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恩利與沈珍，兩人表情還算好。
恩利甚至鬆了口氣說：“比我想的要便宜很多。”這相當於買了玩家一條命，均攤到個人身上十萬積分真的不算多。
許知言早已料到這情況，他環視四周，意外發現四星副本的玩家質量高了不少，竟然沒有聖母選手跳出來道德綁架，讓他有錢就付全款，正常到讓人意外！
他拍了拍尾巴，開始和曲季演起雙簧。
“那個……負責人先生，我覺得一百萬積分單讓我們十個人承擔有些太不合理。”
曲季板著臉沒說話。
身後張牙舞爪的肢體讓它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好商量。
江槐鷓狠狠瞪了一眼隊友，焦急阻止：“和它們講價你瘋了？這怪物等級不低，這裡的規則隻說人類玩家不能互相攻擊，它們定製規則，它要是揍你怎麼辦？”
其他人也緊張起來。
許知言本人倒是毫不在意，他抓了一把薯片解釋道：“如果你和我一樣有錢，成為SVIP，那你也不會怕它。”
其他玩家聽完後沉默了。
這句話太有道理，竟然無法反駁？
可惡啊，這就是鈔能力嗎？！
隻見眼前的怪物也先是沉默，隨即像是想到了許知言的尊貴身份，身後的肢體抖動了一下，詢問道：“您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合理呢？”
許知言掃視了一圈玩家，放下零食，接過六六遞過來的毛巾擦乾淨手指，才不急不慢地開口。
“首先我想知道，這扇門開了之後是否是一次性的。”
“會永久存在。”曲季老實回答。
“那這種可以重複使用的門，卻要我們十個人支付全部費用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呢！”許知言話音剛落，其他的玩家就想要附和。
隻是他們在瞥見曲季和六六猙獰的外表後，還是選擇了老實閉嘴。
恩利有些著急。
他擔心許知言會惹怒眼前的怪物，從而導致他和沈珍也無法離開。
“許知言，你又不是沒錢，十萬積分對你來說可不算多吧？”
湊到人魚麵前，恩利的表情又急又氣。
“十萬積分的事，為什麼還要這麼麻煩，其他拿不出來的就讓他們死在這裡好了，你自己摳摳搜搜，不要拖我和沈珍也下水。”
聰明人總是會考慮的更多。
現在的標準是人均十萬，如果答應了並且快點刷了積分，那麼不管其他人死不死，他和沈珍都可以快速離開，不被影響，萬一許知言講價失敗，眼前的怪物惱羞成怒，那他們都得死。
說完，他不再搭理許知言，轉頭對上麵無表情的曲季：“我和沈珍願意支付十萬積分離開，我希望閣下能說話算話。”
“……”曲季有些懵，這台詞不對啊？
它沒想到竟然有人上趕著交錢。
雖然說對方的擔心與自私不無道理，但這麼直白表現出對他人生命的藐視還是令它大為吃驚。
許知言也愣了一瞬。
他再次望向恩利的眼神緩和了不少，甚至帶著一絲柔情。
這是恩利第二次給他送錢了，而且還是帶著沈珍送雙份，他開始有點喜歡恩利了，畢竟這種有錢又出手闊綽的生物在他眼中已經脫離了玩家範疇，升級為散財童子。
許知言決定以後對恩利好一點。
這家夥有錢手又鬆，以後再遇到的話，變身為財神爺的概率很大。
曲季接到自家主人的眼神暗示，飛快地刷走了恩利的二十萬積分，然後讓六六搬來了一扇通往殼的門。
純白色門板散發著瑩瑩白光，聖潔無比。
沈珍被拉走的時候十分不滿意，嘴裡嘟嘟囔囔說自己還沒充值。
恩利的離開讓其他被留下的玩家們感到恐慌。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像對方一樣，有個有錢的哥哥，十萬積分對還在四星副本打轉的玩家們來說，拿出來很有壓力。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許知言身上。
玩家們第一次感激起青年的摳門。
江槐鷓還想說什麼，就見許知言加快了語速，繼續和曲季溝通起來。
“現在成本隻剩八十萬，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這八十萬積分讓我們剩下的八個人來支付過於不合理。”
曲季維持著新人設，沒有說話。
許知言心情極好地繼續道：“既然安全屋也是第一次做這單生意，那麼是不是可以給我們優惠一下，變換一種支付方式？比如目前玩家們並不清楚副本失敗關閉後可以從安全屋離開副本，安全屋如果想要
賺這份錢，肯定需要宣傳吧？”
這才是他的計劃。
這裡的玩家兜裡有幾個子他清楚的很，撈單次的油水不如做長久的打算。
“我們身上還帶著異變，副本關閉的事情玩家們肯定也知道，所以大家回到殼肯定會被圍觀。”
死裡逃生，多新鮮啊。
