，感受著手背上血管不安的扭動，果斷選擇放棄過馬路。
就好像掃蕩副本內物資一樣。
但凡是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東西都不要拿，這樣才能活的更久。
看樣去對麵的旅館蹲點富家少爺小姐什麼的來忽悠一下，估計是沒戲了。
不過既然NPC說了，就代表二手商店應該能去？
他猶豫片刻，站起來沿著馬路走了一段距離，果不其然，一間二手鋪子出現了。
許知言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叮鈴——”
門上的風鈴響起，緊接著是老板的話。
“不買彆摸，出售概不退換。”
許知言聽著老板沙啞的聲音，抬頭打量起這間二手鋪子。
鋪子占地麵積很小，但東西卻堆得滿滿當當，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從樂器到衣服，再到陳年舊報紙和日常用品。
老板是個老太太，正坐在櫃台後麵織毛衣。
瞥見有什麼速度極快的東西鑽進了這些二手物品的孔洞裡，許知言垂下眼，老實地沒碰周圍的東西，
他湊到櫃台前，找老板聊了起來。
“你好，我是打算乘船的商人，但是之前我遇到了小偷，身上的東西被搶走了，隻剩下一點錢，我想問一下您這裡有遇到過出售船票的人嗎？”
行頭不著急，早晚的事。
他給自己杜撰了新的身份，試著從老板這裡搞到點消息。
既然能在這裡開店，那麼就意味著老板知道的事情要比碼頭的工人多得多。
正在織毛衣的老太太一頓，放下手中的毛線，抬起頭來推了推眼鏡，打量起站在櫃台前的年輕人。
她本來覺得對方是個胡說八道的騙子，畢竟這地方平日裡可不會有什麼商人存在，除了偶爾有遊輪出發時，會有一些奇怪的客人外，平日裡大部分都是沒什麼錢的勞工。
可他看了一眼許知言，心裡又有些拿不準主意。
眼前的青年有一頭柔順的黑發，皮膚白皙身材消瘦，望過來的時候一雙眼睛帶著笑意，意外的有些勾人。
雖然穿著有些破舊的廉價衣服，但絲毫不損他的氣質。
“船票？”
老板嘟囔著，眉頭皺在一起，解釋起碼頭的事。
“這裡是運貨的碼頭，平時都是貨船，沒有船票，哦對了，利維坦號，這可是艘大遊輪，但利維坦號每年的上船人數都是固定的。”
提起遊輪，她低著頭繼續開始織毛衣，嘴裡也沒停下。
“如果你說的是利維坦的船票，那麼我倒是收到過一張，不過是兩年前的船票了。”
許知言默不作聲。
兩年前的船票？
這很難讓他不聯想到，剛剛在夥房聽到的消息。
利維坦號登船的人數是固定的，如果少了一個登船者，就需要有人來補上這個位置，那個倒黴的學徒應該就是之一。
“這趟旅途對我來說很重要，您能將船票拿出來給我看一下嗎？”
許知言滿臉真誠：“或許這張票不是我丟的，但如果它能幫助到我，那麼這張票的主人應該也會高興的。”
老板猶豫片刻，再次放下毛線球，從櫃台下拿出了這張船票。
“這張票的主人大概不那麼想登船。”
說完，她將舊船票遞給了許知言。
能看出船票有些年頭了，上麵斑斑駁駁，登船日期與乘坐人名字都看不太清晰，倒是身份寫的非常明了。
【登船▇間：▇▇9▇09】
【名字：▇▇斯】
【身份：家庭教師】
【船艙號：▇▇▇▇1】
【▇▇：白▇▇▇▇▇▇▇……】
許知言拿到票的瞬間，係統彈出了新的任務。
在看到任務前，他先是一喜，覺得自己難不成開始轉運，這次新身份和船票的獲得竟然會這麼順利？
【恭喜玩家觸發支線——亡者船票】
【備注：這是隻有遊走在犯規邊緣的玩家才能找到的二手商店，你拿到亡者的船票，即將受到詛咒。】
【任務提示：拿死人東西會受到責罰，請玩家儘快消滅亡者怨靈。/亡靈消失後，舊船票也將消失。】
【進度：0%】
【任務獎勵：無】
