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輸光了籌碼的賭徒們被裝進籠子,運輸到了另外一個大了不少的空房間。
剛剛對著賭徒們大聲嗬斥的黑袍怪人在接到五十塊小費後,恭敬地抬了一把椅子來,服務十分到位。
許知言繞著籠子走了幾圈,大概判斷出了誰是玩家。
他站在中間的籠子旁,把手杖伸進欄杆,戳了戳江槐鷓的胳膊,笑嘻嘻道:“這個好,看起來肥瘦相間,應該能好吃。”
“……”
江槐鷓忍住了開口的想法,翻了個白眼。
“喲,你看看,還挺有小脾氣!”許知言驚歎地拍了拍身邊負責人的肩膀。
負責人閉著眼就是一頓猛誇。
“有脾氣的一般都很健康,您真有眼光,一下就挑中了最好的。”
江槐鷓徹底無語,金盛在一旁垂著頭,抖動的肩膀暴露了他正在忍笑的事實。
裝模作樣
走了兩圈,許知言拿著手杖東戳戳西戳戳,做足了挑選的姿態,才轉過頭去對著身後黑袍怪人道:“再去給我拿兩個籠子,我多選幾隻。”
支走一人,許知言又對著負責人說:“你去兌換處把我剩下的錢也拿出來。”
很快,NPC被全部支走,房間裡隻剩下賭徒和玩家。
房門剛關上,江槐鷓就已經陰陽怪氣開口:“許百萬,玩的很開心嘛,我還以為你他媽死在外麵了呢。”
七點半多還沒來,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十分擔心。
“路上有點事耽擱了。”
許知言也沒再繼續擺他的架子,隨口回答完後,從一旁的架子上摸起鑰匙,先把江槐鷓金盛楚晴放了出來。
他瞥見了縮在籠子邊緣的鹿姚羚,沒有出聲。
隻是還沒等開口詢問其他幾位玩家的情況時,就有人坐不住立刻吆喝起來。
“四萬積分!我現在轉你,媽的這個食人宴會我真的不想去!”說話的是一個半禿的中年人,剛剛也是他第一個破防。
江槐鷓看了眼愣了一下許知言,一巴掌拍在對方後背:“傻了?等什麼呢?”
許知言回過神來,臉上掛起微笑,一邊交易積分一邊清了清嗓子說:“先說好,一切自願,如果大家覺得這個價格不合適,可以選擇走食人宴會的主線,一旦交易概不退款……”
他先強調了自由交易原則。
在收取了三名玩家的十二萬積分後,有一名大學生模樣的玩家明確表示不需要,自己可以去食人宴會。
最後一名玩家囊中羞澀,詢問可不可以少付一點。
“當然可以。”許知言笑眯眯說起自己之前單獨申請的福利。
“可以分期支付,我之前已經和主係統申請過了,咱們這個付錢交易是可以走分期的,比如這次你特殊情況可以分兩期,現在隻要支付2W積分,下一筆錢等到你下個副本結束後支付,如果死在副本裡,那死者為大,錢就不要了。”
他已經考慮到了在副本賺錢的方方麵麵。
剛剛聽到少錢也可以的玩家臉上的笑容僵住,但想到自己真的不想去食人宴會,他還是老實刷了積分。
其他幾個賭徒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交易的,他們哭喊著也想要讓許知言把他們贖出去。
“求您了!大善人!男菩薩!”
“我會還您錢的,求您救救我……”
“你這麼有錢,不能見死不救!”
就連賣女兒的賭鬼男也扒著籠子懇求起來。
江槐鷓雖然不覺得自己的隊友是個聖母,但還是指著之前想要掐死女嬰的男人說了一下剛剛的事情。
聽完,許知言握著手杖,一臉冷漠望向一個個表情猙獰的賭徒。
“我把他們買回去是要煮來吃。”
“不過我有些奇怪,你們既然知道這裡是賭場,也知道自己沒有錢,為什麼還要用自身為代價來換取籌碼?”
