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成功。”
“你在害我,你在誆騙我。”
能入侵到安全屋並且找到出路的切片,哪怕隻是一部分,也並不是很好糊弄。
“我會取而代之,但不是現在。”血液的聲音有些冷,抱緊人魚的動作陡然加重,它生氣地開口:“雖然我無法避免會愛上你,但你需要為你的狂妄付出一點代價……”
許知言徹底被限製了行動,他感覺到無數血液凝結成一隻隻手,撫摸過他的鱗片。
血液的話讓他渾身發冷。
“如果把這些鱗片拔光,隻留下嫩肉,你會不會哭?”血手扣開一枚魚鱗,指尖抵到魚鱗縫隙中。
感受到懷中發顫的人魚,它低聲笑了起來。
“到時候你泡在血水中,血液會一點點浸透你的身體,你那時就隻能哭著求我饒了你……”
大概是這話說的過於露骨,整個空間顫動起來。
許知言在感知到抱著他的男人僵住的一瞬間,心裡放鬆下來。
令人安心的灰燼味道衝散了血腥氣。
鬼神來了。
還未反應過來,許知言隻覺得眼前一花,再次回過神來時,人就已經被一條粗壯蛇尾卷入了鬼神懷中。
和甲方對視一眼,許知言有很多話要說,但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鋪天蓋地的威壓將這個
由血液臨時搭建起來的狹小空間徹底撐破,無數血水順著流淌而出,臥室被鮮血浸泡。
剛剛被動和血液扯皮的許知言一改鎮靜,看到被血泡過的臥室瞳孔地震。
他的手機!他的電腦!他的遊戲機!
而比臥室更慘的,是剛剛對著許知言動手動腳的血液切片。
它幾乎完全喪失了組成人形的能力,隻能變成一灘鮮血無力地被鐵鏈鎖在空中。
本體對切片的天然威壓讓它無處遁逃。
鬼神並不怎麼想搭理半成品的切片,祂伸出手,指尖裂開一條傷口。
方才還囂張跋扈的血液變成一涓細流,緩緩湧向傷口,甚至沒能再開口說一句什麼。
許知言看著這一小灘血液徹底回到了鬼神的身體中後,才疑惑道:“就這?我和他扯皮了這麼久,有沒有點額外收獲?”
雖然他現在的臥室不算豪華,但裡麵的電子產品被血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要是不能獲得什麼有效的補償,他就虧大了!
鬼神的目光掃過許知言還沾染著鮮血的魚尾,儘力壓製著回收血液帶來的副作用。
與相對溫和的運氣不同。
祂的血液裡充斥著暴虐的力量與思維。
和自身的愛意想結合後,那些屬於血液的暢想全都落到了鬼神自己的身上。
“你還好嗎?”許知言看著一言不發隻是盯著他尾巴猛看的鬼神,心裡一驚,連忙問道。
“血液有問題?嘖,會不會是病毒啊?”絲毫沒有意識到甲方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許知言,揮舞著纖長手臂比劃了一下,說出自己的猜測。
“會不會是血液故意弄來的病毒,讓你回收之後感染你?”
他越想越有可能,忍不住緊張起來。
鬼神聽完一頓,攬住人魚脊背的手緊了緊,感受著對方傳遞過來的溫暖體溫,努力壓製著奇怪的想法。
“不是,血液天生暴虐。”
祂溫聲解釋,生怕嚇到許知言。
“……喂喂,這麼一說更恐怖了好嗎?”許知言嘴角抽了抽,不過見甲方沒事,他鬆了口氣。
甩了甩尾巴,他詢問起收獲。
“你肯定早就知道血液在這裡,所以你等了這麼久才出現是為什麼?”