等看完麵板內容，許知言整個人有些不太好。
他不敢相信，主係統竟然會這麼狗？
這是什麼怨種支線？
觸發就要被詛咒，還沒有獎勵？
看直播的觀眾們大概也沒想到，許知言竟然能運氣差到這種程度，忍不住為他捏了把汗。
【不知道小百萬能不能看見彈幕，希望他出副本之後找個廟拜一拜吧。】
【這什麼運氣，我服辣！】
【介於是主係統針對，我建議不要去實體廟，去網上找個電子木魚敲敲。】
【我有鏈接！[電子木魚鏈接祝您積累賽博功德……]】
【媽的我本來還有點擔心，可為什麼樓上畫風逐漸漂移！！笑得我功德都沒了！】
【功德-1】
【喂喂你們彆玩了，快看那個詛咒出現了！】
許知言站在二手商店櫃台前。
眼前的老板還在不斷說著什麼，可那話語落到他耳朵裡，已經斷斷續續，逐漸聽不清晰了。
“登船前…得知……自殺……不願意……船……教……白少爺………”
“人魚…利維坦……狂歡……”
周遭氣溫在老板幾乎囈語的話中，緩緩降低
。
許知言感覺到背後傳來了滴答聲與腳步聲，鹹濕的腥氣與潮氣湧入當前的空間，整個二手商店的燈光忽明忽暗，燈的色調從最開始的暖黃色，變成了冷白色。
忽然，一切似乎停止了。
老板零星的話語不再出現，織毛衣的手指也靜止不動。
船票的主人出現在了商店大門的位置，即將對偷窺他生前財產的人降下懲罰。
許知言背對著門，冷汗都流下來了。
他偷偷低頭看了眼從係統背包裡拿出來的怨念測量器，眼前一黑差點沒厥過去。
背後這位亡靈的怨氣確實有點重。
他的測量器直接怨氣值拉滿，這種情況下意味著亡靈也會很強。
麻了，他的道具庫裡倒是有幾件適合對付亡靈的東西，可惜精神值閾值要求太高，他都用不了！
而且退一步說，如果消滅了亡靈，這張船票可就用不了了。
亡靈似乎無法說話，隻能發出‘哢哢’的聲響。
黑色濕潤的長發觸摸到了許知言的肩膀，一股腥臭的味道從長發上散發出來。
許知言沒有動。
他的大腦飛快旋轉著。
“亡靈小姐……咳，也有可能是先生，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談一談，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地步。”
然而這亡靈似乎聽不懂人話，隻是一味地降低著周圍的溫度，纏繞上來的頭發也越來越緊。
那種深入骨髓的陰冷讓許知言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得做點什麼才行……
不能直接殺了，他需要船票。
就在亡靈即將貼上許知言後背的瞬間，消瘦的青年忽然轉過身去，手中抓著一個潔白的頭骨。
“小脆骨，你和它溝通一下！”
都是亡靈，說話也都‘哢哢’的，應該能溝通才對！
被忽然從召喚道具裡掏出來的小脆骨，現在隻有一個頭骨，正和一個被頭發覆蓋的亡靈生物麵對麵，下顎骨都差點嚇脫臼了。
它想眨眼擠出幾滴淚，怎奈何沒有眼皮。
但想到安全屋各位哥哥姐姐們的加急培訓，小脆骨還是鼓起勇氣，開口了。
“哢哢哢……”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先道歉肯定準沒錯！
一句話過後，許知言發現對麵的亡靈果然停住了，連他肩上的頭發都放鬆了幾分。
他鬆了口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很好！計劃通！
雖然不知道小脆骨和亡靈說了什麼，但他決定，等回安全屋一定讓曲季買點雞蛋殼，給小脆骨補補鈣！
現在終於有功夫思考彆的了，許知言想到剛剛老板說的內容，心底忍不住有些躁動。
白少爺……姓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