“我們可以和安全屋簽下契約，回到殼後幫助宣傳…所以能不能給我們免費啊？”
許知言剛說完，就被江槐鷓狠狠瞪了一眼。
“免費……真不愧是許知言！”鹿姚羚也在懵了一瞬間後，和楚晴小聲吐槽著，得到了對方瘋狂點頭認可。
剩下的玩家們也覺得許知言殺價實在是太狠了，紛紛表示願意幫忙宣傳，不用免費，打折就行。
許知言無奈，擺了擺手妥協道：“這樣吧，大家充點積分，你就當贈送給我們免了這次通過費用，這樣我們還能拿積分消費一下。”
曲季看了眼聳肩的自家主人，又看了看上趕著充值的玩家，抿了抿唇，淡淡開口：“如果大家能做好宣傳，那麼隻要開啟充值，這次回到殼的機會就當安全屋送給大家的。”
玩家們一愣，沸騰起來。
大家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再看許知言的時候，目光充滿了感激。
許知言笑了笑，也放鬆下來。
他本意也沒打算讓玩家們出錢。
這次回收了完整的海神切片已經回本，要不是為了解封切片，玩家們也不會集體任務失敗。
雖然世人說他騙子奸商，但許知言有自己做事的底線。
剩下這幾個玩家自己都過的乾乾巴巴，尤其是鹿姚羚楚晴那種的，渾身上下再掏不出幾個積分，真讓這種努力求生的玩家背上十萬積分的債務，他是不願意的。
當然，恩利這種的冤大頭除外。
目光掃過院子裡死裡逃生後，紛紛開始充值的玩家，許知言稍稍有些意外。
楚晴沒錢搖擺不定他理解，怎麼連江槐鷓也忍不住想去充錢？
可前麵他說的自己充一百萬積分的事已經成了定局，總不能現在讓隊友停止充值。
許知言隨意劃拉著麵板。
餘光掃著正在充值的玩家，倒是發現了新的商機。
一個玩家和隊友們合資衝了十萬，成為vip用戶，確定購買物品有折扣並且盈餘的一萬積分到賬後，三人開始瘋狂購買起安全屋的物資。
見其他人望過去，帶頭買東西的人還小聲解釋了一下。
“安全屋的東西便宜，加上折扣，買多了還贈送，但並不是所有的副本都能遇到安全屋，我們多買一點，以後遇到沒有安全屋的副本，可以加價賣給玩家。”
許知言聽完咂咂嘴，給三人豎起大拇指。
牛逼，合著來他這進貨了？
看到沒有成本的安全屋特產大量賣出，許知言期待早點有人發現這三人的行徑，然後學習模仿起來。
到時候玩家們找到安全屋就進貨，遇到沒有安全屋的副本大量出貨，形成全新的產業鏈！
他幾乎能想象到自己不用忙，就能賺的盆滿缽滿的時候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玩家們和曲季簽訂了廣告協議，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安全屋。
刺目白光閃過。
新開的門就在休息區周圍。
由於恩利的離開已經引起了轟動，所以一行人一出現，就遭到了圍觀。
許知言翻了一下麵板，發現主係統在係統關閉後，直接連整個副本的獎勵結算都沒給做，對著麵板比了個中指。
由於係統沒有結算，所以玩家們必須維持著當前的形態，自己去尋找辦法。
見其他人已經結結巴巴
開始履行宣傳承諾，和江槐鷓金盛告彆後，許知言選擇了登出殼。
這魚尾巴太顯眼了，他一點也不想被圍觀。
……
登出後，再次回到了雲山老宅。
許知言建立的錨點在大廳，隻是他忘記了以前都是站著出現，所以突然出現後，差點一尾巴蹲地上，還好甲方手快，迅速抱住了軟弱無力的金尾人魚。
“回來了！”
“許先生回來了~”
“大豐收！大豐收哦！”
大廳中滿滿的怪物們一邊做著自己的事，一邊快樂地喊起來。
雖然這次沒有找到特彆強力的道具，但許知言帶了很多特產回來，曲季隻是略一盤點，就告知了怪物們每個人都會分到最少一袋，安全屋的怪物們非常高興，宛如過年。
看著怪物們露出一張張古怪猙獰的笑臉，許知言笑容一僵，收回目光。
笑的很好，下次彆笑了。
不過這種全家都在等他打獵回家的錯覺，還是讓他心情愉悅了不少。
甩了甩尾巴，他抬頭看了看甲方：“去殼試了一下，副本不給結算，想利用主係統恢複恐怕沒可能了。”
其他人最多就是樣子古怪一些。
大不了頂著異變進下個副本，等新副本結算再恢複。
但許知言不行。
他得在下次進入副本之前，把自己的尾巴變沒。
抱著人魚的鬼神思索了一會兒，看著眼前仍舊忙亂的大廳，索性向樓上走去。
“下個房間準備開啟什麼地方？”祂問。
罕見的聽到鬼神詢問安全屋的房間開啟計劃，許知言搖搖頭：“能夠保命的停屍間已經開了，暫時沒有其他需求，可以考慮開啟圖書館。”
說完，他又飛快否決了自己的提議。
“假設點亮科技樹，那麼噩夢小區需要大量的物資，算了，在準備齊全之前，還是先等等。”
“開溫泉。”鬼神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溫泉針對體質提升，可讓被浸泡者恢複到巔峰狀態，多泡一段時間魚尾應該就會被強製消除，非常適合宿主當前狀態，而且所需的鑰匙並不多！]安全屋係統及時跳出，給予了拓展解釋。