他沒追究鬼神沒有提前告知血液切片的事情,作為商人,許知言十分清楚,機會有時就在一瞬間,要是錯過或者說出來,可能就會引起對方的警覺。
如果他的甲方真像個大傻子一樣,安全屋讓切片隨意進入,那他還玩個屁,趁早死了算了。
提起這個,一枚圓珠從滿屋的血水中緩緩浮現,飛到許知言眼前。
是人魚祭禮上代表獻祭的那顆珍珠。
鬼神說出了隱藏的內容。
“我需要血液自己找到坐標。”
原來鬼神在許知言剛一回到安全屋時,就已經清楚了跟回來的血液並不止小少爺人格那一部分。
但由於血液的無限分裂能力,如果不能一次性解決,那麼對方絕對會不停的做出各種乾擾。
“餌是血液分裂出的。”
“它潛入了其他副本,乾擾著副本內切片,收集足夠的信息。”
既然收集信息,那麼就必然要返回血液本體所在的副本,這就是鬼神想要尋找的機會。
“它找到了安全屋的縫隙。”
順便還幫係統檢測了一下安全屋的薄弱點有哪些。
話音落下,房間內的血液宛如沸騰一樣,冒起泡來,血水彙集的中央,一個漩渦出現在那裡。
這是隻有一絲縫隙的通道。
除了血液外,再無任何有實體的生物能夠經過。
許知言嘖嘖稱奇:“厲害,竟然還是限定版本的通道,有點意思。”
看到鬼神接下來的動作,他有些不理解。
隻見懸浮在半空中的那枚屬於餌的圓珠,再次恢複液體血液的模樣,像是一陣煙霧般,擠入了那條通道。
“你在乾什麼?”許知言十分震驚。
甲方回收了一部分血液,卻放走了小少爺的人格,讓對方回到了血液本體中。
溢滿房間的血水褪去。
[滴滴——坐標收集完畢!]安全屋係統通過回流的白少爺人格,找到了血液存在副本坐標。
鬼神站在一片淩亂血跡中,聲音低啞,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血液暴虐無常。”
縱然已經提前獲得了血液的坐標,但祂並不是很想讓許知言毫無防備的去直麵那個家夥。
那個餌為許知言而生,不顧一切的喜歡著祂的愛人。
雖然有些不爽,但一旦血液回收了這個失控的餌,必然也會受到餌的影響。
“它會愛你。”
像我一樣。
說到最後,鬼神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許知言先是一愣,隨後明白了甲方的用意。
留在人魚遊輪的血液切片,為了搜尋信息釣他,製造了白少爺的人格,可能是怕他察覺到,所以這個人格並不完全,記憶混亂不全。
如果血液本體回收了白少爺,那麼就會受到影響……
想到他的純情小ATM精,許知言心情複雜。
甲方果然還是在替他著想。
假設在血液所在的副本裡也能擁有一隻這樣的可愛ATM精,那整個副本的難度都會降低不少,最重要的是,足夠純情不會動手動腳。
許知言甩了甩尾巴,覺得自己眼光真不錯,合夥人非常靠譜!
“總算搞定了。”他長舒一口氣,可看到房間裡亂糟糟一片時,又覺得非常頭疼。
“得讓小田螺找人好好給我收拾一下房間,可惡啊,我的電腦都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這可都是錢,這個血液真敗家……”放鬆下來,許知言嘟嘟囔囔開始心疼錢。
“對了,你抱我去樓下,我要檢查一下包裡還有沒有其他的異常東西。”
雙腿變魚尾無法走路後,雲山老宅又是上下樓不適合坐輪椅,他理直氣壯地指使甲方當移動工具。
鬼神低頭看了一眼身上還帶著血漬的人魚,眉頭微微蹙起。
“這次要開溫泉嗎?”祂詢問。
“應該要開,但具體怎麼分配鑰匙我再琢磨一下,反正距離進副本還有一段時間,等等再說。”許知言回答。
原本還有點困,被血液一折騰他都不困了。
然而鬼神並沒有聽話地抱他下樓。
看著視野調轉,向著浴室走去,許知言有些懵:“去浴室乾嘛?你要洗澡嗎?”
玻璃門被推開,浴缸旁的水龍頭沒有人碰自動打開了。
鬼神黑著臉打了個響指。
“啪!”
下一秒,蒸騰的熱氣從浴缸中冒出,冰冷的水被瞬間加熱至適合人類使用的溫度。
被丟進水裡時,許知言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還帶著血漬。
他也沒客氣,三加五除二脫掉鬆鬆垮垮的染血襯衣,裸露著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單薄胸膛。
“還是你細心,要是讓曲季看到我一身血,估計又要擔心了。”
溫度適宜的水讓人魚舒服地在浴缸中扭了扭,可惜這浴缸太小了,他的尾巴有一截都露在外麵。
見甲方還在這,許知言把自己往水裡泡了泡,後知後覺有點不好意思。
隻是不等他說什麼
驅趕的話,就見鬼神冷著一張臉,伸手拿過一旁的沐浴液瓶子,在手掌上擠了一些。
感受著尾巴上的鱗片被摳開,甲方冰冷的指尖沾著沐浴液輕而易舉擠了進來,輕輕擦拭著與鱗片相接的嫩肉。
許知言隻覺得腦子嗡嗡響,整個人都不好了!
“……草…你……他媽乾什麼呢!”
魚鱗被摳開之後他整個人就軟下去了,現在隻能用力扒著浴缸邊緣,手指都繃緊了,讓自己不至於徹底滑進浴缸裡。
“清洗鱗片。”
鬼神的聲音冷冷淡淡,帶著一絲慍怒與嫉妒。
雖然說血液也是祂的切片之一,並且剛剛與許知言互動的部分也已經被回收……
但一想到那家夥粗暴的話,與腦內浮現的畫麵,再看著那些血絲仍舊貼在心上人鱗片的縫隙中時,還是讓人感到十分不爽。
許知言聽完整個人要暈過去了。
什麼鬼!他這麼多鱗,難道要一片片摳開洗嗎?他的甲方什麼時候還有潔癖了?