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客人淹死了,那麼大概率所有的下等人可能都要倒黴。
不過眼前畫麵和他猜想的有些出入。
講真,在這之前,許知言以為‘客人’是海怪變的。
能用怪音召喚海洋生物,這已經是超出人類範疇的技能了。
為了證實猜想,他在得知船並不結實後,並沒有告知立刻返航,反而任由釣船在海上肆意停泊。
但現在看到幾乎要被淹死的兩人,許知言又有些拿不準主意。
海怪會被淹死嗎?
難道這些客人真的是人類?那檢票處的家夥是什麼身份?人類的手上又怎麼可能長藤壺?
問題越來越多,沒有頭緒。
沒等許知言想清楚,他腳下的船頭也已經
沉入了水中,還好夏日的海水並沒有那麼冷。
他潛入水裡,狠狠一腳揣在船頭的木板上,然後又伸手從踹出來的洞裡掰下一塊木頭。
拿著濕漉漉的木頭,許知言內心十分感動。
媽的,這就是力量嗎?
沒想到他許某人也有能夠一腳踹出一個洞的時候,果然拳頭硬才是硬道理。
遊到維樂身旁,許知言將木板遞給對方,小聲暗示道:“你的獎賞我還沒用,我又救了你一命,希望我找你兌換的時候你得大方點。”
誰知從水裡冒出頭扒著木板像一條死狗的維樂,忽然呆呆地望著許知言。
見對方的表情有些古怪,許知言下意識摸了摸頭發。
糟了……之前抓亂的頭發被浸濕,因為太擋視野所以下意識抹到一邊,把臉露出來了。
不過好在維樂是中立釣魚佬,眼裡隻有魚。
在看到許知言慌亂扒拉下頭發之後,維樂沒有再多說什麼。
救援人員趕到,海中混亂被轉移到了甲板上。
所有被撈上來的人都濕漉漉的。
現在時間趨於日落,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溫暖,許知言趁亂掃了一眼釣魚處的甲板,確定沒有看到之前那個玩家後,偷偷溜走了。
等維樂和亞爾曼換好衣服重新來到這裡時,哪裡還找得到許知言的影子。
穿越人來人往腳步聲雜亂的過道,許知言帶著一身水漬,總算是在天黑前趕到了房間。
進到房間時發現裡麵沒人,許知言還以為白燼沒回來。
可他剛脫了一半濕漉漉的上衣,就撞到了從房間裡出來的小少爺。
“……”
“……”
兩人都一驚,不過反應各不相同。
許知言順手把還滴水的上衣拿在手裡,眯著眼打招呼:“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沒回來。”
嘴裡這麼問,他琢磨著一會怎麼要薪水。
“你!你!你……”
白燼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說,結果對上渾身濕透的許知言。
對方似乎去海裡泡了一通,發絲濕噠噠黏在臉上,睫毛上都沾著水漬,圓滾滾的水珠順著纖長脖頸滑到裸/露的胸口……
他忍不住想起那封情書。
略帶稚嫩的臉龐再次通紅一片,說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這個,你這個不知廉恥的下等人!”
至於原本想說什麼,白燼已經完全忘記了,他早上拿到信後,幾乎無法控製自己。
擔心回去會被找到,心神更加混亂,他乾脆放棄了回房間的想法,去泡了會海水,才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
回到房間後,他看到了許知言留的紙條……
“嗯嗯,我是不知廉恥的下等人。”許知言敷衍點頭,擰了擰衣服,鞋子早被不知道甩到哪裡去了,任由水滴打在腳背上。
見白燼盯著被弄臟的地毯,彆過臉不敢抬頭,他忍著逗弄的想法,伸手搓亂了對方梳的板板正正的頭發。
“乖,我先去洗個澡,一會出來我想和你好好聊聊。”許知言說。
白燼總算理智回籠。
聽到這個讓人臉紅心跳的下等人想要和他聊聊,他也總算記起來自己想說什麼。
但看青年渾身濕透,圓潤肩頭因為水分蒸發帶走熱量,感知到寒冷後正在微微發顫,白燼點點頭:“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聊聊。”
大概是心裡有事,許知言草草衝洗一番,迅速換上浴袍走了出來。
等待著他的是偏廳裡熟悉的大餐組合,與坐在桌前的白燼。
少年換了身衣服,雖然臉色還有點紅,但有了上次吃飯的經曆,白燼已經沒有那
麼僵硬了。
一支信封放在他手邊。
“咳,這個是你第一天的薪水。”白燼小聲說,把信封往外推了推。
許知言沒拒絕,走過去拿起信封打開,裡麵裝著五百塊錢,和一開始說的薪資一模一樣。
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他心情複雜。
主要是這小切片也太貼心了。
他原本打算和白燼聊一聊,看看能教點什麼,再來來談薪水的事,結果這個切片傻不愣登的,直接白給。