他進門之前確實沒想到,除了不得不賭的玩家外,竟然還有這麼多真·賭徒。
之前還吵吵嚷嚷的賭徒們被冷著臉氣場全開的許知言嚇到,聽完問題後爭先恐後的回答起來。
不外乎就是今天運氣好,覺得能翻盤,再就是今天運氣不好,覺得黴運已經過去,後麵肯定能翻盤,說來說去都是覺得自己一定能贏,嗜賭成性。
唯獨一個手上纏著繃帶的少年扒著欄杆說:“我是被親戚騙上船的,他們說我會開船上來能賺大錢,誰知道……我,我想回家……”
正巧這時負責人和黑袍怪人都回來了。
在金錢的強大力量下,兩人看到被放出來的幾人,也沒有多說什麼,隻以為眼前這個買家是想把人買回去另有他用
。
許知言拿出錢夾,從裡麵掏出厚厚一疊錢,足有一萬五。
“這三個,還有那四個,這個小孩也給我……那個抱孩子的女孩也給我裝好。”他一共選了九個人,加一個嬰兒。
江槐鷓聽到最後一句,猛地抬起頭。
這時其他人才發現,意識清醒了一些的鹿姚羚,不但沒像他們想的一樣把嬰兒當成力量融合掉,反而抱著那個可憐的嬰兒沒有丟棄。
負責人手腳麻利,把許知言挑剩下的人搬出了房間,臨走前他還貼心囑咐。
“您如果有需要可以喊我們幫您把人運走,或者是您自己用其他方法把人帶走也行,這間閒置倉庫目前沒有用,今天我會安排這裡不要來人打擾。”
交易完畢。
入賬十四萬的許知言心情好極了。
負責人離開後,另外幾個玩家也紛紛告辭,現在他們的任務是等待邀請函任務結束。
終於,空間裡隻剩下六個人和一個熟睡的嬰兒。
江槐鷓不可思議地看著大肆散財的許知言,搖晃著對方的肩膀詢問:“你……你他媽的在想什麼!”
他剛剛在說事情的時候,提了一嘴惡羚的事,理論上來講隊友不應該把人贖回來才對。
太危險了,隻要靠近就很危險。
然而許知言隻是擺擺手,無所謂道:“贏了太多錢,毛毛雨,反正帶出去也花不了,這裡的貨幣是這個世界獨有的。”
原本隻需要兩萬就可以,現在突然多了十萬,當然要物儘其用了。
“許哥,你贏了多少?”
金盛好奇湊過來。
剛剛大家在看到那些錢的時候簡直要驚呆了!
許知言抓抓頭發,不好意思道:“十四萬多,我本來打算贏兩萬就收手的,沒想到贏了這麼多,他們非得給我送錢,我也沒辦法。”
他說的很真誠,但在場所有的人聽到後,都陷入了沉思。
直播間裡,彈幕快要笑瘋了,之前有人給許知言做的表情包直接刷屏。
【哈哈哈哈哈我給小百萬作證,他贏了兩萬之後本來想走的!】
【笑死,被逼賺錢是吧!】
【小百萬:我也不想的,這不能怪我。】
【[走開!臭錢走開.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草這個表情包太應景了!】
【[走開!臭錢走開.jpg]】
【[走開……]】
【哈哈哈哈真的很欠打,我不行了,男媽媽手背上青筋都暴起來了!】
【我作證,男媽媽忍得很痛苦哈哈哈哈】
【理解!!這樣的逼王小百萬誰不想給他兩拳呢!】
和彈幕上的嘻嘻哈哈不同。
楚晴看了眼還坐在籠子裡救了嬰兒的鹿姚羚,忍不住詢問:“許哥,那個孩子怎麼辦。”
她有些忐忑,但心裡清楚這個嬰兒絕對不能跟著他們。
這個問題也是江槐鷓和金盛想知道的。
頂著隊友的目光,許知言伸手摸了摸戒指,又看了眼那個手上包著繃帶的少年,淡淡開口。
“我有些東西想要確認一下。”
說完,他彎下腰,望著那個手上纏著繃帶的少年人,溫聲詢問:“你會開船對嗎?”
“是的先生。”少年知道眼前這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十分靦腆,但他的臉因為常年在海邊,曬得黢黑,看不出紅暈。
“你還想回家嗎?或者說,如果我給你一條船你能回家嗎?”許知言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少年猶豫了片刻,搖搖頭。
“太遠了,而且我的親戚給了我父母一大筆錢,說要帶我上船……
嗚嗚,我覺得我回不去了。”
這個十幾歲的少年在談及父母的時候,幾乎要落下淚來。
許知言心下了然,這孩子應該是在更前麵一些碼頭上登船的,看起來距離還很遠。
接下來,他把手伸進籠子,摸了摸少年的頭發。
“如果我現在給你一條船,你能不能回到利維坦號離港前的最後一個碼頭?”NPC也可以使用道具,到時候如果能找到海圖,再加上一些必需品,他說不定真的能回到岸上去。
提起這個,少年倒是點點頭。
“能的先生,最後一個碼頭距離這裡不算太遠,我之前觀察過,我們的船在進入黑霧區域後,就幾乎停下了。”他眼神明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很好。”
許知言直起身子。
一旁的江槐鷓聽完簡直要瘋了,一把扯過隊友小聲詢問道:“你他媽在想啥呢?是不是還覺得任務不夠多?”