考慮到鑰匙的數量緊張，許知言沒有選擇立刻開啟，打算再研究。
談話間，兩人回到了臥室。
鬼神沒有將人放下，隻是看著被怪物們收拾好的床鋪，有些猶豫。
許知言知道對方在猶豫什麼，大廳裡滿是水汽還好，現在回到適合人類生存的乾燥溫暖房間，他覺得自己要乾到裂開了，必須得泡一泡水。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一層淡藍色的水膜出現在尾巴尖，很快，這層水膜將人魚的全身浸透，隨後消失在發梢。
“淦！這就是海神的力量嗎？”重新被濕潤了一遍的許知言驚歎出聲。
“說起來，這次的切片到底是什麼部分？”
他有些好奇。
竟然還有沒有實體的切片？
鬼神罕見地停頓了一下，低聲回答：“……是運氣。”
房間裡，短暫的沉默過後，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運氣？竟然是運氣？”
“我就說！什麼玩意兒還得用運氣壓製，媽的沒想到竟然是運氣本體！你可真是個倒黴蛋哈哈哈哈！”
許知言笑的發顫，尾巴一甩一甩。
被嘲笑的鬼神歎息一聲，穩穩抱著人魚，擔心對方抖得太厲害翻下去。
足足十分鐘，許知言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終於笑夠了。
他勾著鬼神的脖子，伸手去看了一下甲方的耳朵，上麵果然出現了三顆痣。
“以前聽老人說耳朵上有痣代表運勢極佳，你這完全相反啊，都被剁成餃子餡了吧？”許知言手欠，說完還伸手捏了一把。
不過比起運氣的切片，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個點。
“餌是什麼？”
有些在意那個完全站在性癖上的小少爺切片，他對這種ATM精沒有抵抗能力！
鬼神將人魚放到床上，伸手解開了對方的襯衣的前三枚扣子。
許知言知道對方這麼做肯定有用意，倒也沒阻止。
他感受到甲方冰冷的指尖滑過他的胸膛，最終落在心窩處，眨眼間，一枚圓珠從皮膚上浮現出來。
“珍珠？這是澤維爾給我的。”許知言瞪大眼，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肌膚平整，沒有傷口。
鬼神捏起這顆圓潤飽滿的珍珠，稍稍用力。
“啪——”
珍珠碎開，變成紅色液體飛濺出去。
“是血液，它與血管共生，所以在你植入血管後，它得到了不少信息。”鬼神說完，站起身來，那些飛濺出去的血液也紛紛回流，回到了祂的指尖。
與心臟相關的共生家夥總是很難搞。
“……所以你的腦子還在對吧？”許知言有些怔愣地問。
血液？切片？
他已經能預感到這切片有多強了。
鬼神一愣，隨即笑笑，忍不住手癢捏了捏人魚的耳鰭回答：“還在。”
方才緊張的氛圍被這個角度刁鑽的提問衝淡。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見人魚有些精神不濟，鬼神再次施加一層水膜後離開臥室。
許知言打了個哈氣，望著天花板，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
他回憶起剛剛被甲方捏爆的珍珠，在被窩裡翻了個身。
圓潤無比泛著寶光的珍珠……
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呢？
忽然，他想起來了。
在岸上時，二手商店的老板曾經給過他一身女裝。
格格不入的高開叉禮服，搭配上一整套華美的珍珠首飾，老板說是一個古怪的男人五年前送來，並且表示五年後沒有來取，就歸老板了……
許知言猛地坐起來，心臟砰砰狂跳。
他甚至不敢在甲方不在的情況下，伸手拿出那套珍珠首飾。
在包裡，應該沒事……吧？
五年，如果說血液曾經在很多年前去壓製住了運氣，那麼又為什麼會在五年前再次去那個副本，假設副本未開放時，副本內的時間流速有問題……
思索間，他忽然感覺到眼前有些發紅。
揉了揉眼睛，許知言反應過來並不是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而是他的房間忽然彌漫著一層血霧，就像當初在船上，黑暗的房間裡。
伴隨著熟悉的聲音，兩條結實有力的手臂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從背後抱住了他。
恍惚中，他聽到少年白燼帶著哭腔的聲音。
“老師，你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