“還什麼都沒教呢,就收你錢,還挺不好意思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許知言還是順手把錢收回了口袋,動作毫不客氣。
“算了先吃飯吧。”
有了上次餓著小少爺的經驗,見白燼還想多說什麼,許知言擺擺手表示先吃飯。
這小孩單純的要命,可做事又能做到他心坎裡,既然決定對對方好一點,他不會太過分。
一頓飯在白燼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度過。
直到吃完飯,侍者把東西收走,兩人才終於又找到了聊天的機會。
“你想學什麼?我可以教你。”
“情書上說的是真的嗎?”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陷入沉默。
果然該來的總是要來,許知言單手扶額,用眼神示意白少爺閉嘴,自己琢磨起要怎麼解釋情書的事。
直播間內,觀眾們嘻嘻哈哈,紛紛表示許知言這是自己找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該!】
【笑死了,讓小百萬再胡說八道。】
【我到要看看小百萬怎麼解釋!】
【哈哈哈哈哈這小少爺本來就對他有意思,這信看完不得梆硬。】
【斯哈斯哈,言言老婆舔舔!我也想看情書!】
【@管理,把樓上叉出去。】
【忽悠純情少男是要遭報應的!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哈哈哈哈】
【小百萬竟然還記得自己是個老師,他真的,我哭死。】
【不過說起來,你們都不好奇到底是什麼道具把小少爺控製的這麼乖巧嗎?】
【+1,非常好奇,我也想在同行吃泥巴的時候吃海鮮大餐!】
【@匿名,大佬,方便透露一下嗎?我不信小百萬說的,我總覺得他滿嘴跑火車,欺騙我感情嗚嗚嗚】
然而,被直播彈幕點到名的匿名並沒有回答,這幾條信息被飛快刷了上去。
雲山老宅內,一如往常。
自從許知言進副本後,怪物們再次陷入水深火熱的境地。
等到副本時間過了兩天後,不少怪物們敏銳發覺,比起以前的副本,這次隻要少年白燼出現在畫麵中,鬼神就會變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低氣壓。
因為有備用機看直播,所以怪物們大都也了解安全屋繼承者的遊戲進度。
可這次的切片很乖很聽話啊!
所以鬼神為什麼會更生氣?
經過大家一致討論,最後也沒猜出所以然來。
有怪物覺得許先生和切片太親密,有怪物覺得許先生對切片太隨意,還有的怪物覺得許先生對切片太信任……
猜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怪物知道真相是什麼。
最後還是安全屋係統在鬥地主中輸掉,帶著全屋的希望,準備去問一嘴。
大廳裡,正在看直播的鬼神心情欠佳。
尤其是聽到許知言打算教白少爺一點什麼的時候,祂的眉頭擰起來,似乎想著要頂穿符紙。
感知到係統潛伏在周圍,鬼神的聲音略有不耐煩。
“有事?”
許知言走後,祂就處於一個很焦躁的狀態,尤其看到切片
時。
係統有點後悔,但已經被發現,它也隻能硬著頭皮問。
[鬼神大人,那個,大家很擔心許先生,尤其是看到您最近愁眉不展……所以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畢竟是跟著許知言混過的係統,緊急時刻,智力竟然提升不少,終於在cpu紅溫之前,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問句。
然而鬼神沒有正麵回答,反而盯著直播裡笑意盈盈的許知言,詢問道。
“你怎麼看這個切片?”
[哎?]
係統被問蒙了,老實回答。
[我覺得挺好的!他又乖又聽話,單純好騙,又有錢多金,年輕好哄……]
本想說這個切片簡直是天選切片,但感受到鬼神的低氣壓後,係統說了一半後老實的閉上了嘴。
空氣沉悶且粘稠。
就在安全屋係統快頂不住的時候,鬼神再次說話了。
“你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
係統覺得自己控溫器都要報警了,也沒想出這個切片有什麼問題。
鬼神歎息著,不知道是想要說給誰聽。
“世界上沒有巧合。”
這個切片目前展露出的性格,簡直像是為許知言量身打造的那般,幾乎每一處都能打動他。
想到這裡,祂低聲笑起來。
“他是個餌。”
“但它似乎沒想到,他是個失控的餌。”
[……]
係統聽的雲裡霧裡,隻覺得自己的CPU要被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