許知言猶豫片刻,在江槐鷓耳畔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解釋道:“NPC會影響到副本升級。”
他想看看,如果自己在當前副本挽救了一個本該死掉的NPC,是不是會影響到副本的升級方向,或者說,這個勉強活下來的NPC,會不會在以後的某個時間點中,再給予他一點幫助。
如果是像這個名字都很模糊的少年NPC,和那個壓根就沒有名字的嬰兒,主係統應該不會追責吧……
“反正這些錢又用不完,為什麼不找個地方投資一下呢。”
在噩夢小區,他發現了NPC也有各種可能性,也需要被主係統培育才能投入到副本中。
既然係統可以,那麼他許知言怎麼不可以?
“……你瘋了?”
江槐鷓聽完解釋,整個人都傻了。
這人腦子裡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彆人還在考慮怎麼從副本裡活下去,怎麼才能多賺一點積分,多找幾條支線。
而他的隊友直接一躍到了大氣層,開始琢磨怎麼給NPC施恩,把原本要浪費掉的金錢花出去,變成一筆有可能的投資,萬一以後再刷到和該NPC相關的副本……
許知言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賺的太多又帶不走,還不如當成做好人好事了。”
他隱藏了自己的用意隻說自己一時好心,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萬一被主係統察覺可就沒得玩了。
江槐鷓也一改剛剛的震驚,沉默點頭表示支持。
他甚至還走到了籠子邊,幫隊友點了這個少年幾句:“你如果真的能活著上岸,就給一個叫許知言的人立個碑,讓你和她都記住,到底是誰救了你們。”
雖然許知言嘴裡說著找海圖很輕鬆,但江槐鷓可不覺得會一帆風順,他不想隊友救了個白眼狼NPC。
“我還沒死呢,立什麼碑!”許知言笑著罵了一句。
給江槐鷓了一筆錢,讓對方一會把少年和嬰兒去安置在蒸汽輪機,他從籠子裡放出了鹿姚羚。
雖然大家都說這個女孩很危險。
但在許知言眼裡,對方救了他重要的投資品,應該不會是什麼太壞的人。
從鹿姚羚手裡接過嬰兒,他把孩子遞給了站在一旁的少年,囑咐道:“明天我會找機會安排你們離開,你回到碼頭後直接棄船,然後帶著她去找道路旁二手鋪子的老板,她會收留你們。”
雖然那個老板沒有說,但對方連一個惡靈都願意包容,想必不會拒絕這兩個孩子。
許知言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他投資的NPC,以後會給他帶來什麼驚喜。
安排完了NPC,他彎腰看著眼神還算清明的鹿姚羚。
“你救了一個嬰兒,你是個好人,所以我可以在原先
的基礎上給你折半,我們這裡還有個醫生,一會我會讓醫生幫你處理一下傷口,放心這個不收費。”
說著他拉出麵板,在上麵點了幾下。
“直接轉賬還是分期支付?”
場麵忽然安靜。
江槐鷓三人沒想到許知言竟然會直接去收費。
鹿姚羚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人追在屁股後麵收費。
隻有許知言站在那裡,似乎十分不解:“你們看我乾嘛?我花錢了,她支付積分不是很正常嗎?”
過了許久,鹿姚羚沙啞的聲音才傳了出來。
“……分,分期。”
“謝謝惠顧。”
許知言笑著點頭,刷了對方八千五積分,心情不錯,蚊子腿也是肉,八千五他也不嫌棄。
……
海蛇賭場隱藏的二樓房間。
方才在賭桌上沉默寡言一直給許知言送錢的客人海斯出現在這裡,他的存在感太差了,幾乎沒有人記得他。
這裡燈光昏暗,隱約能看到有四五個人的身影。
“海斯,你今天回來的好早。”一個低沉的男聲詢問道。
如果許知言在,大概能聽出來,這人就是上船前,被其他客人包圍著的,身份更為高貴的客人。
被喊到名字的海斯點點頭:“已經不必去了,沒有誰的運氣會比他更好。”
他沒有點名是誰,但剛剛賭場發生的事情其他人都略有耳聞,一個第一次玩人魚牌的下等人,輕鬆在牌桌上贏了十幾萬,真正做的了一夜暴富!
“多麼強大的氣運!”
“我已經在期待接下來的派對了。”
海斯一改之前的寡言,語氣中摻雜著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